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巨艦六》，最終票房是八十八億。”

　周牧娓娓道:“那是十年前的數據了，考慮到院線在增加，銀幕在增多，市場不斷擴大，票價又提高了一點。所以許多人才覺得，等《銀河巨艦七》上映，票房破一百億不是問題。”

　“對。”

　其他人紛紛點頭。

　“那你們考慮過了沒有。”周牧笑問道:“十年前的觀眾與現在的觀眾，是同一批人嗎?”

　“咦！”

　一群人愣了，瞬間反應過來。

　不少人的表情，也多了幾分凝重。

　作為內行人，他們自然清楚，不要說十年前的觀眾，就是五年前的觀眾，與現在的觀眾比較，也未必都重合。

　大家都清楚，電影從來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是調劑品。

　十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結婚生孩子，投入到工作之中，沒時間也沒精力去看電影了。

　不過當時的小孩，也長成了起來，成為電影的主流觀眾。

　老觀眾由於種種原因，不肯再為電影花錢，自然而然流失了。不過新觀眾，卻猶如新鮮的血液，源源不斷誕生。

　這是一個循環。

　本質上，也是一個平衡。

　“當然，就算有一些人，因為情懷等因素，也會走進電影院中支持《銀河巨艦》。”

　周牧繼續道:“但是你們也應該明白，新觀眾中同樣有一些人，對《銀河巨艦》不感興趣。”

　“銀河的鐵杆死忠粉，為什麽那麽多?就是由於，這電影伴隨了兩三代人，一起成長至今。”

　“可是現在，銀河已經是第七部了，新生代或許知道這電影，但是有耐心把一到六找出來，全部看完的人，估計不是很多。”

　周牧慢聲道:“就算每部電影，都獨立成篇，不過看了到七字，估計也會勸退一些人。”

　“……”

　一群人沉默了。

　他們目光閃爍，盤算其中的邏輯。

　貌似有道理。

　支持派皺起了眉頭。

　反對派則是露出了笑容。

　“當然……”

　周牧話峰又是一轉，“大家也應該清楚，品牌力量的可怕潛力。從第一部《銀河巨艦》上映至今，已經過去了五十年。”

　“五十年的積累，讓這部電影擁有了恐怕的號召力。說句不好聽的，不管電影質量怎麽樣，也肯定有許多人願意為電影買單。”

　“從這個角度來說，也可以抹平一些票房不足的因素。”

　“最重要的是……”

　周牧環視問道:“你們發現了沒有，《銀河巨艦》的投資與票房成績，其實有個微妙的比例。”

　“誒?”

　其他人愣住了。

　周牧微笑，列舉起來，“從第四部開始……”

　“為什麽?”

　有人打斷，“一二三不算嗎?”

　“一二三，不賺錢。”

　周牧搖頭，“你們沒發現嗎?盡管《銀河巨艦》在現在，樹立了巨大的品牌效應，撐起了一個銀河帝國。但是一二三部電影，並沒賺多少錢。”

　“不會吧。”

　一些人瞠目結舌，有些難以置信。

　有人下意識反駁，“可是我記得，從《銀河巨艦1》開始，就開始創造影史票房記錄了呀。”

　“是記錄沒錯。”

　另外有人懂行，輕聲道:“不過電影的投資，在當時也同樣創造了記錄。當時很多新聞，都在罵洛導是敗家子，花了這麽多錢，製作一部注定要血虧的電影。”

　“是啊。”

　旁邊一個中年人，煞有介事道:“這件事，我聽我父親說過，貌似當時洛導飽受非議，就算《銀河巨艦1》成功了，也有很多電影人罵他破壞了行業秩序。”

　“所以他才一氣之下，自己成立了公司，不跟其他人一起玩。”

　中年人表情古怪，“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當時罵他的人已經銷聲匿跡，唯有洛導及他成立的銀河帝國，迄今屹立不倒。”

　“可以說，《銀河巨艦123》，構建了大片的概念。”

　又有人感歎，“大投資，大場景，票房大爆。這種情況下，逼得其它影視公司跟進，因為你不效仿，就沒有市場，賺不了錢。”

　“是的。”

　旁人道:“我聽說，123部電影，洛導真的是舉債拍電影，把家裡的資產，全部抵押給銀行，才籌齊足夠的錢。在許多人的抵製下，可謂舉步維艱。”

　“他卻撐了下來，才有了456的橫掃全世界。”

　“厚積薄發。”

　“萬丈高樓平地起。”

　“洛導長遠的目光，極為犀利。”

　“……”

　一個個人感歎。

　“咳。”

　周牧把話題拉了回來，“好了，洛導不在這裡，你們少說好話，他又聽不見。”

　“言歸正傳……”

　周牧繼續道:“從第四部《銀河巨艦》開始，電影的投資與票房的比例，基本是一比十。”

　“好像是啊。”

　一些人打開了手機，搜索這方面的資料。

　他們逐一對比，發現這是事實。特別是第六部，比例高達一比十三，所以才有了八十八億這麽恐怖的數據。

　“銀河七，投資多少億來著?”有人詢問。

　一個人遲疑，“據銀河公司官方披露，好像是十五億?”

