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牧的話，透過話筒清晰傳入酒店。

　　在華麗的大堂餐廳，楊紅始終關注著外面的情況，聽聞到最後一句，她不禁拍手叫好。

　　余念似模似樣點評，“還行，沒飄！”

　　“飄?”

　　楊紅笑了，眼神透著十分滿意，“就算飄了又怎麽樣，我相信他最多飄幾天，就會調整過來。”

　　“我之所以簽他，就是看中了他沉穩的心態。”

　　楊紅嘴角不住上翹，“畢竟不是誰都能夠沉得下心來，花四五年時間磨煉自己。我一聽說這事，就知道他必成大器。”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一如既往。”

　　楊紅忍不住自捧一把。

　　余念不置可否，舉起了杯中酒，輕晃了晃，隨口問道:“那麽接下來，你對他有什麽規劃?”

　　“拍廣告、接代言、跑商演，寫真、畫報、熱搜……”楊紅輕笑問道:“你說我這樣做，能不能打造一位流量明星出來?”

　　“能。”

　　余念語氣肯定。

　　他回頭看向外面，密集的人群，隻為獲得周牧一個簽名，變得格外的喧囂、嘈雜。

　　這充分說明，周牧已經具備流量明星的條件。

　　“其實我搞不明白，他怎麽突然紅了。”余念很納悶，“按照我的預想，電影的反派角色，最多讓他在觀眾群體刷個熟臉，再讓業界知道新秀中有他這號人物。”

　　“但是沒有想到，他的人氣爆炸了，比許青檸還誇張。”

　　畢竟許青檸，那是十年的積累，量變引發了質變，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周牧呢，堪稱是一舉成名天下知。

　　“余導，這就是娛樂圈，最讓人著迷的地方。”

　　楊紅悠聲道:“小紅靠捧，大紅靠命。今天是無人問津的小角色，明天就有可能登頂，化身頂級的流量。”

　　“要知道現在，可是信息過剩的時代。”

　　楊紅也有幾分感慨，“在這種時代下，最稀缺的資源是什麽?關注力，話題度，爭議性……”

　　“顯然周牧，符合三要素。”

　　楊紅列舉分析，“由於青檸的意外爆發，大家對於所謂的幕後功臣推手，本身就充滿強烈的好奇心。”

　　“然後大家發現，這事真是偶然，始作俑者竟然是個一人飾兩角的小演員，演技還不差，肯定大肆探討。”

　　“大家積極討論中，自然有人深挖掘下去。”

　　楊紅意味深長道:“盡管網民是善忘的，很多人的記憶不會超過三天。但是互聯網卻有記憶，還保留了痕跡。”

　　“這些人一挖掘，就會發現周牧以前，也曾經上過熱搜，只不過當時的熱搜，他並不是主角，容易讓人忽略。”

　　“可是現在，他成為了事件的中心，大家挖掘的時候，自然覺得自己挖到了寶藏，覺得處處是驚喜。”

　　“不管是綜藝表現，還是精湛的演技，都可圈可點。愛屋及烏，這是人類的天性，粉絲爆漲自然不稀奇。”

　　“當然，還有緋聞……”

　　楊紅似笑非笑，“當紅小花王少艾，還有青檸的粉絲，其中的唯粉、狂粉不少，周牧與她們有所接觸，肯定挨罵。有人黑，自然有人維護他，相互爭吵起來，就形成了流量熱度。”

　　“……總結精辟。”

　　余念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

　　“許多大公司也知道套路，但是廣撒網，推出了大批藝人，最終能紅的寥寥無幾。”

　　楊紅歎聲道:“所以講得再多，

無非是時運二字而已。”　　“我更信實力。”

　　余念喝了口雞尾酒，“有作品才能紅得持久。”

　　“是呀，關鍵是持久。”

　　楊紅深以為然，回望外面熱鬧的場面，“虛高的人氣，大多數是路人，談不上粉，撐不起一線。”

