燕飛帶著袁盈泰一路兜兜轉轉的來到城郊一處偏僻的樹林,在來之前,燕飛曾經無數次想要借機甩掉身後的瘋子,可沒想到是袁盈泰雖說人已經瘋了,腳下步伐卻一點不慢,每當燕飛在狹小的巷道之中,借著地形的掩護躲開他時,袁盈泰總能腳底生風,一轉眼的功夫又牢牢地跟在他的身後,搞得燕飛鬱悶至極。
走到樹林後,袁盈泰左顧右看道:“人呢,快出來。”
燕飛張望片刻後,突然用手指著前面大叫道:“快看,那裡有人。”
說完拔腿就跑,等他跑出幾步再回頭看時,袁盈泰已經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對著一棵參天大松樹叫罵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燕飛見狀,不由的會心一笑,頓時長舒了口氣。他乾脆閃身躲進一片密林之中,冷眼瞧著不遠處的那出好戲。
袁盈泰對著松樹叫罵一陣後,許是無人回應,讓他有些惱羞成怒,他揚起雙拳,呼哧一聲打在樹乾上,大松樹應聲倒地,濺起四周塵土飛揚。
袁盈泰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卻讓一直窺視著的燕飛目瞪口呆,後怕不已。
“這人是個危險的瘋子,還是少惹為妙。”他暗暗對自己說道。
正要轉身離開,有人拍住了他的肩膀,回頭看時,卻是一臉嬉笑狀若瘋癲的袁盈泰。燕飛心中哀苦道:“哎呀,又被這瘋子給纏上了,早知道就不在這裡看熱鬧了。”
“小兄弟,看到了吧,你說的那個高手已經被我打敗了,我厲不厲害?”袁盈泰笑盈盈地問道。
燕飛猛吞一口唾沫,面上假意歡喜道:“袁大俠好棒呀,袁大俠好厲害啊,袁大俠武功蓋世。”
聽見燕飛拍掌奉承,袁盈泰怡然自得道:“看到了吧,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實力,我很厲害吧。”
那昂頭挺胸,張著一雙大眼睛說話的模樣,活脫脫像一隻傲立在屋簷上的大公雞。
“厲害厲害,簡直神了。”燕飛趕緊吹捧道。
“還有什麽高手,你快帶我去,讓我去把他們全都滅了。”袁盈泰叫囂道。
燕飛眼睛都綠了,心說:“這也太彪悍了吧,真要領你這個瘋子出去,倒霉的人就該是我了。”
他見袁盈泰巴巴地看著他,苦笑道:“這個……我就是個茶樓夥計,認不得那些絕世高手,您還是自己去找吧,在下告辭了。”
剛要作勢欲走,袁盈泰卻伸手攔住他道:“那不行,你哪兒也不準去,要做我橫掃天下的見證人。”
“媽的,怎麽就光賴上我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燕飛欲哭無淚道。
於是,他決定對眼前的瘋子進行一場循序漸進的勸導:“袁大俠,你看……咱倆素不相識……我……”
話還未講完,袁盈泰已經不耐煩地說道:“那好辦,我收你為徒就行了,快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
“這瘋子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啊。”燕飛心中氣苦道。
也不容他反對,袁盈泰伸手捏住燕飛的身子,胡亂摸了一陣後喃喃說道:“身子骨不錯,可惜已經過了習武的年紀。”
燕飛心說:“那敢情好,快把我放了吧。”
不料,他是徹底低估了一個瘋子的決心,袁盈泰沉吟片刻後,竟然哈哈大笑道:“有了,我要把你變成一個江湖絕世高手,這樣就更能彰顯我武學大宗師的身份。”
言罷,不由分說拉起燕飛就走,燕飛一面掙扎,一面求饒:“袁大俠,
你放過我吧,我不想練什麽武功。” 袁盈泰一掌將他震暈,仿佛魔怔一般,嘴裡反覆念叨道:“我是武林第一,我要讓我的徒弟成為絕世高手,我是武林第一,我要讓我的徒弟成為絕世高手……”
傍晚時分,燕飛終於從昏昏沉沉中醒來,他本能的想要抬起胳膊,卻發現渾身上下不僅一絲力氣都沒有,還脹痛發熱,不禁氣急攻心地對身旁運氣靜坐的袁盈泰吼道:“你對我做了什麽,快放了我。”
“我幫你打通了周身經脈,又順便替你洗髓了身子,現在你的身體完全可以練武了。”袁盈泰悶聲說道。
燕飛大叫道:“我不想學什麽武功,快放我離開。”
“那不行,我要讓你成為絕世高手。”袁盈泰幽幽的說道,忽又想起什麽,咧嘴傻笑道:“不過你不能成為天下第一,只能成為天下第二,天下第一永遠是我袁盈泰。”
“你真是個瘋子!”燕飛狠狠地罵了一句,緩緩抬起頭來,發現正躺在一處不知名的山洞之中,周圍石壁上掛著一排詭異的銅頂油燈,袁盈泰枯坐在一個石棺上,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
“這是哪裡,我們在什麽地方?”燕飛驚呼道。
“死人的地方。”袁盈泰甕聲答道。
燕飛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子陰冷氣息瞬間席卷全身,萬料不到,袁盈泰竟把他帶到了地下墳墓之中。
說是墳墓,倒不如說是一座地宮。墓室的空間極為開闊,要是擺上桌子,足能容納百十個人同時宴飲。難能可貴的是,這裡還專門建造了一片地下湖泊,湖中有精心設計的假山吊橋,岸邊栽種著用金片打製而成的樹木,和用碧眼寶石懸掛的樹葉,看著美輪美奐,要不是知道這裡是一處墳墓,倒好似身臨仙境之中。除了各式的銅燈,不遠處還有大片黃金、青銅製的兵馬器具作為陪葬品, 想來墓主的身份十分顯貴。
“你把我帶到這裡作甚?”燕飛沉聲問道。
“這裡可是個練武的好地方,清靜。”袁盈泰頭也不抬的回答道。
燕飛支撐牆壁讓自己站起,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走,袁盈泰卻拍掌嬉笑道:“斷龍石已經被我放下了,咱們徹底出不去了。”
燕飛:“……”
袁盈泰像是想起什麽,呼啦一下站了起來,三兩步跑了過來,抓起燕飛就走。燕飛隻覺得自己頭昏眼花,力氣全無,只能任由袁盈泰這個瘋老頭將他帶到湖水跟前,不待他有任何反應便將他一頭按進水裡。
“咕嚕咕嚕”喝下幾口水後,有這麽一刹那,燕飛覺得自己就要死了,窒息之下,他殘缺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我這就要死了嗎?”他自問一句,隨即幽幽苦笑道:“想不到我燕飛英明一世,終究被這個瘋子給玩兒死了,我找誰說理去?罷了,還是到閻羅王面前去告這一狀吧。”
須臾,袁盈泰又將他從水裡托了起來,嬉笑道:“怎麽樣,好玩吧?”
燕飛呼哧呼哧地大口喘著氣,虛弱地回應道:“要不,你自己試試。”
話音剛落,袁盈泰竟又抱起燕飛,跳入水中,嘴裡還傻乎乎地念道:“那好,咱們一起到水裡去耍耍。”
“操……”
燕飛隻來得及罵出一個字,便又一頭栽進了湖裡。入水那一刻,燕飛隻覺得一股巨大的暖流不斷湧進他的丹田,心中不由的奇道:“這瘋子又在使出什麽古怪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