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

　　入行一年多，就劍指一線了麽?

　　拍了兩三部戲，真正的代表作，嚴格來說只有一部都市傳說，還有一部沒上映的動作大片，以及大導演預定的傳記電影男一號……

　　這樣的成績，要說多麽的驚豔，其實也不盡然。

　　要知道，一些個爆款綜藝節目，輕易造就兩三個流量明星，他們的粉絲隨便破四五千萬。

　　在人氣方面，他們絕對不輸一線明星。

　　奇怪的是，不管是他們自己，還是他們的粉絲，包括大眾路人，都不覺得這些流量明星，屬於一線之列。

　　說白了，大家心裡清楚，隨著綜藝、選秀節目熱度的過去，這些流量明星如果不能繼續保持曝光率，遲早會被打回原形。

　　畢竟流量明星，就好像是工廠流水線生產的商品，重要的是平台，而不是商品。

　　只要生產線一開，產品可以源源不斷製造出來。

　　觀眾喜歡什麽商品，就極力打造什麽商品。

　　不喜歡了，再換一款。

　　但是周牧不同。

　　他有才華，無可取代。

　　所以當他的粉絲數量，與一線相當的時候，沒人覺得他不能成為一線。

　　這不是一蹴而就，也有一個過程。

　　給人的印象是他一步一個腳印，根基扎實走到了今天。

　　事實上，這是錯覺。

　　才一年多而已。

　　太快了。

　　然而在這個大潮下，沒人覺得有問題，有人發現了問題也不敢說。畢竟逆勢而行，肯定要招罵。

　　標新立異，與大眾作對，顯擺自己麽?

　　不罵你罵誰。

　　“瘋了……”

　　黎姝不禁搖頭，她開了個小號，稍微置疑了一下，就被一堆人圍著罵了半天。什麽時候那個家夥，也有這麽多狂粉?

　　“這叫滔滔大勢，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在旁邊，唐冬青頗為感歎，“不得不承認，他又一次刷新了我的印象。之前我還覺得他貪心不足，拎不清自己。現在才發現，原來是我們對他的評價太低了。”

　　“是你們，不是我們。”黎姝更正。

　　唐冬青笑了笑，也不辯駁。

　　“怎麽樣，你們還要拉攏他嗎?”黎姝問道。

　　“當然。”

　　唐冬青眼中，充滿了興奮之色，“他前面兩次拒絕，無非我們評估有誤，拿出來的條件，打動不了他。現在知道了他的價值，肯定不會再犯第三次錯誤。”

　　“祝你成功。”

　　黎姝不置可否，“動作快點，現在對他感興趣的，恐怕不僅是你們而已。”

　　“嗯！”

　　唐冬青知道，這是事實。

　　當然，挖牆角的，終歸只是少數。

　　青紅文化行政辦公室座機，幾乎要被打爆了。接電話的小秘書，被折騰得想辭職。

　　采訪的、邀約的，還有追星的……

　　各種電話，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響，比催債還積極。

　　線上的騷擾，這不算什麽。

　　關鍵是公司樓下，保安快控制不住場面了，一堆記者要來專訪，還有影迷、文藝青年之類，也來圍堵。

　　再加上一幫看熱鬧的，讓幾個保安壓力山大。

　　盡管公司部門經理，再三向大家解釋，周牧不在公司，但是並沒有多少人相信。

　　直到一些人，堵在了街道中，妨礙了交通。警察才過來維持秩序，疏散了人群，大大減輕了公司的負擔。

　　部門經理很頭疼。

　　他說的真是實話，如果不是怕出亂子，他真想叫保安讓路，把這些人帶進公司，讓他們去驗證……

　　東海，無名小島。

　　不到一平方公裡的土地，有起伏的山巒，還有平緩的沙灘，以及危險的懸崖峭壁。

　　藍天白雲，海鷗飛翔。

　　陣陣浪花，卷起了波濤，衝擊著礁石。茂密的椰樹林旁邊，一片沙灘不大，沙子細軟潔白，晶瑩如珍珠。

　　湛藍色的海水，在疾風的吹拂下，撲向了岸邊。

　　一群人踩著浪花，留下陣陣歡聲笑語。

　　嬉戲、打鬧。

　　偷得浮生半日閑！

　　巨大的遮陽傘下，許青檸躺在寬敞沙灘椅上，薄薄的毛巾覆蓋在上半身，露出一雙白嫩大長腿。

　　她視線一轉，笑眼如月，“大家好久沒有這麽開心了。”

　　“要感謝胡英商，這是他的地盤。”周牧坐在旁邊，拿著小沙桶，小鏟子，築著沙雕。

　　“他是他，你是你。”

　　許青檸笑盈盈道:“反正大家認準了，是你帶我們來的，非常感謝你……嗯，主要是留守公司的同事抱怨、吐槽，讓他們知道能跟著一起出來，是件多麽幸運的事情。”

　　“兩天了，那些人還沒死心麽?”周牧一鏟子下去，沙雕開了個小口子，然後城堡門口就崩潰了，好難。

　　“才兩天，人就消失，說明你不是真火。”

