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棄檢查了下大表哥身上的傷口,最終隻發現在手臂上面有兩個深入肉裡的齒痕,齒痕上冒著縷縷黑色屍氣。
常人眼中,是看不到這縷屍氣的。但在君不棄這種修士眼裡,那東西就跟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鮮明醒目。
君不棄將小葫蘆口對準那兩個齒痕,然後小心催動,便見縷縷黑氣從齒痕中被扯出,沒入小葫蘆口。
但還沒等君不棄高興,那黑氣就掙扎著縮了回去。
就像有了自主意識一般,讓君不棄頭疼不已。
想了想,他伸指點向那兩個齒痕,一縷純陽之氣冒出。
純陽之氣一現,那黑氣就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瞬間便從那齒痕中冒了出來,並朝那縷純陽之氣猛撲而去。
然後君不棄把小葫蘆往黑氣中一伸,便將黑氣收走。
就這樣,君不棄用這種釣魚之法,把大表哥體內的黑氣,盡數釣了出來,讓小葫蘆將其一一吞噬。
很明顯,大表哥體內的那些屍氣,並沒有什麽自主意識,有的只是本能。這股本能,讓它們對純陽之氣簡直欲罷不能。
就如同色中惡鬼,碰到了蕩中Y娃。
當君不棄將大表哥體內的屍氣盡數拔除之後,終於松了口氣。
然後他又給大表哥體內渡了一縷純陽之氣過去。
沒一會,門開,院外眾人紛紛朝走出門來的君不棄看去。
“大家放心,大表哥沒事了!”君不棄露出一副疲憊模樣,從小荷包裡掏出一顆丹藥遞給舅媽,“這顆有培元固本之效的丹藥,用水化開,給大表哥服下去,休養一陣,大表哥就能恢復如初了。”
“不棄,真是太感謝你了!”老舅媽激動得淚水又出來了。
君不棄朝旁邊的婦人示意了下,讓她扶著老人下去,然後衝眾人說道:“此間事已了,我便先行告辭了!”
“不棄,你難得來老舅家一趟,怎麽不……”
君不棄擺手打斷了老舅的話,道:“舅舅好意,不棄心領,但像表哥這樣受傷的人,這榕鄉應該還有不少吧!我得趕緊去救他們,要是去晚了,恐怕……”雖然他沒繼續說,但誰都懂他這意思。
眾人聞言,不由肅然起敬,紛紛點頭。
柳家二大爺柳孝此時站了出來,道:“不棄,我知道都有哪些人中了毒,我帶你去找他們吧!”
“那就多謝二表哥了,事不宜遲……”
“不棄請隨我來!來旺,備馬車!”
在救了大表哥之後,君不棄就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趁著其他修士趕來之前,把所有遭到屍毒侵害的人都給救了,那就沒有人能發現他可以對付這些屍毒屍煞了不是?
到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誰能知道他有多牛逼?
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君不棄催促起二表哥來。
二表哥柳孝帶著來旺駕著馬車,風風火火地在這榕鄉裡,乾起了救死扶傷之事,一時間美名遠揚,感激涕零聲一片。
他覺得,即便事後其他修士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做的,也不會覺得他有多牛逼,畢竟修士在世人眼裡,一向都是牛逼的。
等到夜幕降臨,最後一個中了屍毒的人被他解救完,也沒見到有其他修士前來處理此間事,君不棄不由暗自松了口氣。
終於解決了這件事,省得多費唇舌了!
完美!
君不棄暗自松了口氣,隨手又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不過還有最後一件事情等著他他去完成,“二表哥,王家堡在哪個方位?” 柳孝一時沒回過神來,愣愣看著他。
君不棄隻好解釋道:“雖然中了屍毒的人都被解救過來,但是這個源頭還在那,我得把這個源頭給解決了,事情才算圓滿!”
“可是不棄,你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這樣,真的沒事嗎?”
君不棄聞言輕歎起來,“累是累了些,可要是放任這禍害不予以處理的話,明天也許會更累。趁現在夕陽還未完全落山,我先去那裡布置一番,至少也得讓那邪物晚上出不了王家堡才行!”
從那屍煞的強度來看,雖然詐屍的是新入土的屍體,可看起來一點都不弱,君不棄還是不敢托大,準備用陣法先困住它再說。
夜幕即將降臨,要是不困住那具邪屍的話,有可能晚上又會發生什麽意外,那他今天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至於疲憊,那完全就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總不能讓人覺得他解決起這些事情來如探囊取物般易如反掌吧!
