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說完，一字不吭，就靜靜等著，不急。

　一秒，兩秒……

　而哈莉眼神中的癲狂和無謂，漸漸消逝，留下的，除了清明，還有恐懼。

　小石頭手指輕輕虛劃，哈莉的嘴巴能動了。

　她嘴唇蠕動幾下後，點點頭:“你說的都對，我是……哈莉·奎澤爾，你……想要什麽?”

　小石頭淡淡道:“我要什麽，不急，我想知道，你這麽做的理由。”

　哈莉頓了頓，泛起個苦笑:“小醜沒病，我是說，他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精神病患，他的確不正常，但不正常不等於有精神病……”

　“我知道。”小石頭微笑:“人類世界最有趣的之處在於，證明一個人是瘋子，很容易，可以找到各種理由。

　但如何證明那個人不是瘋子，卻很難，證明正常的過程本身，就不正常。”

　“是，但我……一開始犯了個錯誤，我以為我找到了他精神問題的症結，而且快要治好他了。

　可很快，我發現，小醜應該是把我當成目標了。

　我雖然只是個心理醫生，但我畢竟是住在哥譚市，我清楚，被小醜盯上的人，沒有好下場，哪怕是他關在精神病院。

　可精神病院又不是軍事基地，誰能保護我呢?

　警察?他們只會認為我瘋了。

　蝙蝠俠麽?呵呵，他只會把罪犯送進來，他從來不解決根本問題。”

　說到這，哈莉眼神變的凌厲，倒是還真帶出些狠勁兒:“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與其等死，不如搏一搏。

　我了解小醜，他成為今天這個樣子，是因為他發現了人們最怕的就是瘋子。

　所以他的瘋狂，只是他的武器。

　但他又不是在表演，他只是熟練掌握了這種武器的使用方法，形成了他的習慣。

　他很聰明，但他還不夠聰明，行事乖張，動作浮誇，就像你說的，無論多奇怪，言談、行事只要有邏輯可循……那就可以推測出他的下一步。

　而阿卡姆精神病院，關不住他的，等那些小醜的忠實粉絲來救他的時候，我，就是祭品，否則他立不住人設。

　想來想去，要活下去，就得成為他王國中的一員。

　我需要給他個理由，愛情，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人們也許不會接受愛，但對自己表現出愛慕之情的人，總是很寬容。

　可我在他面前偽裝表演，必然會露馬腳的，他是裝瘋賣傻的專家，何況，愛情做不了假，否則我自己這關就過不去。

　所以……我沒有別的選擇了，不但要發自內心的愛上他，還要變成一個同樣瘋癲的人，甚至比小醜更瘋狂，更無謂！

　但這不夠，指望小醜保護我就太蠢了，我得擁有保護自己的體能，戰鬥力，畢竟這個世界本就是瘋的，得承認，瘋狂這件武器確實很好用。”

　小石頭讚道:“嗯，置之死地而後生，你也是個狠人，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還有頭腦，是個做大事的料子。”

　哈莉泛起個譏諷的表情:“那又如何，別人當我是怪物，可還不是落在你這種有超能力的怪物手裡，大怪物面前，小怪物能有什麽辦法?

　而你也不過是想讓我做你的武器，不，武器都算不上，你想讓我當條狗，對麽?”

　“不，我們家不養狗，養貓，養滾滾，就是不養狗。”

　跟著，小石頭一晃手，招出了一個……瓶瓶奶，喝了幾口，才道:“哈~好喝。

　嘿，你一個心理醫生用那種眼神看我不合適吧，喝瓶瓶奶怎麽了?習慣的力量是最強大的，從小就好這個，讓我馬上戒才是不道德的。

　行了，你也不用緊張兮兮的，好像我要把你怎麽著似的。

　你只是運氣不錯而已，畢竟機會總是留給有機會的人，而你不想要這機會的話，恰恰證明上一句話的正確，你屬於跟機會無緣的人。

　所以無所謂，反正還有其他人需要這個機會。”

　說完小石頭笑了笑:“不過以上說法，是出於講道理的層面，其實你和小醜的愛情刺激到我了，雖然真相並非是小醜魅力非凡。

　但是我還是有那麽點不服氣的，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光憑借對話，讓一個人……變成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

　事實上相比於小醜女，我對另一個瘋瘋癲癲的女的更有好感，當然，這得怪我那倆哥哥。

　所以哈莉·奎澤爾醫生，想不想玩個智力遊戲?”

　哈莉歎了口氣:“我雖然是個學霸，但我見過天才，拜托，你已經有超能力了，還需要用隨隨便便就弄幾個博士學位的腦子威脅我麽?”

