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梅從醫院出來後,就把包裡那封沒有寄出去的信,趁著周啟仁沒有注意的時候,丟到了郵筒裡,只等著羅鳳仙收到信後,跟周啟仁鬧起來。
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暫時不打算暴露自己,所以信裡有關她信息的部分全都被撕掉了,隻寄了個結果給羅鳳仙看。
女人嘛,在對待男人和家庭這件事情上,就沒有不敏感的,羅鳳仙雖然又土又蠢,但盯周啟仁還是盯得挺緊的。
相信羅鳳仙一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但丁梅梅沒有想到,信根本沒有到羅鳳仙手裡,沒隔兩天,那封還沒拆的信,就被周啟仁甩到了她的臉上。
雖然是紙,但打在臉上還是挺疼的。
“我只是想給孩子一個名分!我不想他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我有錯嗎?”丁梅梅當然是想登堂入室的,但男人就是那麽賤,你可以跟他勾三搭四,但絕不能跟他提名分,提錢。
好在丁梅梅手裡還有個利器,就是肚子裡的孩子,這幾乎讓她無往而不利。
周啟仁盛怒的目光落到丁梅梅的肚子上,看著那碩大的肚子,漸漸消散了一些,他沉思了一陣直接道,“孩子斷奶後,直接送到福利院去,我找機會收養他,給他明正言順的身份。”
“……!”丁梅梅。
她萬萬沒有想到周啟仁居然這麽狠,要叫他們母子分離。
孩子送到福利院去被收養,確實是有了名份,養子也是子,確實是比私生子要好聽,周啟仁既然是生父,也不會虧待孩子,那她呢?
她年紀輕輕,跟著周啟仁,還為他生下一個兒子,難道要一輩子當見不得光的情人嗎?
可現在丁梅梅根本就沒法張口說話,是她親口跟周啟仁說,她不愛他的錢,隻愛他這個人,她也不要名分,只要他允許她留在他身邊。
當初的話說得有多溜,現在臉就被打得有多痛。
“不行,孩子送去福利院,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我不能跟我的孩子分開,我的孩子不能叫別人媽媽!”孩子是她手裡最大的籌碼,她堅持不同意把孩子送出去。
看同啟仁的樣子是堅決不打算離婚了,都想出了收養孩子這樣的餿主意,要讓孩子喊羅鳳仙媽?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丁梅梅就覺得窒息。
“你要不想把孩子送走,就留在身邊好好照顧,錢物我少不了你們娘倆的,但別的你不要想。”周啟仁能不知道丁梅梅的想法嗎。
知道,他不過是不說而已。
他也能理解她為什麽想要這些,年輕的女孩子,總是想多要一點保障的。
但理解歸理解,不該是她的,就不能覬覦,“以後不要乾那種自作聰明的事,我不喜歡。”
打了一棍子,還得給個甜棗,丁梅梅年輕漂亮,脾氣也是有的,要是小丫頭片子一下受不住氣,非要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怎麽辦?
說完,周啟仁丟了片鑰匙給丁梅梅。
“這是什麽?”丁梅梅忍下心裡的不快,拿著鑰匙問。
周啟仁斜了她一眼,“房子鑰匙,給你和孩子買的,霍氏集團的福利房,三室一廳,明年年中交房。”
這只是霍氏下面一家很小的廠子的福利房,別說霍家注意不到,就算真的注意到了,他也有借口糊弄過去。
丁梅梅立馬來了精神,拿著鑰匙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眼,眼睛都在發光,看完摟著周啟仁,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老公。”
周啟仁看著丁梅梅,目光幽深且長。
被他這樣看著,丁梅梅撅著嘴,不情不願地強調,“我真的是為了兒子,不然我才不想去當黃臉婆呢,畢竟家花可沒有野花香。”
見她識趣,周啟仁臉上才重新帶了點笑意,輕輕撫過丁梅梅纖細的脖子,落到她的肚子上。
……
周陳莫名其妙收到了一封信,信裡的內容也莫名奇妙,一張孕檢單,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他原本以為是誰寄錯了,或許是誰的惡作劇,準備直接把東西扔掉的。
結果準備扔的時候,他看到了底下的簽名,周啟仁三個大字,十分清晰。
是他大伯的字跡沒有錯,跟他這次期中考試卷上的簽名一模一樣。
至於丁梅梅,周陳也知道是誰,這個女人是他大伯的秘書,偶爾會到家裡來吃飯,這學期他報名,大伯和大伯娘都有事,還是這個丁梅梅拿著錢帶他到學校來繳費的。
所以,現在是他大伯跟這個丁梅梅在一起,還有孩子了?
