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只是玩物?

這句讓高雯等人震驚，不可置信的話，很快就演變成為現實。周牧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試鏡，挑選好了合適的演員。

然後再與銀河tv，聯合舉辦了開機發布會。

現場直播……

幾十家媒體記者，匯聚在酒店大廳，態度散漫、隨意。他們純粹是看在銀河tv的面子上，才過來走這一趟。

要不然的話，他們壓根不會關注，無名小導演拍的電影。

業界每天，都有影視劇籌備、開拍。

沒有知名導演、名演員、明星坐鎮的劇組，除非自己拍照發網上宣傳，不然基本是“無人問津”的下場。

因為絕大部分人，不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記者拍了照片，寫了文章發表，沒有幾個點擊量，上到報社、網站管理層，下到觀眾讀者，都覺得你“不乾人事”。

換成是你，願意費這個心思?

如果今天，不是在銀河tv大樓舉辦發布會，出品電影的“草莽文化”工作室，以及拍攝電影的導演，在網絡上還算是小有名氣，估計來的媒體記者，還要再少一半。

不管怎麽說，來都來了，肯定要拍照片的。

更何況，還有直播呢。

在線人數不少，三四萬人。畢竟《大俠盧小魚》、《萬萬沒想到》，還在熱映之中。

這麽火爆的熱度，聚攏三五萬粉絲，輕而易舉。

不過反過來說，這麽火爆的熱度，才聚攏了三五萬粉絲，這本身就說明了，網上的人氣很虛浮。

沒有夯實根基，就匆匆忙忙上馬電影項目，實為不智。

盡管導演“莽哥”沒出來。

也駕不住，一些人對他的評價不高。

關鍵還遲到……

真當自己是什麽大人物嗎?

一些記者，一臉不耐煩，真要甩手離開。

倏地……

大門敞開，一行人浩浩蕩蕩，走到了發布會的現場。為首的人墨鏡大胡子，風衣包裹全身，很是怪異。

在他的身家，則是幾張……還算是熟悉的面孔。一些記者認得他們，那是兩部火熱短劇中的主角、配角。

事實上，在他們出場的時候，直播彈幕中，已經文字掠過。

“小魚！”

“大錘！”

“……”

與網上的熱鬧相比，現場卻是一片沉寂。

一幫記者，幾乎是以冷漠、審視、挑剔的目光，打量著一行人的到來。

冰與火，極與極。

程梓感受到了這撲面而來的別樣氣息。

這讓她的步伐，遲緩了好幾分。越走越慢，最後忍不住悄悄扯了扯高雯的衣角，小聲道:“大狸，情況好像不對啊。”

高雯也察覺出來，不過她保持冷靜，輕聲寬慰，“……放心，凡事有……莽哥。”

“也是。”

程梓釋然。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

目前來說，草莽文化工作室，最高的個子，自然是周牧。

他不頂，誰頂?

再說了，“莽哥”不愧“莽哥”。

對於眼前的“大場面”，一點兒也不怵。

他坦然自若，邁步走上台。主心骨不倒，其他人自然有信心，膽氣跟著一壯，隨行在後面，匯聚在璀璨燈光下。

哢嚓，哢嚓。

一些記者，還是比較有職業道德的，自然不會忽略拍照。

察覺鎂光燈閃亮。

台上的一些人，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挺直了腰杆、胸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認真展現出來。

唯有“莽哥”，大咧咧坐下，提起了話筒，開口道:“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們草莽工作室舉行的電影發布會，我給大家介紹一下，

參演這部電影的主要演員……”他停頓了下，才開口道:“男主角今年12歲，還在學習階段，他父母覺得，盡量讓他少參與這樣的場合。我們尊重他父母的意願，所以發布會上，少了他的身影。”

“不過沒事，我們這電影是雙主角。”

周牧招了招手，讓另外一個人上來，鄭重其事介紹，“這是電影另外一個主角，負責跟小演員互動、配戲，責任重大……”

冷場了。

不要說網上的觀眾。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記者，也有點發懵。

因為周牧介紹的人，歲數肯定不年輕了，臉頰消瘦，頭髮稀疏，臉上的皺紋明顯，看起來像是個普通老頭。

嗯，還有點兒醜。

周牧卻說，這老頭是主角?

他介紹說了，還是大家聽岔了啊?