　“我想你誤會了，這不是威脅，是打個商量，你可以聽一下我的理由，說不定你也會認同呢。

　最最重要的是……我連幼兒園學位都沒拿到，我可以用我姐的名義發誓，如果我撒謊，她就有做不完的作業。”

　……

　另一邊，謝知站在一台鍋爐罐子前，一把扯掉了金屬門:“放風時間到，出來吧。”

　“離我遠點。”

　謝知低頭看了看罐子裡的男人，光著上身，但紋身遍布軀體，連臉上都紋的像個骷髏，正是綽號火種人的超能罪犯。

　“你運氣不錯，我剛得到好消息，心情愉悅就很寬容，別不識好歹。”

　火種人懶洋洋道:“省省吧，你不是第一個問的，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謝知樂了:“嘿，我還沒說什麽呢，你這就自以為是了吧。”

　火種人撇嘴道:“你們想要什麽有什麽難猜的，想要我做你們的武器唄。

　我是個人，我不是武器，我想平靜的死去，我已經造成太多傷害了……”

　跟著火種人雙手張開，在空氣中留下三團火焰，形成了三個字母，BYE。

　“呦呵~鬥彈幕是吧，這我可就不困了。”

　謝知也是手指一劃，跟著火焰從其袖子內流淌而出，在空氣中形成詞句:“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驢，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

　火種人沒看懂，但大受震撼。

　“你也能控火！?”

　“多新鮮啊，玩火的多了。”謝知一歪頭:“出來吧，別讓我請你，也不知道待罐頭擺的哪門子譜，你不會是腿蹲麻了吧?”

　火種人神色凝重了很多，鑽出罐子後看看周圍，然後定定的瞅著謝知手中的別致火焰，鮮紅色，且沒有色溫效果的火焰，聞所未聞。

　“你想幹什麽?”

　謝知抬起手，火焰匯聚與二指指端:“助人為樂啊，你不是悔恨自己亂放火造成的結果麽，簡單，我幫你，把你的火焰能力取走，以後你就是正常人了。”

　火種人下意識的退了一步:“你能收走我的能力?”

　“九成把握，怎麽樣，是不是很開心。”

　是的，這就是謝知的目的，既然赤霄連永恆之火都可以吸收，說明不能吸收的火焰反而是少數。

　而火種人的火焰能力，還是有些特別之處的，根據謝知上次簡略讀心獲得的情報，火種人的火焰嚴格歸類的話，不是異能側的，而是神秘類。

　沒別的，他的火焰中，有個仿若妖魔鬼怪的存在，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但似乎是有意識的。

　而且火種人的大招，就是變身，將會化身成那魔鬼的樣子，也就是個渾身冒火的大號骷髏架子，並且腦袋上帶著個美洲部落的羽毛骨冠，當然了，他的是火焰羽毛，總之，就是個骷髏版的薩滿造型。

　所以怎麽看，都不像是基因突變，反倒像是魅惑女巫那邊的。

　總之謝知覺得，這種神秘火焰之力，對赤霄而言，應該比較補，可以吸一波試試。

　反正這個火種人也不是什麽好鳥，懺悔不是因為他覺得殺人太多，而是他沒控制住殺了自己老婆孩子。

　卻說聽了謝知的話，火種人戒備的張開了雙手:“謝謝，不必了，我平靜等死就夠了。”

　謝知不屑的嘴角一翹:“呵呵，懺悔是可以的，平靜死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做不做壞事是我的事，你不能拿走我的犯罪工具，是這意思吧。

　行啦，跟你講理是我有涵養，就你乾的事，在我家鄉夠槍斃一百回了。

　隻沒收你的犯罪工具，還是老子懶得管老美的量刑標準，你要是一心求死，我也可以滿足你。”

　“哼！”

　火種人當機立斷，雙手猛推，澎湃火焰從其雙掌洶湧噴出！

　頃刻間，就將謝知淹沒在烈焰中。

　火焰持續噴了幾秒，可火種人不但沒有喜色，反而愈發驚懼，且在不斷後退。

　而火焰中傳出了謝知的聲音:“唉，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果然是惡習難改。”

　隨之，火種人釋放的火焰無論溫度還是規模，都為之暴增了數個檔次。

　然而火種人卻更加驚恐了，因為這突然提檔根本不是他做的，而是一股力量正在瘋狂鯨吞他的火焰所致！

　所以攻擊不但無用，反而等於給對方送年貨呢，還是拉扯著硬要。

　幸運的是，火種人還能自行解除火焰輸出，到沒像內力高手碰上段譽似的，哭訴臣妾做不到啊。

　但這是不是真的幸運，火種人其實說了不算。

　而再看被火焰籠罩的謝知，頃刻間，火雲如流水般打著旋兒，就像拔了塞子的洗手池的水渦，頃刻間漏進了他手上那一團純紅火焰中。

　火種人雙手抬在胸前，緊張道:“你別逼我啊！”

　“是你別這樣行不行。”謝知撓撓頭，皺眉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小姑娘，而我是個大灰狼。

　沒收個凶器，又不是要你撿肥皂，至於麽?”

