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小電影院

　《壯志凌雲》殺青後，陳飛馬不停蹄地進入了下一個工作中。

　相關的後期製作，宣傳和發行等工作，都可以安排上了。

　第二天一早，陳飛來到雨荷娛樂自己的那一間辦公室門口時，發現門已經是開著的了，走進去一看，楊娜已經在裡面了。

　今天的她一身職業套裝，上面是藏青色修身小西裝，領口的白色襯衫開口微大，雪白的脖頸一覽無余，下面則是一條西裝短裙，兩條大長腿上是黑色絲襪，在燈光的映照下，絲襪柔順而光滑，給人一種手感一定非常不錯的感覺，腳上是一雙紅色高跟鞋，有些妖豔，藝術出身的人在穿著打扮方面真的是要開放和激進一些。

　聽見門口的腳步聲，她停下手中正在擦拭辦公桌的動作，直起腰來，轉身看著陳飛，笑吟吟脆生生地喊了一聲:“飛哥，你來了！”

　今天的楊娜不再像《壯志凌雲》裡的那個角色了，不再是一條大馬尾，而是讓頭髮披散而下，自然垂著，像一個黑色的瀑布一樣，煞是好看。

　陳飛走過去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隱約有點印象，這應該是某一種名貴的國外香水，香味典雅溫柔，但又不乏誘-惑，很是好聞。

　陳飛不由對楊娜微微側目。

　這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孩呢，昨天還像大學校園裡的青澀少女，今天搖身一變，已經成了職場上叱吒風雲的高管了。

　“飛哥，喝茶。”

　陳飛才在椅子上坐下來之際，楊娜已經淨了手，然後用潔白的瓷杯給陳飛沏了一盞茶，水氣氤氳? 茶香撲鼻? 是陳飛最喜歡的那種。

　他喜歡喝什麽茶，喜歡怎麽做事? 這些東西陳飛其實都沒有和楊娜說過? 但她卻暗暗觀察著，記在了心裡? 然後再應用出來，從這一點上看? 楊娜不僅是一個聰明的姑娘? 而且還很有想法。

　陳飛不怕他的陳女郎有想法，他擔心的反而是她們淡泊明志，沒什麽追求，所以此刻見了楊娜如此這般? 心裡很是欣慰。

　喝了一口茶? 陳飛把二郎腿蹺了起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然後這才看向站在桌子面前等待指令的楊娜，先示意她坐下來，她倒是不扭捏? 輕盈落坐，巧笑倩兮地看著陳飛。

　“我們接下來要先做的事情? 是發行。”

　發行?

　楊娜一愣，明亮水靈的眼睛裡閃出一絲不解? 彎彎的眉梢彎的越發厲害了一些。

　“飛哥，雨荷娛樂的電影發行工作? 你之前不是已經打通了各種關節? 形成了一整套流程了麽?”

　她毫不猶豫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姑娘果真是一個聰明的人兒? 一個簡單的問題不但表現出了自己之前做了很多功課、對雨荷娛樂以及陳飛的工作業績有著非常深刻的認知，而且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和思考，一舉兩得，很是厲害。

　電影的發行的確是相當重要的一環，對於一個作品而言，拍攝和發行是事關成敗的兩個關鍵，拍得不好，發行做得再好，也只能乾賺一票就走的一次性買賣，而且只能小打小鬧，做不大，想成為票房之王，那更是奢想;

　但如果電影拍得再好，發行方面跟不上，也是枉然，就比如很多小成本的電影，無論專業人士還是觀眾，都是好評如潮，口碑也相當不錯，豆瓣上的評分也很高，但電影院不給排片，觀眾買不上票，也是苦惱，尤其對一些不怎麽有名的導演和電影人而言，甚至能讓人痛不欲生，無論哪一個世界，都有不少這樣的電影人在媒體上哭訴:別再讓我們跪求排片了好嗎?

　所以陳飛一直以來都對發行工作重視有加，哪怕他的電影都是頂著軍方或者是政府部門的旗號上映，很多電影公司多少要給一點面子，但他還是不敢大意，一方面牢牢掌控最國內最強的一家電影院線，另一方面，每一次電影上映，他都親自接見了各大院線的負責人，親自溝通，給足了面子。

　截至目前，陳飛的電影一般說來是不會遇到發行方面的問題的，因為萬答是他的了，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他說了算，而其他幾大院線，早就不敢跟他對著幹了，都對他有求不應。

　所以楊娜不明白陳飛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壯志凌雲》的發行工作不是已經解決了麽，幾大院線都早早答應把排片率保證在百分之六十以上了啊，為什麽還要如此重視，而且是拿到了第一位來解決，比後期製作都還重要?

　見了楊娜的表情，陳飛笑笑，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解釋了起來:“國內的幾大院線我們都談好了，但是......國內還有很多小電影院。”

　小電影院?

