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雲將玄清道祖舉在半空。
手掌抓住對方脖頸時,能感覺到,從對方體內有一道道劍氣,應激而發。
劍氣透過玄清道祖法體,不斷割刺張東雲手掌。
但張東雲手掌不傷分毫。
劍氣並非玄清道祖慣常所修玉清一路,而是更貼近上清傳承,孤絕寂滅。
“這是上清道人同你交流說法所得吧?”
張東雲笑笑:“也罷,晚些時候交給四弟處置好了。”
他翻手將玄清道祖鎮壓。
玄清道祖身形在宇宙虛空中消失。
張東雲手掌再一翻,則浮現一個光球,懸停在手掌上方。
昔年原屬於李書樓,後被上清道人借給玄清道祖的仙跡碎片,終於落入長安城中。
張東雲暫不做處理,轉頭看向另一邊。
虛空中,千樹佛始終靜靜默立,不發一言,亦無動手意思。
“文殊舍利,如今還在長安嗎?”
同張東雲視線接觸,千樹佛方才徐徐開口。
一旁虛空中漂浮屍首分離後的殘軀。
那屬於曾經東方蒼天統禦廣闊天地,堪稱人族武道之主的宋皇。
宋皇統禦東方蒼天不知多少個年頭。
但今日,屍首分離,死無所葬,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作為比釋、道、儒三家聖地統禦更多生靈的宋皇隕落,意味著東方蒼天進入嶄新的時代。
舊皇身死,新皇登基。
雖然,連千樹佛也不好說眼前這位新皇,是否仍是與宋皇一樣的人皇。
張東雲平靜聽著千樹佛的問題,並未不答:“在朕手裡。”
千樹佛雙掌合十:“我的修行還是差得遠啊。”
與眼前長安城主之間的實力差距固然遠,但千樹佛此刻更多感慨,自己心中仍有所執,方才落得今日之果。
張東雲來到千樹佛面前,平靜注視對方。
雙掌合十的千樹佛並非抵抗,轉而在虛空中盤膝坐下,閉目默誦經文。
張東雲見狀,點點頭,伸手在不作反抗的千樹佛頭頂一抹。
千樹佛頓時也如玄清道祖一般被鎮壓,消失於虛空中。
“恭喜大哥實力再次大進。”
先前默默觀戰的宗天璿,這時方才開口。
張東雲微笑:“確實比先前有些長進,不過也同仙跡有關。”
他視線望向炎黃界所在方向:
“但仍然不夠,我還需繼續修行。”
宗天璿問道:“是因為佛祖、道尊他們嗎?”
“不完全是。”張東雲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宗天璿:“老五的事情,你如今也已知道。”
宗天璿深吸一口氣:“當年可能另有人搗鬼,五哥才會生出誤會。”
張東雲頷首:“對方不容小視。”
宗天璿默默點頭,然後看向二人回來時方向:“葉青鵬他?”
“很賊滑,追到半路便放棄了。”張東雲平靜說道:“不過,我已有幾分線索。”
確實夠賊滑的,如果靠仙跡碎片來定位,這廝眼下一路快溜回南方炎天地界去了。
當然,往好聽了說,這也可以叫做機警。
“不是東南陽天?”宗天璿聽出張東雲言外之意。
張東雲再次頷首:“晚些時候,我們一起往南方炎天走走。”
“我先去清理雷霆谷和宋朝地界。”宗天璿言道。
同屬一個陣營,宗天璿今日亦感到心驚。
魔道第十七境的不朽天魔,金烏魔尊。
妖族第十七境的祖聖,夔牛太霆。
武道第十七境的人皇,
宋皇趙匡明。道家第十七境的道祖,玄清道祖。
佛門第十七境的佛陀,千樹佛。
連續五位頂尖高手,一日內全部陷在長安城。
如此酷烈景象,古往今來聞所未聞。
尤其對於東方蒼天來說,多年格局一朝顛覆。
雖說先前宋朝等地已經被長安城壓縮生存空間。
但只要宋皇等人一日在世,便有卷土衝來的可能。
然而今天,一切都改變了。
除去兌子的路聖人與鴻輕道祖外,東方蒼天最頂層的人物,全部被張東雲橫掃。
東方蒼天上層,一定程度上呈現真空。
鴻輕道祖和路聖人亦無法同長安城對抗。
東方蒼天這次徹底變天了。
這方宇宙虛空的生靈,將迎來新的主宰者。
比先前宋皇趙匡明權威更重的主宰者。
消息傳開,整個東方蒼天震動。
宗天璿等人剛到雷霆谷、大宋神朝,兩地已經亂成一片,士氣全無,人人自危。
尤其剛剛遭逢大難的雷霆谷,更是瞬間土崩瓦解。
宗天璿等人很輕松便清理宋朝與雷霆谷地界。
反倒是佛門淨土上的抵抗更激烈些,但大局已定,些許抵抗只是螳臂當車。
尤其是從東南陽天千樹淨土趕來支援的光智慧菩薩,被宗天璿重傷,打破菩薩金身後,佛門弟子人心士氣同樣開始崩潰。
而先前已經得了自家老祖囑咐的太乙門,則轉而開始盯著鬥室書院, 叫鬥室書院中一眾教習學子,不敢輕舉妄動。
鏖戰中的鴻輕道祖和路聖人,終於先後得到消息。
儒家聖人和道門祖師之間的戰鬥,終於停下。
路聖人冷冷注視鴻輕道祖,不發一言。
老道士則輕歎:“大局已定,還望道友保重自身,莫要衝動。”
“我說過,威武不能屈。”
路聖人冷聲道:“縱使魔焰一時滔天,我今日被迫退出東方蒼天,將來也定要回來澄清寰宇。”
鴻輕道祖輕聲道:“貧道剛剛得到消息,這次與長安為敵者中,包涵金烏道友,他的名號,想必你也知道。”
路聖人面色微微一變:“金烏?他……跟趙匡明他們一起?”
鴻輕道祖搖頭:“事到如今,貧道實在沒有欺瞞道友的必要。”
路聖人神情恢復如常,沉默片刻後重新開口:
“不錯,我信你。”
不等鴻輕道祖再開口,他搶先繼續說道:
“趙匡明他們與魔頭為伍,自甘墮落,我受蒙蔽,此乃我之過錯。
但這條路我會繼續走下去,與趙匡明等人無礙,他們自甘墮落,長安城何嘗不是?”
鴻輕道祖言道:“道友對錯,非貧道可置喙,貧道隻想道友多些耐心,所謂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此理道友不可能不知。”
路聖人轉身離去:“你是你,我是我。”
鴻輕道祖目送老友離去,只剩無窮歎息。
伴隨路聖人離開,東方蒼天從此只剩下一個聲音:
長安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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