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回了家,黃四珍特意準備了火盆,好好地去了楊望材身上的晦氣,才算是高興。
接下來的兩天,黃四珍就一門心思在家裡替楊望材養身體了,想到兒子前幾天吃不好也睡不好,黃四珍就心疼得直掉眼淚。
楊望材在家躺了一天,第二天早早就找到了楊望湘。
他是去要錢的。
“姐,我替你吃了那麽多苦,你不能就拿這二十塊錢打發我吧。”楊望材看著手裡的錢,不是十分滿意。
楊望湘也不高興呢,她手裡的錢幾乎都被黎夏弄走,替楊望材彌補失主,又拿出去兩百多,現在手裡哪裡還有多余的錢。
以前也就罷了,現在她婆婆盯她盯得特別緊,她也不好再找王大成要錢。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的錢都交給他媽了,我剛從他那裡逼著要了兩百塊給爸,哪裡還有多余的錢。”楊望湘心裡也愧對楊望材,“你先拿著花,花完了我再給你一點。”
二十塊錢也不是小數了,楊望材想了想,細水長流,不著急,“那你再添點?”
楊望湘想了想,又咬摸出十塊錢給了他。
黃四珍在家給她寶貝兒子補了兩天,想到補給黎夏姐弟妹的錢,越來就越覺得不應該。
就因為那點兒錢,硬是把親小舅弄到牢裡呆了幾天,黎家幾個小雜種,也太不是東西了。
黃四珍心裡打定主意,她要逼黎夏把錢還給她。
她也不去要,她就罵,她倒要看看,黎夏臉皮有多厚。
正好楊望材從他姐那裡弄到點錢,就急不可耐地去了縣裡,他幾天沒出現,也不知道他婷婷想他了沒有。
楊望材還擔心鄉下的事傳到婷婷耳朵裡,準備買點好東西給她賠罪,好好哄哄她。
這頭他一走,那頭黃四珍就收拾了衣服住到楊望湘家裡去了,從楊家村到大灣村到底還是遠,住要鎮上就不一樣了,想去就去,方便得很。
“……殺千刀的喪門星,你們親爹就是被你們克死了,克死了爹還不夠,還來克舅舅和外婆啊……”黃四珍一早就到了黎家外頭,看到人出來,就開始喊。
誰要是敢來勸來拉,黃四珍就往地上一坐,說人打她,欺負老人。
反正她們家錢也賠了,兒子也出來了,誰還能奈她何。
這事就怪黎夏幾個,如果不是他們報警,她寶貝兒子好生生了,哪裡會去看守所受那罪。
想到賠出去的錢和禮,還有公安罰的款,黃四珍心就在滴血,那可都是她為兒子攢的老婆本啊。
這一折騰,全沒了!
黃四珍誰都不恨,隻恨毒了黎夏三姐弟妹,“老天爺啊,你開開眼,把這幾個喪門星都收了吧!……”
關於楊望材的事,黃四珍自然是要喊冤的,她跟別人都是說她兒子屈打成招,反正她在派出所裡鬧了幾回,也摸清楚了一些路數。
那些公安幹部,哪她這樣的渾人沒法,反正她又沒犯事,罵什麽都是她樂意。
聽到她罵這樣的話,黎南自然是氣得不行,每次他要拿著掃把出來撲人,都會被黎夏攔住,他都要氣死了。
“你打了她,咱們有理也要變成沒理了。”黎夏拉住黎南。
黎南氣道,“那難道就讓她這樣天天指著我們的鼻子罵嗎?”
黎夏看著黎南,“不會的,忍過這幾天就好,我保證。”
黎南氣哼哼的,到底忍住了脾氣,沒有去打黃四珍。
黃四珍越罵越起勁,
發現早上堵不到黎夏後,她就早上罵一波黎南和黎漾,晚上放學再來罵一波,白天沒事就去學校裡,拉著學生講黎家的事。 本來她還想早上趁黎夏擺攤的時候,去棉織廠門口罵,壞黎夏的生意,但她頭一天去,就被魏也的人給攔住了。
黃四珍欺軟怕硬,碰到硬茬子,都不用陸東明幾個開口趕,自己就麻溜地跑掉了。
她就像隻蒼蠅,煩人得很,偏又拍不死她。
不管是村裡人,還是學校裡的老師同學,都非常同情黎夏姐弟妹三個,但他們都無能為力。
天氣晴了兩天,又開始變得不好起來,黃四珍居然也不走,每天打著傘,穿著雨衣去黎家罵。
知道村裡人不會給她水喝,她就自己帶個茶缸子,還從王家搬了椅子,累了就坐一坐。
簡直可恨得讓人咬牙。
……
王家,王婆子這幾天圍觀了黃四珍的戰鬥力,心裡有些惶然不定,生怕黃四珍知道是她去舉報的。
雖然不情願黃四珍住在家裡, 倒也好吃好喝地供著。
看到黃四珍每天樂此不疲地去罵人,王婆子忍不住勸了兩句,“親家,你積點德吧,那幾個孩子也沒做錯什麽。”
“我呸!我去罵罵那幾個不孝子孫,才是替他們積德!”黃四珍哪裡是聽得住勸的人,楊老漢都攔不住她。
她兒子受了大委屈,這口氣她不吐出來,她心裡不舒服。
楊望湘其實也不喜歡黃四珍去罵,倒是不是她心疼黎夏他們,純粹是覺得黃四珍這麽去罵,很掉份,丟她的臉。
可惜她是黃四珍心裡最沒有地位的那一個,說什麽都沒有用,而且楊望湘也沒有那麽多心思管黃四珍的事,她煩著呢。
去縣城揮霍了幾天的楊望材又回來了,張口就是至少給他五十塊錢。
以前楊望材找她要錢的時候,從來都是姐姐長姐姐短的,又是撒嬌又是賣乖,必要的望湘每次都被哄得很開心。
現在楊望材就跟大爺似的,楊望湘露出一點不樂意的表情,他就威脅要把這事告訴他媽。
楊望湘別的不怕,就怕黃四珍知道這事,只能咬牙給他。
但轉眼,五十塊錢又花完了。
“媽,要不你回去替望材張羅結婚的事吧。”楊望湘想著,要是娶個媳婦,說不定楊望材就能成熟懂事了。
結果黃四珍一拍大腿,“張羅婚事,我拿什麽張羅,錢呢?你給錢給我啊!”
這要是以前,說不定楊望湘就給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
現在她就是想給,也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