　楊娜不解，明亮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陳飛。

　但不等陳飛解釋，她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噌的一下，她激動得站了起來，但滾圓的臀部才抬離地面五公分，卻又硬生生停住，然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本來是放在兩條腿上的手抬了起來，似乎是想做一個什麽手勢表達自己的興奮與激動，但最後，手還是放了回去，安心地貼在大腿上，她眨了眨眼睛，眼神變得愈發明亮了，亮晶晶的，就像太陽的光一樣明媚。

　“飛哥......你.......”

　她張了張嘴，吐出了幾個字，但最後卻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飛的想法實在太偉大了，深深地震撼住了她。

　她原本以為陳飛只是想飛到天上，可是現在才發現，陳飛的目標是星辰大海，遠遠地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剛才一下想明白了，陳飛為什麽要把目光放在那些小電影院上，原因很簡單，因為陳飛的目標不是小富即安，而是星辰大海。

　如果只是想讓自己的票房高一些，多賺一點錢，那麽搞定國內的幾大電影院線就可以了，但很顯然，陳飛的目標比這個更偉大，他要創造一個奇跡，他要創造電影世界裡的世界吉尼斯記錄，他想讓《壯志凌雲》的票房成為一座豐碑，所以，小電影院的票房，也就不能忽略。

　她忽然想起陳飛之前去美聯時，在紐倫國際機場回答記者的提問時說過，《肖申克》的全球票房會有三十億，但《壯志凌雲》的全球票房會超過《肖申克》，剛開始，她以為陳飛只不過是施展了慣用的戰術而已，畢竟，導演和娛樂媒體，無論是哪一方，說的話大多可信度不高，要麽為了製造話題，要麽為了製造噱頭，經常會“大放厥詞”，她知道陳飛這樣的事也是沒少乾的，所以當時她聽了只是莞爾一笑，可是現在，她忽然明白，陳飛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為了製造噱頭，而是真的想那麽乾的，換句話說，陳飛真的想衝擊一下全球票房紀錄。

　《戰狼》讓陳飛成為了全國票房之王，成為了近期內很難超越的票房豐碑，可是現在，他竟然想通過《壯志凌雲》這個電影成為全球票房之王，成為全球票房世界紀錄的保持者，成為全球票房的豐碑！

　不！

　楊娜忽然暗暗地搖了搖頭。

　不僅僅只是這樣的。

　陳飛不僅僅只是想成為全球票房之王，他應該還有一個更偉大的想法......沒錯......是的，肯定沒錯......他肯定是想借著這一次的機會把全國所有的小電影院聯合起來，成為另外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他肯定是想改變當前國內的電影現狀！

　楊娜之前做過功課，對國內當前的一些現狀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雖然當前國內的觀影環境總體而言要比陳飛原來的世界好一些，但卻也存在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壟斷。

　全國雖然只有幾大院線，但這些電影院線之間的利益盤根錯節，交織不休，所以，他們之間的競爭並不充分，很多時候，他們為了一己之利，會暗中勾結，一致對外，比如一起偷票房，一起壓價，一起吃回扣，等等等等。

　除了剛才說的這些，他們為了形成更大的壟斷，還拚命打壓和擠兌那些小電影院，比如想辦法不給那些小電影院片源，不給他們放映大電影的機會。

　如此一來，那些小電影院的生存就越發艱難了，為了活下去，很多小電影院就乾起了非法勾當，比如放盜版的電影，等等等等。

　可以這麽說，電影圈裡的這些亂象，很多都是因為競爭不充分造成的。

　可是現在，陳飛卻想把全國所有的小電影院聯合起來，形成一個同盟，積少成多，聚江河以成海洋，然後一起和其他院線一起競爭，改善國內的運營環境，從而推動電影行業的健康發展。

　所以，陳飛之所以要關注那些小電影院，目的有兩個，第一，他讓《壯志凌雲》成為全球票房記錄創造者，第二，他想借此機會徹底營造出一個更加優良的電影環境。

　想到這兒，楊娜震撼了，徹底被陳飛的雄心壯志和勃勃野心折服。

　別的人，頂多隻想飛到天上，可是陳飛，他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國內的導演和電影人真的沒有一個能有飛哥的這種氣魄和胸懷，跟飛哥相比，他們都太小家子氣了！”

　回過神後，楊娜暗暗感慨。

　不過她心裡的這些念頭陳飛是不知道的，陳飛並不會讀心術。

　陳飛也一點兒都沒有想到，他只是隨口一提，楊娜的心中竟然會冒出那麽多的想法，他心裡其實沒想那麽多，更沒有那麽遠大的理想，楊娜.....

　把他想的太偉大了！

　想了片刻，陳飛道:“楊娜，何平這個人怎麽樣?”

　“何平?”

　“對，就是你二叔，何平！”

　聽到陳飛的話，楊娜再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自然知道何平，她的親二叔，她最喜歡和最崇拜的一個長輩，她當然知道。

　何平是幾家小電影院的負責人，經營著五六家電影院，但每一家電影院的規模都不大，屬於中小規模，而且位置也不好，多數在比較偏遠的郊區。

　何平平生最大的一個願望，就是把全國各地的中小電影院聯合起來，組成一個聯盟，一起和電影版權方談判，為了這個目標，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當然，成果寥寥，實話實說，那些大的電影人根本不把他們這些小電影院放在眼裡，有的人甚至連見他一面的機會都不給，所以何平一直鬱鬱寡歡的。

　此刻，楊娜聽了陳飛的話，又聯系之前自己的猜想，刹那之後，她眼睛一下圓圓的，震驚到了極點。

　“飛哥，你是想讓我二叔.....”

