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關注,還真讓王婆子發現了些許端倪。
公安走後,楊望湘也沒在家裡多呆,呆著的那段時間,也心事重重地做不住,總是乾些沒有半點意義的事情,辟如拿出舊毛衣出來拆,拆了幾圈又放下。
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楊望湘再懶不過,這種活她向來不沾,除非個幾個能說上話的婦女來閑坐扯淡,會有一搭沒一搭地做一點。
等吃過午飯,楊望湘就出了門。
王婆子一直關注著楊望湘呢,廚房是搭的棚子,就在大門邊,她探頭望到楊望湘出了門,立馬摘下圍裙跟上去。
“媽!”王大成拉住王婆子,“你就別管望湘了。”
“嘖,我王家的兒媳婦,我怎麽就不能管,你別管才是。”王婆子把王大成拍開,趕緊跟了上去。
楊望湘一點也不知道王婆子跟著自己,在街道巷子裡左拐右拐,就拐到一戶平日裡跟她十分親近的人家。
這家的媳婦跟楊望湘是同村的,關系一直很不錯,經常一起結伴回娘家。
王婆子沒法進去,只能在外頭等著,所幸楊望湘也呆多久,很快就出來了,王婆子想繼續跟著。
“你這老太婆,好不容易來我這裡坐坐,急著走什麽,先喝碗茶。”都是街坊老鄰居,王婆子不可以站在路上等著,就找了戶人家坐,“咱們街尾老王家的事,你聽說了沒?”
王婆子這時候哪有什麽心思聽老王家的事,她急著看楊望湘幹嘛去呢,但被拉著,她根本走不脫身。
也還好沒走。
楊望湘走了沒一會,她那同村的好友就出來了。
王婆子的老夥計是個熱情的話嘮,看到人立馬揚聲問,“大林媳婦幹嘛去啊?”
“有事回趟娘家。”大林媳婦笑著答,答完才看到王婆子也在那裡坐著,臉上笑容僵了僵,打了個招呼,“嬸子也在啊。”
王婆子點了點頭,目送對方離開。
從老夥計家裡出來後,王婆子沒有再時時跟著楊望湘。
也是楊望湘自己難得安分,連出門打牌的時候都少了,也不呼朋喚友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磕瓜子了,倒弄著王婆子有些不習慣。
過了兩天,王婆子去派出所打聽了下情況,知道黎家那事雖然還沒有什麽進展,但是她兒媳婦的嫌疑好像是洗清了。
原本這是值得高興的事,畢竟王婆子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未出生的大孫子,會有個行為不檢的媽。
但王婆子心裡總是懸著的,特別不安寧,她不自覺地關注起了楊家那邊的情況。
正好她從派出所回來沒兩天,黃四珍就上門了。
對自己這個親家,王婆子向來是不喜歡的,實在是太貪了。
次次都是空著手上門,兩手滿滿地回去,嘴上還沒有一句好話,要不是楊望湘用的大多是自己的私房錢,王婆子早就要罵人了。
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簡直就是屬貔貅的,隻進不出的老貨,楊望湘也是蠢得要命,真以為她那個媽把她當寶呢。
“你說望材,我家望材不在家,半個月前就去外頭打工去了。”聽到親家問自己的兒子,黃四珍滿臉笑容地應聲。
哪怕楊望材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黃四珍提起來也只有滿臉驕傲的份。
這話說來騙別人沒問題,但唬不了王婆子,上上周的周末楊望材還來找楊望湘要過錢呢。
楊望湘那個手大的,居然給了楊望材十塊錢,
王婆子記得清清楚楚。 坐在一邊的楊望湘聽了也覺得假了,雖然她媽給她弟打慣了掩護,神情語氣看不出半點端倪,但楊望材什麽時候不在家的,在村裡一問就知道了。
“媽,你記錯了吧,弟弟不是上周三去的縣城找活乾的,就我回去那天回來了一下。”楊望湘提醒道。
這日子正好是黎夏學費被偷的前一天。
黃四珍被反駁,臉上就有些不高興,把日期說長點,不是更保險?好在黃四珍雖然不大看得上楊望湘這個女兒,但也知道女兒比她強,還是接了話,“是是是,上周三,是我記錯了。”
王婆子心裡有數了,這偷錢的,肯定不是楊望湘,八成是楊望材那個化生子沒得跑了。
這天黃四珍走後又帶走了多少東西,王婆子沒有心思去管,她想著黎家這事,總有些神不思屬。
“這什麽東西,鹹死我了!”楊望湘嘗了一口菜,當即就摔了筷子,還沒出去打工的王大成趕緊給妻子倒了杯水來。
楊望湘肚子越來越大,王大成打算這段時間都不出去了,他打算守著楊望湘生下孩子。
王婆子回過神來,自己吃了一口,也鹹得直吐舌頭,忙端起菜碗,“我再去炒一盤來。”
“不吃了不吃了!豬狗都不吃的玩意,也能端上桌來,真是糟心!”楊望湘心情一點都不好,她還記那天王婆子質疑她的仇呢,當即拉了王大成,要去飯店吃飯。
王婆子自然是被留在家裡。
好在沒多久,鎮上飯店的人給送來了一份飯菜, 知道是自己兒子打點的,王婆子心裡才好受了許多,抹著眼淚先吃了飯。
……
開了學,黎夏還是早起做南瓜餅賣,不過因為隻做交接班的那一波,需要準備的餅糊少了很多,她可以晚起一點,早收攤一會。
攤子擺完後,就放在老魏那裡,等她下午放學再去拿。
周家的三輪車她還是借著用,反正只要她說需要,周啟義絕對不會不借。
不過周多春卻是沒有辦法跟她們一起了,現在周多春讀跑學,學校又遠,每天很早就得起床出發去學校。
“夏夏,你怎麽這時候才把三輪車還過來,這耽誤了一天的事啊!”放學後,黎夏去周家還三輪車,就遇到了滿臉不悅的陳美玲。
黎夏頓時一臉的為難,她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周啟義。
周啟義其實是很想讓陳美玲說上黎夏幾句的,但想了想還是出了聲,“說什麽呢!沒事,你別聽你美玲嬸的。”
說完又訓陳美玲,“孩子又要擺攤又要上學也不容易,你少說幾句!”
“……”陳美玲翻了個白眼。
以前家裡的活都是來幫工的人做,現在剩下的雜活不請人了,就是周啟義帶著她弟弟乾,她心疼自己的弟弟還不行啊。
“不過,黎夏你這是把東西拉到學校去了嗎?”周啟義說完準備走,又想起了什麽。
黎夏搖了搖頭,“不是,我寄放到別人的攤位上了,就是每天要給點保護費才行。”
說著,黎夏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