　火種人哆嗦道:“可留著這能力我就不用撿肥皂！大哥，我可是在監獄，老美的監獄。”

　“言之有理，但這有問題麽?你殺了那麽多人，都沒判你死刑，還不知足?

　有時候我真不明白你們這幫有超能力的，非得靠殺戮掙錢麽?你開個火力發電廠，燃料的支出等於零，賺不死你。

　再不行你當個玩火的魔術師也不少賺啊，就算你去烤串兒，都不用買碳了，成本你有優勢啊，還有噱頭，哪家串兒攤能競爭的過你?

　退一萬步講，你就喜歡燒人，那去火葬場工作啊，省錢、省料、省時間的優質服務，老板、顧客都喜歡。

　你說你要是為了邪惡目的而殺人放火，我也能理解，可歸根到底你不還是為了掙錢麽，怎地，掙乾淨錢就那麽難受?

　所以你今天這下場，純屬活該，趕緊的，不就是變身成個大骷髏架子麽，爺等著呢。”

　“那什麽，大哥，我覺得火葬場是個不錯的主意，能給個機會麽?”

　“機會給過了，你不珍惜啊，就這樣吧，你也不冤。”

　“那你就去死吧！”

　轟！

　火種人身體全面爆發了火焰，一瞬間他就完成了變身過程，成了三米多高的骷髏薩滿。

　變身後倒是長心眼了，沒噴火，而是輪著巨大的骨頭拳頭砸向謝知。

　可這，也就是個街頭打架鬥毆的水平。

　謝知的應對超簡單，掌中紅火變幻成手套，後發先至，一把就抓住了骷髏薩滿的手腕骨。

　接著，龐大的骷髏薩滿被他生掄了起來，左摔，右摔，轉三圈，再摔，劈裡啪啦……

　地面表示，我裂了。

　收拾個把能力用在當古惑仔的超能者，用不著太複雜，玩野蠻的輕松愉快。

　當然了，即便是來回摔打，赤霄也沒有耽誤吃，火焰一股子一股子的被它鯨吞吸收。

　不過得承認，隨著變身，火種人火焰的威力確實強了很多，這一點謝知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

　但是可惜，碰上克星了，不，應該說天敵。

　所以也沒持續太久，不但骷髏薩滿的火焰沒了，而且在散逸的黑煙和火星中，連變身形態都難以維持，最終，骷髏薩滿以紛繁火星子構成的姿態，被赤霄徹底吞噬。

　只剩下恢復成人形的火種人，但被謝知一通掄摔還沒死，只是暈了過去，但這也足見他變身狀態的防禦力還是夠檔次的，可也就到這了，畢竟謝知也沒動真格的。

　而這個時候的火種人，叫這個名字已經不合適了，他的力量還真就被徹底剝奪了。

　其實謝知也不確定，所以之前才說是九成把握，此行的首要目的，其實是驗證赤霄的能力。

　之後謝知也沒再搭理火種人，隨手扔地上了，用不著他動手，以前火種人用火焰禍害過多少人，現在只會有更多人來報復他。

　既然在道上混，就該知道道上的規矩，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現在謝知更感興趣的，是赤霄吸收了這個火焰薩滿之後，會有什麽變化。

　心意想通之下，謝知很快就清楚了，單單用變的更強來描述的話，不夠明確，應該說吃前和吃後的赤霄，連升三級，如同吃了升級道具。

　而被赤霄吞了的火焰薩滿， 則被徹底煉化掉了，甭管之前那東西是什麽，都沒意義了，赤霄這家夥也是，吃完連骨頭都不吐。

　對於沒能獲取對方的變身能力，遺憾嘛，有那麽一丟丟，可謝知也不至於當個事兒，反正赤霄更牛掰就行了。

　而且這個路子也證明了赤霄的潛力，只要是玩火的碰上它，那就是個直接沒收作案工具的下場，火還是不要隨便玩的好，容易尿炕。

　當然謝知覺得自己除外，何況就算尿也是赤霄尿。

　這工夫，謝知也感覺到有兩個人正走進這邊庭院。

　其中一個是小石頭，另一個也是個女的。

　而看到兩女的身影后，謝知不禁一怔。

　不是為小石頭，而是跟在她身後的女人，那造型，謝知熟啊。

　“丫頭，你這是要大爺給她把裝備配齊了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