　　呼嘯聲，慢慢回落下去。周牧已然走進了酒店大廳，他心潮還在起伏激蕩，沒有徹底平息。

　　就在這時，一些人走了過來，或是笑容滿面，或是低眉順眼，爭相與他打招呼，躬身問候遞名片。

　　什麽演員經紀人，什麽時尚雜志總編，什麽模特公司主管之類，頭銜一律是燙金花式字體，格外的高端大氣。

　　周牧微微錯愕，不知道怎麽應付。他環視左右，沒人上來幫忙，隻好擠出微笑，雙手承接下來。

　　這一接，頓時讓更多的人蜂擁而至，爭先恐後圍在了他的旁邊，猶如眾星捧月一般。

　　周牧左支右絀，架不住這些人的熱情，連空調冷風吹來，額頭都能夠冒出細汗。

　　幸好這時候，楊紅走了過來，輕輕咳嗽一聲。

　　“楊總！”

　　“紅姐好。”

　　“我給您端杯茶去……”

　　一瞬間，這些人紛紛找理由，如鳥獸散開。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楊紅已經不僅是金牌經紀人那麽簡單了，還有資本與製片人身份的加持，地位的提高也增加了她的威勢。

　　一個眼神掃視，這些靠關系混進慶功宴的人，哪裡還敢糾纏下去，自然是有多遠閃多遠。

　　周牧籲了口氣，“謝謝紅姐。”

　　“走紅的滋味怎麽樣?”

　　楊紅笑盈盈詢問，伸手幫他理了理凌亂的領結。

　　周牧微閉迷離的眼睛，等劇烈跳動的心臟，微微恢復正常之後，才認真說道:“感覺不賴，有點上頭。”

　　“必然的事情。”

　　楊紅樂了，陳述事實，“這感覺會上癮的，只要體驗過，沒有幾個人能夠抗拒得了。”

　　周牧吐了口氣，認真問道:“紅姐，我真紅了嗎?”

　　“怎麽，你還不相信?”

　　楊紅忍俊不禁，“小白跟我說，你不信自己紅了，懷疑這是公司幫你營造的聲勢。”

　　“對。”

　　周牧承認自己的懷疑。

　　“那我實話告訴你，公司確實給你安排了一些通稿，但是通稿最多是吹捧一下你的演技。”

　　楊紅坦率道:“以我的經驗，類似的通稿每天都有人在發，激不起多大的水花。通稿存在的意義，很大程度上就是讓人知道，演藝圈中有這麽個人，叫什麽名字。”

　　“一般情況下，看到通稿的人，只會留下淺顯的記憶，但是絕對不會刻意去搜索，更不用說追逐、關注。”

　　“所以你是真紅了。”

　　楊紅微笑道:“如果你還不信，或許我可以用另外的方式，證實這件事情。”

　　“什麽方式?”周牧好奇。

　　楊紅輕輕一招手，旁邊立即有人走上來，在她的示意，把一個文件夾交給周牧，“你自己看。”

　　文件夾中是幾頁紙，上面的文字排序清晰。

　　周牧一目十行，驚訝的發現，這是各種邀約，包括廣告、代言、商演、專訪、畫報拍攝、節目通告……

　　五十多個邀約，涵蓋了各個行業。

　　這讓周牧震驚。

　　主要是這些邀約備注，都明碼標價，報了價格。他粗略看一眼，也留意到最低的報價，不少於十萬。

　　這也意味著，他隨便接幾個邀約，就是百萬富翁啦。

　　哦，當然，還要扣去公司的分成。但那不是事兒，無非是多跑幾個通告而已。

　　這錢……來得好快，更輕而易舉。

　　“怎麽樣?”

　　楊紅的聲音，仿佛魔鬼的誘惑，“你要是願意，這些邀約半個月就可以全部安排完成。”

　　周牧平穩下來的心臟，又忍不住狠狠跳動幾下。

　　錢呐！

　　誰不想要?

　　聖人才不動心吧。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冷不防，一陣香風襲來，也讓周牧驚醒，他抬眼看去，只見許青檸一身連衣長裙，嫋嫋行來，充滿飄逸感。

　　她瞄了眼，就嫌棄道:“怎麽都是些不入流的資源。”

　　不入流……

　　周牧睜大了眼睛。

　　這都是錢啊！

　　不過……

　　周牧想了想，無奈的歎氣。

　　也對。

　　人家一個廣告代言，起碼千萬起步。

　　相比之下，這些邀約確實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