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有德道:“如果是我，我最多會悔三步。但我畢竟不是天網，對天網，我只有73%的把握。”

　謝知:“大半的把握不少了，那麽理由呢?”

　有德:“潛伏終結者的存在，可能性接近百分百，那麽超過三次，就會大幅度增加暴露的可能性，這已經涉及到了天網存在的根本。

　而且之前我與大壯壯交流過，時間機器是有限制的，需要耗費大量能源和資源，否則謝艾也不會只派遣一個大壯壯，而天網雖然擁有更多資源物力，但必然存在上限，否則完全可以源源不斷地派遣終結者，根本不需要依靠人類誕生，直接以時間入侵的方式發動戰爭就可以取得勝利，比如，將投放時間放在二百年前。

　所以天網雖然根據敵人的實力增加了投放力度，但是，它依然有顧忌和限制。

　而核爆這種方式的行動，它最多隻敢做一次，必須留在關鍵時刻。

　那麽失敗之後，它首先要做的，是確定為什麽失敗，確定了原因才有翻盤的機會。

　第一步悔棋一定是偵查，而如果我們發現了偵查的終結者，也可以確定，我們成功了。

　第一步如果出了問題，就會有第二步，同樣說明，我們又成功了。

　但我認為第三步悔棋一定不會被我們發現，第三步尤為重要，所以派遣的終結者距離現場必然非常遠，也非常隱蔽，只是默默收集情報，如果被我們輕易發現了，說明還有第四步悔棋。

　但結果應該差不多，天網不會讓潛伏終結者或者是後派遣的終結者繼續冒險，因為敵人已經了解了它會做什麽，那麽洛杉磯的核彈攻擊已經沒意義了，畢竟識破了核爆計劃並加以破壞，就說明已經有了退路。

　正如我們現在做的，分頭行動，這它想的到。

　而最重要的證據，就是直到現在我們還活著，沒有發生核爆，說明天網的情報收集工作，依然無法確定我們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以及行動的時間。

　我的建議是，發現核彈後，在爆炸前一秒再讓核彈失效。這樣可以預留出充足的回旋時間，讓天網無法判斷我們行動的時間。”

　謝知舔舔嘴唇，表情嚴肅:“也就是說，我們是否活著其實就是證據，當我們做出決定後，很快就可以判定是否成功了。”

　細雨道:“只要核彈沒在短時間內爆炸，決定就是正確的。”

　耳機中傳出巴基的聲音:“還是太冒險了，我覺得等大家都離開城市再做決定比較穩妥。”

　“是啊，結果是一樣的嘛，安全第一。”蕾恩的聲音插進來。

　謝知看看細雨，細雨主動握住謝知的手，嘴角微翹。

　謝知笑道:“怕什麽，除了時間機器，我們更強。該出手的時候不能慫，就這麽定了！最後一秒讓核彈失效！”

　巴基:“好吧，你們……小心。”

　不久之後，謝知駕車從另一個方向接近目的地，同樣是在五分鍾路程之外停止前進，找了個不易被發現的地方停車。

　謝知和細雨放大宇航服頭盔戴在腦袋上，這頭盔功能眾多，除了安全作用，還可以充當監控視頻平台。

　同時，謝知控制了周圍區域的螞蟻，一旦有人接近可以馬上做出反應。

　“來福，把螞蟻監控部隊放出來吧，還剩倆備用機器人，也派過去吧。對了，巴基，你給大壯壯一個頭盔，我有問題問他。”

　幾秒後，大壯壯的聲音出現:“已連通通訊。”

　“問你個事兒，終結者的掃描系統會不會觀察到螞蟻大小的目標，會的話會不會特別關注。”

　大壯壯:“T-800和T-850都可以，T-1000和T-X情報不足，但升級款應該也可以做到，不過作為機器人，通常不會刻意分析過小的目標，處理器會合理分配運算力，優先選擇常規目標，除非是以前有接觸過同類敵對小目標，才會在掃描時提高運算力增加關注程度。”

　“這樣啊，不知道以前的歷史中，咱們有沒有通過縮放技術對付過終結者……大壯壯，不是說天網屢敗屢戰麽，那麽原本歷史中，跟我們交手的終結者是不是都被摧毀了?”

　大壯壯:“是的，都徹底摧毀了。”

　“知道是以什麽方式摧毀的麽?”

　“頭兒的回憶，認為是EMP武器，而後交給來福回收拆解。”

　“足夠徹底，看來天網掌握的情報遠遠不夠。”謝知有數了。

　通訊中傳來蕾恩的口哨聲:“電磁脈衝，難怪了，來福和有德最怕的東西，對付終結者再合適不過。話說有德啊，你看來福每次升級都把對抗電磁脈衝當成頭等大事，你也升升級嘛，看人家來福，如今都不怕EMP了。”

　有德道:“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自滿則敗，自矜則愚。”

　蕾恩:“通俗點唄，你現在淨整東方古文化。”

　確實，有德跟大衛完全是兩種風格，如今的有德倒有點儒家味道，氣質上也偏斯文。

　“簡單說，就是事物興盛到極點就會衰落，過於追求完美未必是好事，我欣賞中庸的人生態度，現在的身體就很好，不必盡善盡美。即便是出於作戰需要，可以設計外置裝備佩戴，做戰鬥機器太過無趣。”

　“好吧，你的自由。”

　對話間，謝知已經控制著螞蟻偵查部隊向目的地進發，並且把周圍幾個街區的螞蟻都控制了，它們的任務是全面鋪開，尋找沒人味的活動目標。

　雖然大壯壯說它的外置人皮是真正的人體組織，而且也有體味，但是通過螞蟻的嗅覺分辨，跟真正的人類氣味還是有區別的，可以分辨出是不是人類。

　半小時後， 謝知神色一變:“喲呵，真的有終結者！天網悔棋了，這證明這一步走對了！”

　細雨道:“在哪裡?”

　“那邊的大樓上，我現在就派監控螞蟻過去，沒人味，嗯，和大壯壯的氣味很像，應該是T-800吧。”

　不大功夫，頭盔內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相貌和大壯壯不同，但是同樣高大健壯，頭髮有些灰白，且皮膚皺紋較多，看上去是個中老年人。

　而此人就站在樓道窗戶前，默默注視著幾百米外的核彈所在地，一棟大樓。

　大壯壯說道:“107型人體組織，98%的可能是T-800型。”

　巴基道:“看來這就是天網的第一步悔棋。”

　“不。”有德道:“我認為是第二步悔棋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我，第一步悔棋應該是去現場。而現在，顯然第一步悔棋沒有結果，第二步就選擇在稍遠的安全區域，觀察事情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