　她激動得不知怎麽開口了。

　陳飛笑著點了點頭:“我覺得你二叔做這個事，很合適，不過我不是太了解他，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做這個工作。”

　“飛哥，那我一會兒就聯系我二叔。”

　陳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不過他很快就道:“不過不要告訴你二叔這是我的主意，你可以在背後提點他一下，但不要說我的名字，也不要提及！”

　陳飛之所以提如此要求，是因為他之前了解了一下何平，那家夥有些極度敏感，自尊心很強，他不想傷了人家做事的積極性。

　不過這種話他顯然不會說。

　“呃?為什麽?”楊娜表情一滯。

　不過不等陳飛回答，她就眼前一亮，想明白了過來，如果成果不是何平他們辛辛苦苦付出之後才拿到手的，那麽何平他們那些人就不會懂得珍惜，人總是很賤的，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越不珍惜，只有自己付出了千辛萬苦的努力最後才拿到的，才會用心呵護。

　“飛哥對人心的把握還真是深刻啊！”回過神後，楊娜暗暗感慨。

　看來她要跟陳飛學的東西很多很多，各方各面，數不勝數。

　“好的，飛哥，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我一會兒就聯系我二叔。”楊娜說道。

　“嗯。”陳飛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楊娜就從陳飛的辦公室走了出來，她找了一個偏僻、一個沒有人的角落，給她的二叔何平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喂，娜娜，你回來了?”聽筒裡傳出一個興奮的嗓音，聽得出來，他對楊娜是真的溺愛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娜娜，晚上來我家，我讓你嬸嬸做好吃的給你！”

　“二叔，我還在首都呢。”楊娜笑著說道。

　“還在首都?”何平聽了，一陣失望:“我還以為你放假了呢，你們今年怎麽回事，這都一月多了，怎麽還不放假呢?哦，對了，娜娜，聽說你去跟陳飛拍《壯志凌雲》了，怎麽樣，還順利嗎?陳飛是不是很嚴厲啊?我跟你說，娜娜，就算陳飛對你嚴格要求了一些，說了一些重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更別鬧小性子，知道嗎?”

　何平在電話裡絮絮叨叨地說著。

　楊娜聽著聽著，眼圈忽的有些紅紅的，鼻子也有些發酸，很是感動。

　她小的時候基本都是在二叔家長大的，她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而且全國各地跑來跑去的，很少有機會回家，更別提管著她陪著她長大了，所以何平就像是她的親生父母一樣親切，如果不是母親的一再堅持，她好幾次都想改名，改成何娜了，因為那樣的話，她覺得她跟何平就更親了。

　她耐心地聽完何平的絮叨，這才笑著說道:“二叔，你放心好了，我不會鬧小性子的，而且我跟飛哥的合作也很愉快，飛哥對我也很好的，《壯志凌雲》已經拍完了，現在，我正在飛哥的公司裡幫他做事呢，飛哥說想安排《壯志凌雲》在今年的春節上映，所以這幾天事情特別多，很忙，今天是好不容易抽了一個空，這才有時間給你打電話的。”

　何平一聽《壯志凌雲》的消息，果然就來了興致，連忙問道:“娜娜，《壯志凌雲》真的要在春節上映?”

　“除非出現了什麽重大意外，否則肯定就是春節檔上映了。”

　“娜娜，你告訴你二叔，《壯志凌雲》這個電影到底怎麽樣，會好看嗎?”何平連忙問。

　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引進這個電影，陳飛的電影票房都大賣，而且看的人非常多，那些大電影院經常買不到票，他們這些小電影院也跟著沾了不少光，幾乎場場爆滿，但問題是，他們這些小電影院很少能拿到優惠的分成協議，最後賺到的那點錢，大多被人家拿去了，最後一算，除了賺了一個吆喝，並沒太多實實在在的好處， 所以對陳飛得《壯志凌雲》，他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引進放映。

　楊娜聽了他的問題，連忙就道:“二叔，我這麽跟你說吧，如果說《戰狼》創造了一個國內票房紀錄，那麽《壯志凌雲》，創造的就是一個全球票房紀錄了。”

　“這麽厲害?”

　“嗯。”

　“......”何平一陣沉默。

　“二叔?”

　“嗯?”

　“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其實是想悄悄告訴你一個消息，你以前不是說想成立一個小電影院聯盟嗎，成立一個組織，然後團結起來一起出去談判，二叔，我覺得現在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你應該抓住試一試，因為我聽飛哥私下裡跟其他人說過，他說現在的這些電影院線太黑了，我聽得出來，飛哥對他們很不滿，二叔，如果你們這個時候能團結起來，一起和飛哥談判，我想他一定會給你們機會的，等你們把《壯志凌雲》談下來，那其他人也就會樂意跟你們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