這與他辛苦建立起來的‘修為很一般’的人設嚴重不符啊!
柳孝指了指前方的大路,說道:“沿著這條路,一直往前走,大概十余裡左右,就能看到一座塢堡,那裡就是王家堡。不過,在前天晚上發生意外之後,王家堡裡的人全都跑了。”
君不棄眉頭輕蹙起來,“他們就沒有去縣裡報官?”
“報了,縣裡前來的捕快在堡中查探了一番後,說是王家人在胡說八道,浪費他們的精力。”柳孝苦笑起來。
“有其他人作證,他們也不信?”君不棄擰了下眉頭。
柳孝微微搖首,道:“信我想他們應該是信的,但他們沒有在王家堡內找到王家老太爺的身影,而且他們也不敢留下過夜,匆匆忙忙就走了,我覺得他們可能自己也害怕,所以……”
君不棄搖頭輕歎,“這事要是鬧大,縣令這官也就到頭了,白天那邪屍自然不敢出來……算了,先不說了,我過去看看吧!”
“不棄,那你可得小心些,盡早回來!”
“二哥放心,我省得!”
掀開車簾,跳下馬車,腳尖在路邊的草葉上輕點,背著手,身形輕飄飄的向前飄動,那副憑虛禦風的瀟灑模樣,直把柳孝和駕車的來旺看得是雙眸圓瞠,暗中豔羨,疾呼‘神仙’不已。
飄行十余裡,君不棄便看到了一座塢堡,塢堡佔地面積有三四畝的樣子,高牆大院。堡中沒有任何燈光,甚至沒有任何聲音。
雖是傍晚,但天空陰煞匯聚,此時已經有種進入黑夜的感覺。
無人的塢堡給人一種冷冷清清的淒涼感,在君不棄眼裡,這塢堡一看就有問題,裡面陰煞之氣太濃鬱了,難怪王家人有家不敢回。
在王家堡外觀望了幾眼之後,一隻靈晶人偶便從君不棄的袍袖中滑出,沒入地底,朝著龍泉縣方向疾遁而去。
王家堡的問題有些嚴重,君不棄覺得最好是讓其他人來解決。
然後,他開始圍著塢堡,埋下一座座陣基,先是布置了座四象五行幻陣,而後又在外圍布置了個九宮八卦迷蹤陣。
志在困敵,而不是殺敵。
陣法布置下去之後,君不棄就轉身飄飛而去。
但又有兩個靈晶小人偶從他袖中落地,鑽入地中不見。
……
夜,玉盤高掛。
傍晚時分被君不棄派去龍泉縣清靈觀搬救兵的靈晶人偶,終於來到了清靈觀。三百多裡的距離,靈晶人偶用了近一個時辰才趕到。
清靈觀中,一道聲音在正殿上傳來,“大家一切照舊,以前做什麽的,以後依然還做什麽,我沒其他的要求,就是別哄騙香客。”
靈晶人偶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不由愣了愣。
就在他愣神之際,一個身形微胖的青年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帶著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君師兄,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吧!”
靈晶人偶抬起頭來,道:“我不是你師兄!”
“哈哈哈……君師兄不必與我客氣,即便你只有我君師兄的一縷神識,那也是我阿良的師兄,這點永遠都不會變的。”
靈晶小偶伸手揉了下眉頭,問道:“你何時凝聚金丹了?”
“哈哈哈……也就是上個月的事。師兄說的沒錯,苦心人,天不負,三千越甲可吞靈(大靈國)。正是師兄給我打氣,師弟我才能抱著這破釜沉舟的決心,勇敢地邁出這一步,否則還不知道要磋磨多久呢!”
道台凝丹這一步,其實沒有多大風險,最大的風險,可能就是在基礎不牢,靈力不足的情況下,凝聚出的金丹有可能會變成虛丹。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需要磋磨的日子可就更長了。
有些運氣不佳的修士,一輩子都卡在這裡出不來。
靈晶人偶唇角輕輕抽搐了下,道:“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不,不,若無師兄的那些警世名言給我力量,師弟又怎麽懂得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的道理?”
虛胖青年說著,還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冊子,食指沾了點口水,一臉陶醉地就地翻閱起來,“每天修煉之前,我都要翻閱一下它,它能給我帶來無窮力量。師兄,你真是太偉大了!”
