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對於余念的厚顏無恥，崔吉予以唾棄，“你到底想幹嘛?”

　　“改戲！”余念堅定道。

　　崔吉問，“怎麽改?”

　　余念笑了，“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嘛，我希望大家暢所欲言，幫我參謀一下，到底怎麽戲才合適。”

　　“……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改。”

　　“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你這是人話嗎?要改你自己改，老子不侍候了。”崔吉臉黑了，一腳把門踹開，揚長而去。

　　剩下幾個人面面相覷，恨不能把身體縮起來，當鵪鶉。

　　“不管他。”

　　余念沒生氣，環視左右，“你們想一下，怎麽改才能夠讓女主角的形象，更為突出、鮮明，讓人眼前一亮。”

　　“嗯……”

　　藝術指導、動作指導，紛紛修煉閉口禪。

　　天可憐見，改戲可是大問題，尤其是女主角許青檸，可是投資電影的大金主，動她的戲份……

　　改得好，無功無過。

　　改差了，就要面臨投資人的滔天怒火。

　　作為行業中的老油條，幾個人肯定不會胡亂吱聲。

　　這個道理余念懂，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大家不要有什麽顧慮，只是探討而已，改不改不一定呢。我希望這部電影更出彩，需要大家的幫助……”

　　會議室一片沉靜，空氣仿佛凝固了。

　　“……”

　　余念心累，揮手道:“你們出去吧，我要靜一靜。”

　　幾個人如蒙大赦，連忙閃了出去。

　　“……周牧，你留下。”

　　聽到這話，周牧轉身，一臉不憤。別人能走，他憑什麽留下?

　　“喝一杯。”余念打開冰箱，扔了一罐啤酒過去。他自己打開了一瓶白的，吹瓶口直灌。

　　“工作時間，喝酒不好。”周牧勸說。

　　咕嚕，咕嚕……

　　余念喝了半瓶酒，吐了口悶氣，熏然笑道:“周牧，你發現沒有，你的熱搜沒了。”

　　“焦點……轉移了，風向……又偏了。”

　　他拍桌子笑，“山海傳媒，厲害啊。巨頭就是巨頭，神通廣大，大能耐，說不給你出頭，就一棒子打下來，打不死你……算你運氣，然後再往死裡整……”

　　周牧豁然開朗，“那個蒲柳結婚，故意宣布的?”

　　“或許是故意，也有可能是恰巧趕上了。”

　　余念漫不經心道:“但是無所謂，蘇哲、榮軒……還有幾個答應客串的明星，都當沒有這回事，或推托有事來不了，你說巧不巧?”

　　巧?

　　周牧不蠢，自然知道這是來自巨頭的打壓。

　　“太霸道了吧。”

　　他不禁吐槽，“買賣不成仁義在，何必做絕呢。”

　　“不做絕，怎麽體現巨頭的威風?”

　　余念喝酒，冷笑，“周牧，你要記住，資本是要吃人的。什麽是巨頭?就是吃撐了膨脹起來，變成龐然大物，就是巨頭。”

　　“所以你才想改戲。”周牧懂了，“不是電影不夠好，而是想做些什麽，掩飾自己的不安。”

　　余念默然，只顧喝酒，眼睛泛著血絲。

　　周牧搖頭，“你這樣不行呀，患得患失，心亂了，拍不了好電影。”

　　“我不能失敗，你知道嗎?”

　　余念紅著眼道:“我一旦失敗，就什麽都沒有了。多少人想看我的笑話，我輸不起。”

　　“……輸不起，

你還賭?”周牧吐槽。　　在他看來，余念的做法，完全是孤注一擲，純粹是個賭徒。

　　不成功，便成仁。

　　他這個穿越者，都乾不出這種事情來。

　　太瘋狂了。

　　“這不是賭。”余念笑了，忽然問道:“周牧，你學習表演，進入這個圈子，到底是為了什麽?”

　　“是為了名利，還是純粹的熱愛?”

　　余念自言自語，“……其實我很奇怪，不少人告訴我，你醉心於表演，非常的純粹。”

　　“但是我在你身上，卻看不到對表演的癡迷與執著……不對，也不是真的看不到，而是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很怪異。”

　　余念舉起瓶子，想把自己灌醉似的，吞了一大口酒。

　　他有點暈，眼睛迷離，“如果我們是同一種人，那麽你肯定能夠理解我……你是嗎?”

　　周牧臉色微變，心頭一陣悸動。他不是怕余念察覺到什麽，而是身體中的一種本能，讓他茫然。

　　“……你不是。”余念站起來，跌跌撞撞走向前方。在牆壁上，懸掛了大量紙繪，那是他畫的分鏡頭。

　　他打量著紙繪，喃喃自語，“平庸，太平庸了，只要把女主角換成男的，就是最常見的熱血英雄片。”

　　“把男女角色換一下，打造超級女英雄大片，只能算是一個亮點。但是觀眾們不蠢，肯定會看出來，這是在取巧。本質上，這還是爛俗的爆米花電影。”

　　“所以一定要再找一個亮點，才有可能堵住他們的的嘴。”

　　余念似醉非醉，一點點剖析，“女主角的形象，還能夠怎麽塑造， 才更深入人心?”

　　“情感糾葛，有了。性格，也十分堅毅，飽滿有張力。能力……難道要從能力入手?”

　　余念皺眉，“格鬥大師，神槍手，直覺驚人，還有預判力……再添加新能力，就過猶不及，是非人類啦。”

　　他拿起了一頁紙繪，整個人陷入迷茫中。

　　周牧看了眼，發現這頁分鏡頭，應該是電影的最後，他飾演的變態殺手與女主角最終對決。

　　一番大戰，在最後一幕，女主角持槍，在凜冽狂風中，一槍打穿了他的肩膀，讓他摔下了萬丈深淵。

　　之所以沒把他爆頭，自然是想拍續集。

　　不過……

　　余念歎聲道:“還有這個硬傷，沒想好怎麽解決呢。”

　　其實談不上硬傷，最多是邏輯的薄弱環節。

　　最後的決戰，兩個人算是平分秋色。女主角之所以贏了，有很大的運氣成分，屬於天意(編劇)的眷顧。

　　在千鈞一發之際，女主角隔了幾百米開槍，子彈順風擊中殺手的肩膀，才獲得勝利。

　　這完全是主角光環的發揮作用。

　　但是不這樣拍，又顯示不出女主角在險象環生中的反殺，更拍不出驚險刺激的畫面。

　　其中的平衡、取舍，讓余念左右為難。

　　周牧不以為然，“神槍手嘛，有這個本事，也正常。你要是覺得單純的開槍射擊說服力不夠，那麽就在特效上多下功夫唄，弄個子彈時間，槍鬥術什麽的……”

　　“什麽槍鬥術?”

　　余念猛然回頭，目光灼灼。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