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此話說的傷人,卻十分誠懇,他此刻莫名被抬得騎虎難下,似乎不應承下來,此事便不算完,隻得把話說在前頭。
薑若音秀眉深蹙,咬了咬唇,思索片刻,歎了口氣,道:“請公子上台打擂。”
蕭明一愣,這他就有些不懂了,“姑娘這是為何?”
薑若音扯動唇角,笑了笑:“不想就此放棄罷了。”
只要他去打擂,她就還有與他接觸的機會,回心轉意的可能也許渺茫,也總好過沒有。
“好吧。
明日擂台見。”蕭明轉頭看向白玡,“多謝公子的法器。”
他抬手接過那把玉扇,扇子入手的瞬間,如同燕歸巢魚歸海,扇子上散發的靈力纏繞上他的手臂,一股莫名的熟悉自掌心擴散開來,湧入他的身體。
久別重逢一般,蕭明目光一滯,望著手中的玉扇,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白玡看著他的反應,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腦子把他忘了,心卻沒有呀。
“還未請教公子,如何稱呼?”
薑若音的話將他從紛繁的情緒中拉回來,蕭明笑了笑道:“蕭明。”
她默念這個名字,深深望他一眼,道:“明日擂台之上,還請公子務必小心,莫受傷。
若音告辭了。”說罷便見禮離去。
白玡也道:“在下亦先告辭。”
兩人離去,蕭明四人回到房中,關上門,長凌快步往窗邊走,途中撞在桌案角上,疼的齜牙咧嘴。
“你怎麽了?衰神上身啊?”蕭明十分同情地看著他,大有好心道:“要不去廟裡拜拜吧?”
“拜什麽拜,這地方除了九君祠怕是沒別的廟了。”長凌揉著痛處道。
“是不是你方才在九君祠幹了什麽缺德事,得罪哪個神君了。”蕭明一邊幸災樂禍,一邊調侃他。
若是此刻離兆未離開,一定要稱讚他一句聰慧不減當年。
“你才乾缺德事!
噓!別說話!”長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開了窗戶躲在一邊往下看。
從這裡看出去,正能瞧見客棧門口,門前的街上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薑若音出了客棧,馬車裡的人掀起車簾,露出了一截暗紫色的衣袖。
薑若音似是愣了愣,方才上車離去。
長凌望著馬車離開,方才關上窗坐到桌前倒了杯茶,“來接薑若音的馬車上還有個人,地位應該比她高。
我看她情真意切,倒不像另有所圖,但是薑家其他人打的什麽主意,可就不好說了。”
“什麽人?”蕭明問,繼而又喃喃道:“她怎的如此執著呢,只見了一面而已……”
“不知,我只看到了半個胳膊。”長凌喝了口茶,“溺水的人,不會輕易放棄救命稻草,哪怕是隨意選的。”
“怎麽就隨意了?!
再說半個胳膊你就知道地位高低,吹牛呢。”蕭明及時製止了旁邊大有欽佩的眼神。
“衣裳顏色。”師杳伸出手,示意蕭明把玉扇給她,“薑家尚紫,紫色越深,地位越高。”
大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等回去他也要弄個統一的顏色,給家裡都換上。
蕭明略一猶豫,將扇子遞給她。
扇一入手,師杳便感覺到此法器靈力不低,能駕馭它的人想來也非普通,換而言之,這個白玡靈力不低。
見她微微蹙眉,長凌道:“怎麽,這個白玡有問題?蕭明你對他有感覺沒有?”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別扭,
蕭明撇了撇嘴,道:“你就不能換個詞。 《太陰錄》有反應,奇怪的是,護腕也有反應。”
長凌忽而明白了,“所以那時候你才會撲在他身上扒不下來?”
蕭明皺了皺鼻子:“你今天的用詞都很刁鑽。”
“至少可以確定他是錄靈。”師杳道。
蕭明點了點頭,忽而想起了打擂的事,“我明日怎麽辦啊?”
“對啊,老大,明天不是去吵架啊。”大有對蕭明吵架的本事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對打架的本事,他覺得不樂觀。
“謝謝你提醒。”蕭明翻了個白眼,心煩意亂地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長凌笑道:“還能怎麽樣,比劃比劃就下來唄,你還真想贏?
今日玄鶴宗和逸真門兩家的內門弟子你也瞧見了,明日你上場的時候,實力只會強不會弱,你不被一招製服,都算是厲害了。”
以蕭明的情況,很有可能會受傷,到時候薑若音一定會來探望,一來二去,他便有機會接近薑家。
“不一定。”師杳將玉扇遞還,“這把玉扇靈力很高。”
“靈力很高?”長凌看向那柄扇子,若有所思,“那他用的了麽……
不過說起來,若是在逸真門,玉骨扇可是門主等級的人,才可用的。”
“他和逸真門有關系?”蕭明展開扇子細看,通體素白, 沒有一絲花紋雕飾。
“這倒難說,”長凌用指尖碰了碰那把玉扇,果然靈力很強,比自己的普相棍還要高出一些,若在靈力高強的人手中,威力會更強大,“用扇做法器的人很多,並非只有逸真門人。”
“各自休息,明日打擂。”說罷師杳起身離去,長凌和大有也先後離開,長凌出去時被門檻絆了一跤,甩手又磕在了門框上,發出兩聲慘叫。
蕭明一邊敷衍地安慰他,一邊喊來小二修門,待門修好了,方才躺在床上又細細端詳起這扇子來。
天色漸暗,師杳將窗子開了條縫隙,瞧見外面街市燈火搖曳,頗為熱鬧,便開了窗假做欣賞街景,瞧了瞧長凌房間的方向,窗子是關著的。
她便以指做筆,靈力畫符,打入夜空。
霎時間銀色的飛鶴翩翩舞於空中,不過片刻,便消失了蹤影。
師杳望著銀鶴消失,便知宋旻收到了她的訊息,回到桌前倒了杯茶靜靜等著。
宋旻為寧陽師叔首徒,長年伴其左右,甚少離開玄鶴宗,而寧陽師叔又是主掌各類消息暗報的宗長……
今日她瞧見宋旻出現在擂台上,便是一驚,實猜不透他為何在此,還參加了薑家的擂台。
正在思索,一到白影自窗口飛入,師杳起身行禮道:“宋師兄。”
宋旻回禮:“師妹客氣,師妹為宗極親傳弟子,為內門弟子之首,該是師兄行禮才是。”
“師兄見外了,師杳入門晚,不敢托大。”簡單客套幾句,師杳便轉了話頭,“師兄甚少離開宗中,緣何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