周牧無視了現場的尷尬，又繼續說道:“……這位演員，已經混跡片場三十年，迄今為止，已經參演一百多部影視劇……”

哇！

網上有人感歎，覺得這個履歷豐富，光鮮亮麗。

不必多說，這肯定是厲害的老戲骨。

但是現場記者，卻是明白人。他們忍不住撇嘴，說得再動聽，也掩蓋不了，這老頭是群演的事實。

因為真正的老戲骨，參演了一百多部影視劇，哪怕出不了圈，不被觀眾所熟悉。但是在業界，卻是名滿江湖，不愁沒戲拍。

可是一幫記者，卻根本不知道，更沒有聽說過這老頭的名字，那就稀奇了。

有人乾脆抄手機搜索……

實錘了。

老頭沒有任何代表作。

周牧在胡吹。

還有就是，他找了一個“無名小卒”來演主角，這是什麽操作?嫌棄電影必撲街的理由不夠，準備把棺材板釘死?

看得出來，這個主角也沒適應發布會的場面。

他手足無措，額頭都冒汗了。在周牧的示意下，他趕緊鞠個躬，就匆匆站到旁邊，

這時候，周牧又介紹起，其他的“主演”。

其實大家都懂，那是配角。

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演員，讓發會布的現場，忍不住響起了陣陣喧囂聲。

主要是記者們忍不住，他們想破開“莽哥”的腦袋，看看他究竟是什麽奇葩想法。

為什麽找的主角、配角，都是這樣的奇怪。

相反，主演了兩部火爆短劇，在網上人氣不小，稱得上是網紅的幾個人，居然在電影中……“客串”。

說的好聽，那叫客串。

說直白點，就是龍套。

……

有人捅破了這層膜，直播網站頓時嘩然。

現場的記者，更是十分驚詫。

所以等周牧介紹結束，就紛紛舉手要求提問。

可是周牧沒有搭理他們，反而站了起來，聲音變得激昂，“我知道，在我決定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很多人不理解，也不看好。他們覺得，這件事情充滿了風險，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我堅持……”

周牧舉起了手臂，“這不是一意孤行，而是義無反顧。我要通過這部電影，讓某個大導演知道，戰爭片應該怎麽拍，才更受觀眾的歡迎！”

呃?

現場錯愕，情不自禁思索，周牧口中的大導演是誰。不等他們有答案，就聽見周牧直接揭示謎底。

“說的就是你……”

周牧聲音沉渾，“余念，我們元旦見！”

“砰！”

他把話筒放下，轉身揚長而去。

等瀟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現場才沸騰起來。

石破天驚。

不可思議！

一個“無名小導演”，居然在發布會上，當眾挑釁著名的大導演余念，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一幫記者瘋狂了。

欣喜若狂。

一瞬間，他們就知道，這小導演肯定是想“碰瓷”。

但是他們不在乎啊。

小導演敢碰瓷，他們沒理由不敢接。

當記者的，不怕熱鬧，就怕事不大。小事在他們筆下，都可以搞大。更不用說，這事兒不小。

有話題性，可以引一波流量就行了。

所以一幫記者當機立斷，改變了消極應付的態度，紛紛把台上眾人圍堵起來。

“你們導演是不是跟余念大導演有仇怨啊?”

“他們是不是認識?”

“女朋友被搶了，懷恨在心?”

“師出同門，反目成仇?”

“……”

各種狗血八卦的事跡，在一個個記者的口中， 信手拈來。就算知道周牧想“碰瓷”，他們也不能直白點出來。

相反，他們還要幫忙“掩蓋”，為周牧的“碰瓷”，編造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這些都是賣點啊。

或者說，他們要給“聰明”的觀眾、讀者，一個參與“討論”的機會。一定要讓“衣食父母”們，從“愚蠢”的小編身上，找到濃濃的優越感。

聲如潮湧，讓程梓等人懵了，他們很迷茫。在他們的印象中，“莽哥”跟余念，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可是剛才，“莽哥”卻大言不慚，當眾挑釁余念。

這、這，這是要作死啊。他們已經可以想象得到，等新聞信息報道發酵之後，肯定盡是非議之聲。

千夫所指，萬人嘲諷。

“莽哥”啊“莽哥”，你還真是莽！

魯莽，衝動，沒腦子……

這是要害死大家嗎?

一群人叫苦不迭，渾渾噩噩地也不知道怎麽脫身。最終還是銀河tv的安保人員看不下去，阻止了這場鬧劇。

記者們也無所謂，帶著“豐厚”的素材，滿載而歸。

之後，大大小小的媒體，陸續推送了這個資訊。

有圖、有視頻，自然有真相。

“想紅想瘋了吧?”

“他配?”

“呸！”

不出意料，眾人群嘲。

每個人都覺得，這個無名小導演，自不量力。

“惡心的炒作！”

“抵製，堅決不看他的電影。”

“建議舉報拉黑……”

群情鼎沸，紛紛揚揚，自然傳入了余念的耳中。

他看了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