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上層階級們在崇禎七年的第一個月那是如坐針氈,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大明內閣首輔黃立極,等待著他的動作。
他們要憑此來看看這朝廷此次清丈土地的界限究竟在那裡?如此他們才能確定自己的選擇究竟是什麽?
然而他們苦等的動作卻一直都沒有等到,這讓他們更是煎熬無比。
而崇禎七年年初的京城和南京城則是有些暗流湧動。
京城和南京是大明勳貴們的兩大聚集地,五年前黃立極等人向他們提出的所謂繳納稅收之事,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反對的,畢竟沒有誰願意將自家那原本不多的錢財拿出來給朝廷一部分。
其實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們還是略微有些猶豫的,但是他們通過信件商議之後,還是下定決心反對此事。
即便是參與的人眾多,他們心中還是忐忑的,萬萬沒想到,皇上竟然仿佛是不知道一樣,對此絲毫沒有過問,甚至連公開都沒有。
這讓他們放松了不少,有的勳貴心中更是大笑,果然還是法不責眾啊,我等九成五的勳貴都反對,皇上又能如何?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時隔五年時間,朝廷竟然再次出手了。
南京城,富麗堂皇的魏國公府,南京城一眾勳貴皆聚集於此,魏國公府大廳中,雖然人數眾多,卻極為安靜,這倒是顯得頗為詭異。
做在主位上的魏國公徐文爵臉色平靜,他緩緩開口:“諸位,據朝廷正式公布聖旨已經有一個月了,本公爵已經得到消息,朝廷駐扎在南京的稅部官員已經在調查我等的家業了。
看來這次朝廷是真要行動了,絲毫不給我們選擇的機會,京城也傳來消息,京城的那一眾窩囊的勳貴們已經在半個月前上書支持此事了。
也就是說現在只有我南京勳貴沒有動作了。諸位覺得我等該如何,今日我等議一議吧。”
眾人對徐文爵的話沒有驚訝的,他們早就通過自己的信息渠道獲得了消息,這個時候也都是心思各異。
“哼”左側一富態中年人臉色通紅的站起身,顯然是憤怒異常,“魏國公,朝廷這些年是欺人太甚,直接拿走了魏國公您的南京京營的兵權。
國公您不愧為與國同休鎮守南京的國公,絲毫沒有阻礙的將兵權交給那毛頭小子黃得功。
朝廷是怎麽對待國公您的?他們可是一點兒兵權都沒有再給您,這還算個什麽南京鎮守?
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直接廢除了鹽引,我們這些勳貴本身日子就頗為艱難,直接就是雪上加霜。
可我們是怎麽做的?我們可是點兒牢騷都沒發啊,老老實實的配合朝廷。
誰又能想到,現在朝廷竟然還不罷休,還要讓我們繳稅,不僅僅是田稅還有商稅,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根本就是不讓我們活了。
朝廷就是這樣對我們這些勳貴的嗎?
他老朱家究竟想做什麽?”。
“臨淮侯,慎言!”,誠意伯劉孔昭大聲呵斥道。
臨淮侯狠狠的蹬了一眼劉孔昭,也沒有說什麽,悻悻坐下。
“臨淮侯,你此話確實是不合適,不過朝廷的確是有些欺人太甚了,這幾年我們本來就一年不如一年。
不管是錢莊生意、食鹽生意還是糧食生意,這幾年我們都是損失慘重,誰家不是一大家子人要養活,現在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啊。”
“是啊,朝廷怎能如此待我等勳貴?”
……
“京城的英國公簡直是有負我等重托,實在讓人大失所望。”
“拯救大明還要靠我等開國勳貴!”
……
聽到徐文爵的表態,眾人紛紛出聲表示讚成,當然也有人仍然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相鄰坐著的誠意伯、平江伯兩人就是如此,坐在那裡冷眼旁觀。
徐文爵對眾人的反應很滿意,至於誠意伯兩人的表現,徐文爵也注意到了,他對此也是早有預料,畢竟這兩人之前就不太合群。
“諸位,本公想要給皇上上書,表示一下我等生活的艱難,希望朝廷能夠體諒一下,廢除那收稅之策,諸位可願意和本公一同上書?”
“本侯自然是願意,有魏國公帶領,我等自然不會退縮,現在我等家中誰不是極為艱難。”,靈璧侯湯國祚大聲說道。
其他人也是紛紛附和。
“好,那諸位回去後盡快寫好,明日本公就派人將我等的奏折快馬送往京城,讓皇上看到我等的艱難啊。”,魏國公顯然對此很滿意。
徐文爵看了一眼劉孔昭,他冷冷的說道:“我等此次一定要團結一心,莫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此話一出,眾人心思各異,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劉孔昭和平江伯陳安至,他們顯然明白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
當天晚上誠意伯府,劉孔昭和陳安至兩人一臉憂愁的談論著白天發生的事情,兩人都是既是憤怒,又有些驚慌。
他們若真的就此上書皇上,皇上必然會大怒,定然會牽扯到他們,當今皇帝可是心狠手辣的很啊。
兩人長歎一聲,他們很明白,這奏折又不能不上,不然他們兩家在這南京城還過不過了?
一個時辰後,兩人做出了最終的決定,兩人連夜書寫了兩份奏折,其中一份第二天南京城門剛開就快馬加鞭的向北而去。
第二份一直到中午時分兩人才送到魏國公府,之後兩人直接就閉門謝客。
京城的勳貴的確和徐文爵說的那樣, 他們很快就屈服了,一方面是因為英國公等三位國公的勸告。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在京城生活的他們很清楚當今皇帝的手段,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負隅頑抗,大明的宗親們都繳稅了,就連皇帝自己也繳稅了,那自己這個勳貴難道不應該嗎?
現在又推遲了幾年已經很不容易了。
這些原因,據京城兩千余裡的南京勳貴們可完全沒有感受到。
或許只能說是天高皇帝遠太久的他們太遲鈍了,他們恐怕已經太久沒有到皇權的威嚴了。
對南京勳貴而言,雖然數年前皇上在南京城待了十余天的時間,但他不是很快就走了嗎?難道皇帝還能在南京城長待嗎?皇上走了,南京城不還是屬於他們嗎?
或許正是他們為所欲為慣了的事實直接讓他們不知何為敬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