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器是在一處關隘中,與幾名曾經的老隊友展開廝殺,現在他已經忘記究竟是誰先動的手,或許是自己或許是別人,誰知道呢?
至於這場爭鬥的最後結果,只能說是沒有勝利者,張成器固然是倒在血泊之中,但對方同樣也身受重傷,能夠走多遠不好說。
隨著失血過多,張成器整個人變得越發虛弱起來,但偏偏是這種情況下,作為人的回憶開始日益清晰起來。
張成器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受邀者,正常來講受邀者除了部分記憶模糊以外,整體記憶都算是比較清晰,對自己的過去基本沒有什麽困惑。
受邀者腦海中那部分模糊的記憶,主要是涉及青魚公司有關的內容,鍾善澤不太想讓他們察覺到,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與青魚公司出品遊戲之間的聯系。
雖然說正常情況下,被鍾善澤掌握在手心中的受邀者,是不肯能掀起什麽太大的風浪,但他依舊出於謹慎的態度,對受邀者的記憶做出這番限制。
然而在諸多受邀者之中,張成器的情況最為特殊,他起初連自己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個人還算出名被認了出來,恐怕會以無名者的身份開始自己受邀者生涯。
不過他對自己過去的回憶,終究是從別人那裡了解,始終有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對自己究竟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一直以來都有著深深的困惑。
雖然呢根據受邀者世界這邊的人解釋說,他是做遊戲投資失敗後跳樓自殺,但自視甚高的張成器,在沒有過去記憶的情況下,始終認為自己的“自殺”是一場陰謀。
如果不是陰謀的話,為什麽他跳樓之後不是一了百了,而是會來到這個神秘而又恐怖的受邀者世界?
這能夠說明什麽?說明張成器他是天命之子,上天讓他不這麽輕易死去,就是為了調查自己“跳樓”的真相。
而如今他已經命懸一線,在奄奄一息中卻終於回想起,自己來到受邀者世界之前的過去,原來自己真的是自己跳樓,不存在什麽背後的陰謀。
當張成器回想起遺失的記憶時,不由艱難的露出苦笑,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命運在現如今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他之所以會選擇跳樓,是因為執意主導的遊戲,辜負了眾人期望大撲街,而他卻覺得都是別人而不是自己的錯。
因此當遊戲發受不利的消息傳來後,張成器沒有選擇盡力挽回口碑,而是要直接跳樓自殺,用自己的死給那些投資人一個難堪。
在當時張成器看來,都是因為這些什麽也不懂的投資人指手畫腳,導致自己遊戲陷入如今的局面,反正不是自己的錯。
可實際上呢?因為張成器在開發遊戲時的獨斷專行,至少在遊戲開發期間,遊戲是按照自己的期待完成,和那些投資人關系不是太大。
他當初這麽一跳自己是輕松了,然而卻把投資人們給坑慘了,公司本來就因為遊戲銷量低於預期而處於窘境,張成器這一跳更是導致遊戲公司股價進一步狂跌。
自己曾經就是這個樣子,辜負了那些投資人,以及願意相信自己的玩家期待,如今再一次辜負了隊友的期待,這就是命運安排給自己的懲罰嗎?
回想起遺失的記憶以後,張成器的心情並不好受,這進一步惡化了他的狀態,整個人的目光都開始渙散起來。
恍惚間他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道人影,是屍鳥前來收割自己的生命了嗎?但隨即他就用自己最後的理性,
否決了剛剛升起的這個猜測。 因為自己已經必定死亡,屍鳥不會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時間,更何況前方出現的那道身影,沒有屍鳥標志性的豔麗鮮紅。
隨著那道人影走到張成器跟前,他勉強聚集起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來人是誰。
就是隊伍中資歷最前的新人趙伶,他十分不幸的屬於最後一批受邀者,但是沒有放棄自己自甘墮落,而是不斷奮鬥努力求生,幾經波折後加入了張成器的隊伍。
張成器在吸納趙伶加入隊伍之前,也對他進行過多番考驗,知道這人屬於是那種有底線的貪婪,這在受邀者大廈中道德算是不錯的存在了。
只是他現在來到自己身邊是為了什麽?不可能是來掠奪道具,因為他身上可以辨別的道具,早在之前搏殺失敗時,就被最後的“勝利者”給一同帶走了。
很快趙伶就向張成器揭曉了答案,老實說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為趙伶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將一個人頭放在張成器面前,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清眼前人頭究竟是屬於誰以後,張成器沒有因為趙伶的冷漠而傷心, 反而還發出了狂喜的笑聲。
張成器此時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這種不顧身體的癲狂大笑,牽動了他身上的傷口導致情況進一步惡化,使得他笑了沒幾聲就突出一泡鮮血。
但這阻止不了張成器的狂笑,鮮血伴隨著他的瘋狂大小,一邊從嘴巴處流出,一邊從身上各個還沒愈合的傷口中流出。
張成器之所以如此高興,以至於哪怕會因此提前死亡,也要這般癲狂大小的原因,是趙伶放在自己眼前的這顆人頭,屬於最初的那個背叛者。
他是曾經自己在隊伍中,最信任的幾個心腹手下之一,結果眾人將關系隊伍安危的任務交給他時,他卻一走了之將眾人作為誘餌拋下。
正是因為這個叛徒出乎意料的可恥背刺,讓張成器的隊伍走向崩潰瓦解,可以說眼下他躺在地上等待死亡,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始於此人背叛。
張成器可以說完全沒有想到,在自己即將走到人生盡頭的那一刻,居然還能夠看到大仇得報,這個可恥叛徒的頭顱眼下就放在自己面前。
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這個新人趙伶,為自己復仇填上了意難平,見到此人死在自己眼前,他還有什麽不滿呢?
或許唯一還剩下的一絲不平,就是不能親手殺死這個可恥的叛徒,但這絲不平絕對不會衝著趙伶發泄,作為自己的手下他已經十分夠格了。
從這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眼神來看,對方死前還受到不少折磨,想到這裡張成器癲狂的大笑聲,又抬高了那麽幾個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