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離開京城後,城內的氣氛重新變得輕松起來了。這是一件大事放下之後的輕松。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西南而來的兩匹快馬,沿著帝國古老的驛站系統快速的往北京趕去。他們兩人已經在路上狂奔半個月了,中間幾乎沒有多少休息時間,身體已經疲憊不堪,終於看到了前方那高大雄偉的城牆。
在他們到達順天府地界,順天府已經知道他們到了。應該有的操作流程就動起來了。
城門口的士卒收到通知後,就開始上報,同時城內的道路中間就被清理出來,保證其能暢通無阻。
當他們到達進入城牆後,前方暢通無阻,直通紫禁城。
道路兩旁被分割在兩側的百姓們略帶緊張的看著疾馳而過的騎士。
“乖乖啊!六百裡加急啊!難道大明西南有發生動亂了?”,一人緊皺著眉頭,擔心的說道。
“不會吧,西南都亂了這麽多年了,應該也不會更亂了吧。聽說那個什麽土司的老家兩年前都被攻破了,現在應該翻不起什麽浪花了吧。”
“這誰知道呢?京營當初是個什麽樣子,你還不清楚?”
或許是注意到周圍百姓們的擔憂,其中一名士兵仿佛用了最後的力氣高聲喊道:“西南平定了!”,之後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差點摔下馬匹,還好最終穩住了身子。
百姓們愣住了,這是真的嗎?西南真的平定了?
短暫的愣神之後,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大明真的贏了。聽到這些聲音的那位士兵露出了由衷地微笑。
做為京城的百姓,他們還是對大明的情況卻有所了解的,近十數年,大明在遼東屢戰屢敗,西南的土司叛亂數年難以平定,尤其是數年前巡撫、一省總兵陣亡的消息不斷傳來,大家不免的為大明所擔心。
已經有些人在宣揚大明天命已到,改朝換代將至。
雖然眾人也並不見的多喜歡大明,但是大明再怎麽不好都比亂世強啊!想想那些遼東難民的淒慘摸樣,他們就不寒而栗。
寧為和平犬,不為亂世人。
更何況新皇帝登基以來,殺掉了一大批害人精,尤其是那高產的紅薯,不同於其他地方百姓的將信將疑,他們不少人都是親眼見到的。今年若是能種上,定然就不會挨餓了吧。
就連那些京營的混帳東西都被皇上給除掉了,以前那些丘八只知道欺負我們這些窮苦人,現在他們都被送回家了,真是可喜可賀。
誰能想到,以前那些京營丘八大家見了恨不得躲得遠遠的,這才短短半年時間就有不少人想去,都在盼著再次征兵。
每次那些士兵出營後花錢很是利索,聽說他們每月的銀子現在就沒有拖欠的,而且全額發放,看著他們那新的盔甲、長槍、大刀很是威風。
現在很多未出閣的小姐們都看上那些士兵了,聽說不少找不到媳婦的漢子都後悔當初怎麽沒有去參軍了。
現在看來,這大明似乎又要中興了,不要求太高,若是能回到萬歷爺爺那時該多好啊!
百姓們的歡呼聲向周圍傳遞,身音快速向皇宮傳去。
......
皇宮中,正在和幾位大學士、六部九卿商議陝北移民之事的朱由檢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給王承恩使了一個眼色,他繼續聽著幾位大人的論述。
當王承恩走出宮殿時,一名小太監正好過來稟告,聽到詳情後,王承恩心中一驚,連忙讓他帶信使進宮,他自己快步回去在朱由檢耳邊說了幾句。
朱由檢很是驚喜,連忙下令讓人進來。
對於西南戰事的進展他一直就有所關注,在開戰前朱燮元給朱由檢的奏折上就介紹了他的戰略想法,具體的計劃,之事戰爭開始後,朝廷就沒有收到消息了。
見眾人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朱由檢笑道:“諸位愛卿,西南戰事的捷報到了!西南平定了!安邦彥、奢崇明授首。”
原本知道會是一個好消息的眾人驚呆了,現在距離朱燮元抵達貴陽不過才半年吧,這就平定了?安邦彥不是還有十萬大軍嗎?
“恭喜皇上!西南抵定!天佑大明!”,雖然心中疑惑,但並不妨礙他們為皇上慶功。
很快,那兩位軍士戰戰兢兢的走進來,見到含笑看著他們的朱由檢,兩人連忙跪地行禮。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朱由檢親自將兩人扶起,摁在早已準備好的兩張椅子上,兩人哆哆嗦嗦的坐下。
“兩位將士從西南一路過來累了吧。”,朱由檢用盡量和煦的語氣詢問道。
“回,回皇上的話,俺,俺不累,這,這還是俺們倆個憑借斬首十五級才獲得的機會。”,一位略有些憨憨的將士結結巴巴的說道。當他說出這話時,很明顯可以看出他旁邊的將士嘴角很是抽搐。
“斬殺十五級,這可是大功勞啊,兩位勇士何名!”朱由檢很驚訝,這還是個勇武之人啊!就連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的諸位文官此時也驚訝的看著這兩位位其貌不揚的士兵。
“俺叫李虎!現在是秦良玉將軍下的什長, ”“末將王忠,現實杜文煥總兵麾下軍隊的隊長!”
“好啊,好啊,李虎憑借著如此功勞能擔任隊長了吧,王忠也足以擔任哨官了,兩位有想法到羽林軍當兵嗎?朕還是你們能夠留下的。”
兩人猶豫一陣:“謝皇上恩典,末將願意!”能在皇上身邊當兵,誰不願意?
“好,好!”,朱由檢似乎很高興。
“皇上,這是朱總督的奏折。”,王忠取出數份奏折。
“這是安邦彥和奢崇明的首級。”李虎拿出包裹中的兩個盒子,高起潛連忙伸手接過。
“王承恩,你到他們下去好好休息休息,他們累壞了,後日將他們交給王將軍。”
帶兩人離開後,眾人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兩個盒子,朱由檢緩緩將其打開,露出了兩顆猙獰的頭顱。
朱由檢強自壓著胃中的翻湧,緩緩坐下,不再看這兩顆已經離開脖子近一月之久的兩顆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