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很可怕的東西。
當你覺得快樂的時候,就會發現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逝去。
比如說打遊戲,說好打完一局就去碼字。
不知不覺中,從清早打到晚上。
反之。
當你覺得煩躁的時候,就會發現時間非常緩慢,度日如年。
就好像碼字,明明聊天水群時速兩三千。可是三千字一章節,卻要花四五個小時,才艱難完成。
在這狀態下,一分鍾都是煎熬。
偉大的科學家,總結其中的規律,把這種普遍現象,稱之為……相對論。
當高小樓,初次聽到相對論這個概念的時候,對於那位科學家,佩服得五體投地。他覺得,那位科學家,總結真的很精辟。
這兩個月時間,他覺得生活在地獄中。這一輩子,最難熬的,就是這段時間了。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到當初的時刻,他絕對、絕對,先去買彩票,他記得頭獎號碼……
咳,打住。
確切的說,應該是……絕對,絕對,不應該答應群頭,來這個劇組跑龍套。
哪怕這個劇,日薪再高,補助再足,盒飯再豐富……
咦。
這樣一列舉。
好像這劇組,其實也不差啊。
算了。
不吐槽了。
一切都是為了……
電影!
跑了這麽多年的龍套。
高小樓心裡也一定的判斷力,最起碼知道哪個劇組認真,拍攝的作品有質量,獲得成功的幾率多大。
大導演、大明星的組合,質量未必有保證,可能拍的是爛片。普通導演、小明星的作品,可能由於成本的限制,很多簡陋、穿幫的鏡頭,但是拍出來的影片,也不一定會差。
這個也是相對論。
說白了,還是態度的問題。
在劇組的兩個月經歷,讓高小樓確定這件事情。
如果這部電影上映,他不僅要自己去看,另外還要給親戚朋友推薦,讓他們去看……
他有種預感,這或許是自己的“代表作”。
“小樓,想什麽呢?”
冷不防,有人叫喚道:“快,收拾好東西,去吃殺青宴。”
“……來了!”
高小樓回神,急忙應聲。他收斂心神,以最快的速度,把東西打包好,然後走人。
俗話說得好,吃飯不積極,指定有問題。
人是鐵,飯是鋼。
哪怕盒飯再好,也不及大餐美味呀。
殺青宴舉辦的地點,那是本地最豪華的酒店。其中的奢華程度,也讓高小樓等人怎舌。
在宴會大廳上,也擺放了菜單本。
看到其中的飯菜價格……
高小樓決定,就算撐破肚皮,也要放開了吃。暴飲暴食暴斃,這是他最向往的死法。
人齊了……
導演一揮手,服務員立即上菜。一盤盤,一碟碟,一盆盆美味佳肴,立即擺滿了桌子。
基本是以硬菜為主,大魚大肉。
“大家不要客氣。”導演直接上手,拿起了一根骨頭棒子,揮手笑道:“開吃。”
他張嘴一咬,滿臉是油。
其他人一看,立即跟著一起狼吞虎咽。
真的,殺青宴上,大概有兩三百號人,其中大部分是青壯小夥,絕對不會講究什麽吃相。最重要的是,大家飯量差不多,速度又快,堪稱是風卷殘雲。
沒幾分鍾,一桌豐盛的飯菜,就空了大半。
幸好導演早有預料,又一揮手。餐廳服務員重新上來,取下空盤上,送上新食物。
同樣的硬菜,讓一幫青壯小夥,放慢了速度。
與此同時,一些“懂事”的人,開始拿起了酒杯,
來到了主桌上,給導演、主演敬酒。其實不敬也沒關系,導演、主演不在乎這種事情。
但是架不住,有人打了個頭。其他人不管心裡是什麽想法,也必須走這麽一趟。免得顯得自己不合群,不懂規矩……
須臾,主桌變得很熱鬧。
有點分量的,自己單獨敬酒。自覺分量不夠的,乾脆三五成群,一起過來感謝導演的關照。
高小樓混在人群中,倒也不起眼。
他眼尖,鼻子也靈敏,清楚的分辨出來,導演杯中的透明液體,絕對不是酒,十有八、九是白開水。
知道歸知道,卻沒人敢點破。
畢竟兩三百號人,“群毆”導演一個人。
就算是酒桶,也招架不住啊。
所以以水代酒,情有可原。
導演喝了好多杯(水),還是面不改色的樣子。不僅目光清亮,神智清醒,偶爾還與幾個大配、小配講幾句,拉家常。
很快……
輪到高小樓等人了。
他們連忙擠上去,露出了笑臉。
參差不齊開口。
這個祝導演票房大賣,那個祝導演橫掃獎項,另外的祝導演前程似錦,一片坦途。
吉祥話,基本是那個套路,一人說一句,就沒了。高小樓憋了幾秒鍾,才艱難開口,“祝導演……早生貴子!”
