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的事,黎夏可以不管不問,但事關她爸去世的真相,她肯定是要去了解的。
沒等黎夏找顧余琛,顧其琛先找到了她。
和顧其琛一起來的,還有個纖瘦滿面風塵的中年男人,戴著副舊眼鏡,安靜地坐在一側。
“這位是當時黎叔叔的主治醫生,岑醫生。”顧其琛向黎夏介紹,“岑醫生在黎叔叔出事一個月後,被調離醫院,分配去了外省,最近我們才找到他。”
按理來說,像岑醫生這樣的公職人員,在系統內其實是很容易查到去向的。
但顧余琛硬是花費了不小的功夫,才把人給找到。
這中間沒發現周啟仁的手筆,倒是有不少醫生之前鄰導的手筆。
“突然被發配邊疆,我還以為是胡世偉看我不順眼,一心針對我,沒想到會是因為你父親的事。”岑醫生說起自己的經歷,也滿是感慨。
年輕醫生,分配工作後,不服管教的同進,遇到不平的事也總有點按耐不住性子,岑醫生跟副院長一直就有衝突。
大到醫生政策,小到科室病人,爭執還挺多的。
職場嘛,面上笑嘻嘻,背地裡把人往死裡整的事還挺多的。
被一紙調令整到偏遠山村的時候,岑醫生也想過撂挑子不乾,但那裡的貧窮和匱乏的醫療條件留住了他,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當地人民好不容易盼來個醫生,醫生又頭也不回地走掉。
當基層醫生的日子特別苦,眼看著當年的同學朋友一個個往上往職,他卻被逼得除了給人看病以外,還翻起了獸醫相關的書籍。
開始他還一直要琢磨下放的原因,但時間久了以後,岑醫生已經懶得去想了,基層雖苦,但沒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當地衛生部門也一直在替他爭取資源。
每一個患者和家庭眼裡的感激和尊重,是對岑醫生付出最好的回饋。
他在當地成了家,妻子是返鄉大學生,夫妻倆有著共同的理想和奮鬥目標。
如果不是顧余琛的人找到他, 他可能會一直在當地發光發熱,當然,這幾年他工作也有些許調動,升了職手下也有有了兵。
這件事結束以後,他還是會回去。
想到顧家捐出的資金,岑醫生有些熱血沸騰,這些天,他甚至已經規劃好每一筆資金的用處,醫療器械,耗損材料,建新的住院樓,給鄉村醫生漲點工資……
“岑醫生,我父親的死亡沒有一點疑點嗎?”黎夏看向岑醫生。
岑醫生心情平靜下來,他看著黎夏,肯定又沉重地點下頭,“有,我當時就跟院裡反映了,你父親前期恢復良好,醒來的希望很大。”
但這只是一個十分微渺的聲音,哪怕他是黎父的主治醫生。
“我當時還年輕,參加工作沒幾年,副院長資歷比我長,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負責主管醫院事務,但他的話比我更權威。”岑醫生說起這件事,依然十分無奈。
黎夏眼窩一酸,原來那個時候,還是有人替她爸爸發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