靈晶人偶不由翻起了白眼。
面對這位微型微胖的師弟溫良,君不棄已經無力吐槽。
那本小冊子裡面所記錄的,全都是這小胖子上山修行之後,君不棄對他所說的那些鼓勵的話,其實就是心靈雞湯。
這小胖子也是個奇葩,喝了君不棄給他熬的心靈雞湯之後,就跟打雞血似的,修為居然噌噌往上漲。
久而久之,他就開始把君不棄說的那些經典語錄給記錄成冊,沒事就拿出來給自己打一記雞血。
上山四十余年,居然就凝聚出了金丹。
這等奇葩,君不棄還是頭一次見。
可不得不說的是,這種方式對他還真有效果,使得他修行速度已經攀上天才之列,與莫長庚相較,都是絲毫不遑多讓。
好在小胖子溫良不是那種過河拆橋,吃完飯扔了碗就罵娘的人。
這些年來,君不棄修為進境緩慢,但溫良對他依然親近如故。
“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我來這裡是有要事的。”
“師兄請說,其實你不來,我明天也要去見師兄的。”
“先跟我去一趟寧縣榕鄉吧!其余之事,我路上再與你說。”
就這樣,君不棄派出去的靈晶人偶,把溫良拐到了榕鄉。
……
夜,清涼如水,甚至是比水更冰。
十方陰煞匯聚籠罩之所,夜間的溫度幾乎可以凝冰。再加上現在本就是隆冬時節,那襲人的寒氣,可謂冰寒徹骨。
但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對君不棄這種修士來說,這都根本不是事。此時的他,躺在老舅給他安排的院子石桌上,抱著腦袋,翹著個二郎腿,嘴裡叼著根草莖,完全沒有了那仙風道骨之相。
跟著柳誠來到柳家的大青,此時默默趴在石桌邊上,仰著大腦袋瞪著黑漆漆的夜空,似乎也察覺到了那股令它不安的氣息在這空氣中流淌,它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了。
“名利於我如浮雲啊!我真特麽的太高尚了!”
一聲幽幽輕歎,君不棄悄然抹去眼角不爭氣的淚水,“整整十二顆培元丹,價值一百二十塊低等靈晶啊!莫的報銷了!”
至於能夠化成七彩之液的屍氣,已經被他主動忽略掉了。
大青無法理解他這長籲短歎的情緒,歪著大腦袋,默默看著他。
“王家的邪屍,還有那葫蘆谷……”君不棄喃喃自語,看著天空中緩緩旋轉的鉛雲沉默良久,“希望宗門的師兄趕緊到來吧!”
一會後,他從石桌上跳了下來,踢了踢旁邊的大青,“走了,休息去!明天還要乾活呢!”
君不棄走回廂房,大青默默站起身來,抖了抖身子,甩著牛尾亦步亦趨地跟隨著。
在君不棄躺到床上去休息的時候,兩隻靈晶人偶已經輕而易舉地通過他所布的兩座陣法,從王家堡內的地底下鑽了出來。
咕咕……
遠處傳來的夜梟聲,讓這夜更加顯得陰森。
兩隻靈晶人偶在塢堡裡穿行,尋找著可疑的邪物。
沒多久, 兩隻靈晶人偶便來到了塢堡的正堂之上,正堂裡黑漆漆的一片,但兩隻靈晶人偶還是看清楚了裡面的場景。
裡面是一座被破壞得有些亂七八糟的靈堂,靈堂正中,還掛著一幅畫像,畫像上的老者面帶微笑,慈眉善目,想來應該就是剛死的那位王家老太爺,看起來並不恐怖瘮人。
但靈堂之上,還有五口新棺。
那五口新棺,此時已經盡數掀開,裡面早已沒有了屍體。
按王家旁觀者的說法,這五口新棺,應該是那天晚上被王家老太爺詐屍後咬死的王家人。
王家人中也有中了屍毒的,君不棄在給他們拔毒之後,順口就問了下那天發生的事情,得到的情況與其他人訴說的基本一致。
可以肯定的是,那天晚上回來的,確實是王老太爺的屍體。
幾天之內,一家之中就死了一老五小六個人,要不是王家人丁興旺的話,估計僅這一下,就足以讓他們一蹶不振了。
現在看這情形,這五具新屍,也詐屍了。
在大堂的兩邊,還擺放著幾個紙人,一座紙宮殿,不過紙宮殿已經破破爛爛的了,倒是紙人……
兩個靈晶人偶盯著那幾個紙人仔細看,總覺得這紙人有問題。
看了一陣之後,兩個靈晶人偶默默退出了大堂,但很快,兩個小人偶彼此相視一眼之後,又進入了大堂。
這一次,那幾個紙人之中,突然有一個紙人跳將起來,朝兩個靈晶人偶撲了上去,順勢拍出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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