“噗!”
有人憋不住,噴笑。
哈哈!
笑聲,此起彼伏。
連導演本人,也忍俊不禁,“謝謝你的吉言,等我有孩子了,給你發一個紅包。”
高小樓尷尬,連忙把一杯烈酒,一口悶了。
然後嗆著了,劇烈咳嗽。
“不要急。”
導演笑了笑,給他倒了杯水,“好好努力,等以後成名了,要保持本心,不要迷失方向。”
“呃?”
高小樓腦子嗡一聲震響。
他懵了,也不知道,怎麽回到了餐桌上。還是同伴叫喚他,拿手掌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才逐漸清醒。
“怎了,怎麽突然魔怔了?”同伴詢問。
一瞬間,高小樓捉住同伴的手掌,興奮狂喜,低聲道:“導演說,他說……我能成名。”
“什麽?”
同伴瞪大了眼睛,充滿了驚疑之色。旋即,他撇嘴,嘀咕了一聲,“場面話,你也信?”
“……”
高小樓笑容一僵,心頭有點冷。
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同伴,忽然變得好陌生。
……
殺青宴結束了。
大家各回各家,高小樓也跟著群頭,回到了影視城,開始跑單的日子。
不過他心裡,總是惦記著,導演那一句話。
他覺得,人家可是堂堂大導演,圈裡的大人物,不可能“哄騙”他這樣的小卒子。
所以對方說,他可以成名,肯定是真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變得很努力,很積極,原先一些覺得苦累不願意接的戲,也咬牙接了,硬著頭皮去演。
嗯……
結果不錯。
基於他的表現,群頭明裡暗裡,給他推薦不少戲。
一些小劇組,也願意用他。
大半個月過去,他也提高了一個級別。從原來的龍套、小特約,慢慢向大特約過度。
甚至於一次,一個小劇組某個配角,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按照過來拍戲,導演一怒之下,乾脆把對方換了。
在倉促之間,拿他給頂上。
哪怕這小配角,戲份非常少,隻拍了兩個小時,就結束。但是有名有姓,還有十幾句台詞的角色,也足夠讓他激動了兩天。
他感覺自己,已然看到了出頭的曙光。最起碼,相比幾個還在跑龍套的同伴,他現在資歷不一樣了。
演過配角,與沒演過配角,完全是兩碼事。
憑借這履歷,以後有配角機會的時候,群頭肯定第一個推薦他,這就是資歷的作用。
反正從那天開始,原先挺好的小夥伴,忽然變得陌生、疏遠了。他倒也淡然,沒有什麽反應。
只是從原來的集體宿舍搬出來,另外租了個小單間。
有了充裕的生活空間,少了同伴打牌、喝酒猜拳的吆喝聲,他有了更多的時間看書、琢磨演技。
時間就是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某一天,他從一個大劇組回來,經過公車站的時候。
一幅海報,讓他駐足凝視。
熟悉的演員,熟悉的片名,讓他恍如隔世。
這電影,這麽快要上映了嗎?
嘀嘀嘀……
冷不防, 車鈴聲響起。
高小樓回神看去,只見旁邊路上,一個小宮女……
應該說,一個在大劇組中,演小宮女的小配角,在收工的時候,騎上她心愛的小電驢,停在了旁邊。
“你在等車嗎?”小宮女偏頭笑問。清秀的小臉,一抹溫柔的笑意,像路邊的小野花,很常見,也很耐看。
“……對啊。”高小樓眨眨眼。
小宮女拍了拍後座,“要不要我送你?”
是的,他們順路,都住在同一棟公寓,還是同一層樓。
高小樓猶豫,“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少廢話,快上來。”小宮女很直爽,“這麽大個男人,一點都不利索。”
“……謝謝了。”高小樓連忙抬腿上車。
“坐穩了,走起。”
小宮女開著開車,“飛馳”而去。她的聲音,在風中十分悅耳,“口頭感謝,沒點誠意。”
高小樓遲疑道:“那……我請你看電影呀。”
“什麽電影?”小宮女詢問。
“就是周牧導演的新作。”高小樓解釋,“剛才公車站有海報,快安排上映了。”
“哇,牧神的電影,必須去看呀。”小宮鬥欣喜道:“快看看,有沒有預售,趕緊下單訂票。”
“……好。”
高小樓連忙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
周牧的電影,才上映的幾天,十分火熱的。不提前預定,可搶不到好座位。
“回頭加個好友,等電影上映了,給我發個消息。”
“嗯嗯!!!”
“對了,牧神的新電影,片名是什麽來著?”
“……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