反應過來後,周陳有些震驚和不知所措,旁邊的同學看他神不思屬,問他怎麽了,周陳嚇了一大跳,等他反應過來時,手裡的報告已經被他撕碎了。
這是見不得人的!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得替大伯瞞著。
但知道自己尊敬的長輩在外頭搞破鞋,這種感覺還是很奇怪,一直籠罩在周啟仁頭上的長輩光環好像也破碎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陳都控制不住地去觀察他大伯,可他大伯完全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雖然有些大男子主義,但根本看不出來,他在外頭又要有自己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周陳有些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但他又不敢跟他大伯講,於是有天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忍不住跟他媽陳美玲說了這事。
因為娘家弟弟的事,陳美玲還跟周啟義鬧著矛盾,夫妻倆搞著冷戰沒有說話,飯也是分開吃的。
聽到兒子講了這事,陳美玲坐不住了,她也有同樣的擔心,立馬回家說給了周啟義聽,“周陳大伯有了自己的兒子,咱們兒子以後能得到的東西,是不是就都沒有了?”
陳美玲一直很自豪自己生了個兒子,而周啟仁討了兩個老婆,隻生了兩個女兒,女兒以後都是要嫁出去的,兒子才能養老送終,周啟仁現在對他們兒子那麽好,也都是為了以後有人給他摔盆。
現在周啟仁有自己的兒子了,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兒子更親。
“放心吧,大哥這兒子生出來,要長大還有十幾年呢,咱們周陳早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他大伯不能不管他。”周啟義倒是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以後周陳就是留在大城市了,成家立業他大伯肯定要幫襯的。
“這事周陳怎麽知道的?”周啟義問陳美玲。
陳美玲聽到這事,立馬就掛了電話回來找周啟義商量了,也沒細問,隨口答到,“好像是周陳看見了吧,這事大嫂還不知道呢。”
說這話的時候,陳美玲話音裡透出一絲同情,還有一絲優越來。
周啟義聽到這話,立馬警告陳美玲,“這事你別亂出去說,不能讓大嫂娘家知道,也不能讓大嫂知道。”
“我你還不放心嗎?保證不會說的。”陳美玲立馬拍著胸口打包票。
但這包票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陳美玲根本就不能保守住秘密,當天晚上,就把周啟仁在外頭養了人,還要生兒子的事給傳了出去。
這種風流韻事一般都傳得很快,不過傳到當事人耳裡速度有些慢,基本都是最後才知道。
尤其是羅鳳仙娘家跟他們不是一個村,再就是羅鳳仙娘家因為周啟仁的發達,跟著水漲船高,一般人雖然看不上他們,但也不願意得罪他們家。
還有一些人,就是隱秘地,等著看羅家,看羅鳳仙的笑話,所以藏著不說。
不管外頭怎麽樣,周啟義和陳美玲夫妻反正是因為周啟仁出軌的事,重歸於好了,終於從兩口灶吃飯,並到了一起。
對於自己小舅子的事,周啟義已經迫於無奈接受了,還能怎麽辦呢?人都跑了,總不能真的鬧到離婚收場,逼死嶽父嶽母吧。
好在他大哥給他出主意,到底是從陳家逼出一些錢來,彌補了一點損失,但養豬場暫時周啟義是不想搞了,花費了那麽多的心力,竹籃打水一場空,實在是提不起勁頭。
現在養豬場已經轉出去了,接手的人是買黎家房子的田大龍,他們買齊設備,買回來豬崽就能直接養起來。
轉出的價格被壓得很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養豬場只剩下一棟空房子在那裡,不轉給田大龍他們,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周啟義從陳美玲這裡知道這些事後,又去給周啟仁打了個電話,他就說是周陳無意間看見的,周啟仁除開對周陳看到後跟陳美玲說這事有些不悅外,並沒有去找周陳問情況。