　　許青檸頗有經驗，“至少四五天，看不到你的身影，他們才會慢慢地散去。”

　　“……可怕。”

　　周牧搖頭，再接再厲。

　　“這只是開始。”

　　許青檸興致勃勃兼幸災樂禍道:“等你成為真正的一線，你就知道粉絲的狂熱，你根本無法想象。”

　　“看你就知道了，可以想象。”

　　周牧撇嘴，“自由的時間，越來越少。”

　　“這是代價。”

　　許青檸忽然起身坐起來，白膩的雙腿太長了，垂落下來就要碰到濕漉漉的沙子上。她有點不樂意，乾脆塞進周牧懷裡。

　　誒……

　　周牧無奈，這不是打擾他工作麽。

　　沙雕建築，就差關鍵一環。

　　功敗垂成。

　　啪。

　　他跌坐下來。

　　綿延的城堡，頓時化成虛無。

　　許青檸眸子中，掠過一抹小得意，不過語氣倒是很正經，“得到了風光、鮮花、掌聲，肯定要失去一些東西。”

　　周牧提醒，“得到的東西，你說少了一樣。”

　　“什麽?”許青檸納悶。

　　“錢！”

　　周牧笑道:“紅姐告訴我，有個一線品牌，打算找我代言，開價三百萬一年……”

　　“少了。”許青檸波瀾不驚。

　　“我又不是真正的一線。”周牧有自知之明，“這人氣啊，不怎麽什麽時候又掉回去，人家也是在賭。”

　　“才不會。”許青檸充滿了信心，“我相信你，只要站在上面，就永遠不會掉下來。”

　　周牧笑了，“我也覺得……”

　　兩人對視，許青檸俏臉有點紅，收起了雙腿，“有人來了。”

　　滑膩的手感，讓周牧戀戀不舍，哪個混蛋，這麽沒眼力介?

　　他轉頭看過去，只見附近碼頭，停了一艘遊艇，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了過來。遠遠的，就有渾厚的聲音傳來，“周牧老弟！”

　　“胡英商?”

　　周牧愣了下，“他不是在拍戲麽，怎麽也來了?”

　　“或許有事。”

　　“嗯，我去看看……”

　　周牧起身，快步迎上去，同時招手回應，“胡哥。”

　　兩個人在沙灘與碼頭的邊界匯合。

　　一番寒暄，周牧指了指，還在嬉戲的公司員工解釋道:“我老板和楊總，還在水裡，不方便過來……”

　　“沒事，沒關系。”

　　胡英商笑道:“說起來，是我冒昧，打擾了大家雅興。”

　　“哎呀，胡哥，你這話……讓我們無地自容啊。”周牧無奈道:“要知道，這可是你的地盤，我們都是客人。”

　　“讓客人為難，就是主人的不對。”胡英商苦笑了下，他沒有掩飾的意思，直接歎聲道:“周牧，香水項目……垮了。”

　　“什麽?”

　　周牧呆了一呆。

　　他知道，胡英商過來，肯定有什麽事。這事應該不急，不然對方就該打電話了。但是很重要，不然也不可能，親自帶人過來。

　　走過來的時候，他揣摩過胡英商到底為何而來。

　　偏偏沒有想到，居然與香水項目有關。

　　畢竟胡英商對香水項目的重視，可謂是有目共睹。堂堂巨星為了這個項目，不說金錢財力物力人力的投入。

　　單單是他自己，為了更好的飾演、掌控主角的狀態，真的認真去魚肆、臭魚攤，呆了好幾天。

　　然後又去孤兒院、香料鋪、醫院考查。

　　為了研究主角心理，他親自學習調配香水，還在醫院中跟一些外科手術醫生，學著怎麽解剖……

　　總而言之，胡英商付出的心血，真的不少。

　　可是他現在卻說， 香水項目垮了。

　　周牧第一反應就是不信，投入這麽多的情況下，胡英商怎麽舍得讓項目垮掉?

　　看到周牧懷疑的眼神，胡英商苦澀笑道:“真的，我沒辦法……”

　　“什麽原因?”

　　周牧皺眉，“不能過審嗎?”

　　胡英商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談下去。

　　旁邊一個人，輕聲說道:“周……老師，不怪大哥，主要是那個白芄蘭……導演，太過分了。”

　　“呃?”

　　周牧愣了，然後懂了，沒好氣道:“胡哥，你演，接著演……以你剛才的演技，橫掃三大獎沒問題。”

　　“咳咳！”

　　胡英商表情有點不自然，“周牧，你不信我?”

　　“你是投資人、製片人，如果不滿意導演，直接把她換了就行，又何必跑過來，拿我當槍使，去製衡她。”

　　周牧翻白眼，挑破了胡英商的小心思。

　　“不能換。”

　　胡英商尷尬，“我承認，在一些事情上，我跟白芄蘭確實有分歧，但是她作為導演，無疑是合格的……”

　　“那聽她的。”

　　周牧建議，“術業有專攻，聽專業人士的安排，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