　咕嚕！

　一群人咽著喉嚨。

　他們非常清楚，洛天幕的電影，說是投資十五億，絕對是隻多不少，而且是不玩虛的，實打實花在電影上。

　不像其他電影習慣性吹噓。

　五六億的製作經費，就敢吹十幾億。放衛星，大灌水，這是行業中的陋習。

　有人一換算，頓時失聲道:“一比十的話，豈不是一百五十億?”

　“嗯！”

　一群人紛紛搖頭。

　不可能！

　不可能的……吧。

　就算支持派，也不敢想象這麽誇張的數據。有人理智道:“全世界票房加起來，有這個數還差不多。”

　“是啊。”

　其他人深以為然。

　都說了，國內票房一百億，屬於天花板。

　壓榨了極限，才有這樣的數據。一百五十億，這麽夢幻的票房，恐怕連洛天幕也不敢想象。

　“哈哈！”

　周牧笑了笑，也沒有爭辯下去。

　話題結束，隨之轉移。

　晚上。

　有專業的廚師團隊過來，帶著豐富的食材，給大家烹飪了一頓大餐。不用自己動手，還能品嘗美味，每個人都很開心。

　吃完，散步的散步，泡溫泉的泡溫泉。

　周牧呆在陽台，沏了一壺花茶，撒了枸杞、大棗，提前進入到養生的階段。

　品茶，打遊戲，好不愜意。

　冷不防，楊紅走了過來，坐在了旁邊。

　周牧抬頭看了眼，又繼續沉迷遊戲。

　“篤篤！”

　等了兩分鍾，楊紅不耐敲桌子，沒好氣道:“別裝了，我知道你在等我。”

　“……”

　周牧關了手機，一臉驚訝表情，“紅姐，你又誤會了什麽?”

　“沒誤會。”

　楊紅哼聲道:“下午的時候，你跟幾個人聊天，說了一堆話，不是在講給我聽的嗎?”

　“什麽話?”周牧一臉茫然。

　楊紅冷笑，“打牢根基，厚積薄發。一兩部電影不賺錢，積攢足夠的人氣，然後一部電影炸了，席卷幾十億……別告訴我，你這些話，不是意有所指。”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周牧感歎。

　楊紅立即站起來，轉身要走。

　周牧連忙阻攔，笑嘻嘻道:“當然，最怕的是說者有意，聽者無心，一切都是白瞎。”

　“哼！”

　楊紅順勢坐回去，“承認了嗎?”

　“承認，怎麽不承認。”

　周牧坦然道:“紅姐，余念想把《超體》，放在10月份上映，你肯定心有疑慮。”

　“廢話，能賺錢的電影，你們想拿來當炮灰?”楊紅嘲諷道:“你當大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麽?”

　周牧沒打算與她探討這個問題，而是問道:“紅姐，在你的預期之中，《超體》這部電影，大概是什麽成績?”

　楊紅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8億到15億之間。”

　這是她綜合考慮各方面因素，才得到的數據。

　不要看周牧《三笑》大爆，有36億的票房，就覺得《超體》就有這樣的數據。

　一碼歸一碼，同個導演拍的不同電影，票房肯定有區別。

　大導演加大牌明星的號召力，其實也就幾個億。真正吸引路人進去影院，拱起票房的還是電影的質量。

　況且大家都知道，《超體》這電影是周牧，專程為捧葉子衿拍攝的女主電影。有了這樣的提前，肯定有不少周牧的粉絲，不願意看這電影。

　估計在她們看來，周牧捧自己多好，捧別人就算了。

　再考慮到葉子衿本身，就缺乏扛票房的流量，楊紅自然不可能把票房預期太高。

　這個數據，跟周牧料想中的差不多。

　所以他沒有反駁， 又繼續笑問，“除票房以外，紅姐你還記得，拍《超體》的初衷是什麽嗎?”

　“當然，當然是捧紅葉子，讓她升咖。”楊紅皺起了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麽?”

　“如果……”

　周牧圖窮匕見，“不賺這個錢，讓葉子名聲大噪，成為全民討論的焦點。這個代價，紅姐你覺得是賺，還是賠?”

　“嘶！”

　楊紅豁然起身。

　她臉色變幻莫測，在陽台上踱步，轉圈圈。她到底是聰明人，被周牧一點撥，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哪裡是挑戰《銀河巨艦》，分明是想碰瓷嘛。

　只不過碰瓷的代價比較高。

　幾個億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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