這種事問起來多少有些尷尬,說不定就是什麽時候看到的,是他不夠謹慎。
看來他得注意一下,以後跟丁梅梅要少在外頭接觸了。
……
下了火車後,黎夏先領著宋凡凡回了家,放下行李收拾了一下後,才一起回學校上課。
“我知道你爸媽的事對你肯定有影響,但是凡凡,大人的事咱們沒有辦法左右,你要想保護好你媽媽,就得努力學習,好好長大,少讓她擔心。”去上學的路上,黎夏怕宋凡凡鑽牛角尖,又多跟他說了幾句。
這些話其實這一路她都跟宋凡凡說過了。
“夏夏姐,我知道的,我不會讓他們的事影響到我學習的。”宋凡凡看著黎夏,應承得爽快,但臉上總有幾分強顏歡笑。
黎夏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行,我相信你有分寸。”
回來後,上了兩天學就到了周末,郭順順前一天就抽空跑了陳家一趟,給黎夏留了信,讓她周末有時間的話,就去皮革廠的後街看看,他們已經找好了廠房,清理得差不多了。
黎夏到廠房那邊的時候,郭大姨正盯著請來的工人搬機器,“慢一點慢一點,小心,放那就行,往左再挪挪。”
郭大姨把頭髮都染黑了,換了身乾淨利落的工裝,站在廠房中間,臉色紅潤,中氣十足。
“夏夏,什麽時候來的?我聽順順說你去京市了,怎麽突然跑那去了?”郭大姨調整好位置後,轉身才看到黎夏,立馬迎了上來。
人還是得有事情做,才有精神頭,郭大姨這一輩人尤其閑不住。
不過幾天的時間,這小型加工廠已經搞得像模像樣了,廠裡不光有皮革廠閑置下來的機器,杜為民還用自己的人脈,從沿海地區弄了幾台二手的機器。
雖然是二手,但也是近幾年來才淘汰下來的,性能還非常好,最重要的是,杜為民弄了台裁床回來,這可是大批量生產的第一道工序,有這機器,能省不少事,還能提高出品量。
原材料倉庫還是空的,郭大姨已經從之前合作的皮革原材料廠下了訂單,很快就會有皮革運過來,黎夏也聯系了之前她下單五金件的廠子,以極低的價格拿到了一批五金件。
“五金件已經到了,這個質量很不錯啊!”郭大姨跟這些東西幾乎是打了一輩子交道,一上手就知道質量的好壞。
黎夏點頭,“這家廠子的性價比是最高的,品質很穩定。”
年前的時候,她在深市鞋底都跑斷了兩雙,才挑出兩家廠子做比較的,在黎夏這裡,質量永遠是優先於價格的,如果質量好,價格也合適,那就更完美了。
“下下周,工人一到位,咱們就能開工了。”郭大姨看著已經有了雛形的廠房,心裡滿是感慨。
其實這一陣子,她也遇到了很多阻力,很多反對的聲音,好多老夥計都勸她不要折騰,省得把棺材本都賠進去。
“樣品我那裡已經做好,生產單過兩天就能寫出來。”這段時間,也不止郭順順和郭大姨他們在忙,黎夏那邊同樣也忙得不可開交。
雖然她手裡已經畫了一批圖稿,腦子裡還有更多成品,但要做的事情依然很多,“樣品我已經拿去拍了照,送到印刷廠衝印畫冊了,到時候讓業務員拿著畫冊去跑業務。”
相冊是在唐媽媽的戲園子裡拍的,沒有模特, 拿綠植花草當背景拍的照片,成片效果出來很不錯。
拍照當天,還有幾位來拍照的女同志看中了樣包,想要買回去的,黎夏順勢做了一波廣告,說最遲月中,市面上一定會有這款包包。
黎夏故意把時間提前了一些,就是希望這些姑娘們去街上的皮具店裡去問去打聽,只要多幾個人打聽,自然會有嗅覺敏銳的老板找上門來。
郭大姨點頭,這廠裡缺了誰都行,就是不能缺了黎夏,設計可是一個廠的重中之中,更別提黎夏還有許多點子,根要是她們想都想不到的。
中午等到郭順順下班,三個人坐下吃了頓飯,開了會商量了之後的細節,黎夏才回家裡去。
說好了廠裡的生產和管理黎夏不管,她就真的一點也不插手,全憑郭大姨和郭順順做主,杜為民就沒少說黎夏心大,畢竟她投了最多的錢呢,居然這麽放心。
其實也沒什麽不放心的,廠子請了專業的會計,錢帳分開,前期又簽了責權明晰的協議,再加上黎夏自己對這行了解很深,根本就不擔心郭家姨侄坑她。
黎夏回到家裡,原本是準備把手上最後的一個單子做完的,結果院裡坐著一位陌生男性,西裝革履,正同陳新春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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