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趙山海冷聲道:“如果有誰覺得我把山海發展壯大，成為行業中的巨頭，純粹是靠運氣，那他就錯了。”

　這是當然的事情。

　一幫高層深以為然，紛紛點頭。關於這事，他們不用拍馬屁，本心而論，趙山海的強勢，那是建立在能力上。

　沒有本事的上司，誰會服氣?

　“多年來，對於影視行業，其實我也不太懂。”

　趙山海淡笑，“但是我懂看人，更清楚不管是什麽行業，基本是因人成事。”

　一個高層心領神會，“所以董事長你覺得，拿不準動畫電影會不會爆沒關系，可以選擇相信周牧，在他身上押注?”

　“是。”

　趙山海點頭，“幾十年來，我看慣了圈子的浮沉，也發現了一個有趣的規律。”

　旁邊幾個高層，立即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架勢，無聲的捧哏。

　“一個人起勢了，真的會一飛衝天。”

　趙山海悠聲道:“在這期間，他會一直贏下去，直到遭遇到了失敗為止。你們覺得，動畫電影會是他的休止符嗎?”

　幾個高層對看一眼，也有幾分錯愕。在他們印象中，趙山海不迷信啊，怎麽現在談起了玄學?

　“哈哈！”

　趙山海笑了，“可以宣傳了，直接在官網宣布，山海與周牧有意向達成深度合作。先放出消息，看一看動靜，再決定這個合作，有沒有必要進行下去。”

　“明白……”

　幾個高層心領神會。

　在沒簽合同之前，一切都是風聲。

　但是宣傳嘛……

　確實是有意向，這肯定不假。至於意向，能不能變成現實，就要視情況而定。

　……

　回程途中。

　周牧閉目養神。

　在他的旁邊，郭淮坐立不安，欲言又止。

　這動靜不小，讓周牧張開了眼睛，笑問道:“你想說什麽?”

　“周總……”

　郭淮聲音有幾分哽咽，“謝謝！”

　這些年，他可謂是體驗了人情的冷暖，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妄想過，當自己翻身之後，一定要報復回來。但是蹉跎久了，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翻身的機會。

　他不抱希望了，幾次想要放棄。

　只不過心中的不甘，讓他咬牙堅持了下來。

　現在總算迎來了曙光。

　“謝我幹嘛?”

　周牧笑了笑，聲音多了幾分溫和，“你不必謝我，你應該感謝你自己。”

　“嗯?”

　郭淮困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人不自救，天也難佑。”

　周牧認真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親人，其他人不會無緣無故幫你，我也一樣……你應該感謝自己，身上有我看得上的本事，所以我也不介意拉你一把。”

　“啊！”

　郭淮一怔。

　“怎麽，怪我說得太直白嗎?”

　周牧坦然道:“不過這就是事實，如果你只是普普通通，又沒有什麽過人能力的員工，我幹嘛冒著得罪山海的風險，‘犯顏直諫’。我又沒病，幹嘛跟趙山海過不去?”

　“有這個時間精力，扶貧不更好嗎?說到底，我只不過是在籠絡人心罷了。”

　“……”

　郭淮沉默了下，笑容卻無比燦爛，“你這樣說，我更高興了。至少證明，我還有用……”

　或許周牧剛才的舉動，並不是為了給他撐場面，只不過想給趙山海一個難堪罷了。

　這樣也足夠了。

　最起碼，他還有利用的價值，不是一無是處的廢物。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沒有絲毫的價值，猶如一團爛泥，讓人瞧不起，唯恐避之不及。

　“你當然有用，不要輕易看低自己。”

　周牧失笑，“難道你沒看到，公司一幫妹子，差點為了你的攝影技術而瘋狂嗎?有本事的人，不會被埋沒。”

　“這個說不準。”郭淮喃聲道:“世界這麽大，有本事的人很多，被埋沒的可不少。”

　“那是由於，他們沒有遇到，欣賞他們才華的人。”

　周牧目光灼灼，“郭淮，其實我也想知道，你在動畫製作上的本事還剩下幾分?”

　“……十分。”

　郭淮又驚又喜，忍不住問道:“周總，你真的打算，製作動畫電影嗎?”

　“當然。”

　周牧挑眉道:“既然我這樣說了，肯定要這樣做。不然趙山海，肯定覺得我在愚弄他，又生事端。”

　“啊……”

　郭淮激動了，想說話，又不敢。

　或者說，那是一種情緒，期盼已久的機會，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反而在懷疑，是不是虛假的幻象，不敢置信。

　“你沒聽明白嗎?”

　周牧笑了，強調道:“我說話，沒有不算數的時候，談不上一言九鼎，卻不會輕易反悔。”

　郭淮懵了懵，瞬時福至心靈，急聲道:“對對對，誰不知道周總一諾千金，一口唾沫一個釘，所以……”

　他臉上漲紅，聲音在顫抖，“所以我是……副導演、藝術總監……”

　“咳。”

　周牧輕笑道:“友情揭示，看似兩個職業，其實只有一份工資。如果你覺得錢太少，可以選擇不乾。”

　“乾乾乾，不要錢也要乾。”

　郭淮眼眶又濕了，他感覺今天太熱，汗水太多。

　“哈哈，那可不行。”

　周牧調侃，“盡管我也希望，有免費的勞力使喚。但是作為正規的公司，還是要遵紀守法比較好。”

　“……”

　在兩人聊天的時候。

　山海傳媒的官方，也同時更新的資訊。

　如果說，之前的只是小道消息，各種不著邊際的揣測，讓人分不清楚真假。

　那麽懸掛在顯眼位置資訊，肯定不會有假了。一時之間，四方雲動，一堆吃瓜群眾紛紛匯聚。

　“周牧，山海，合作……這個組合，破次元壁了啊。”

　“破次元壁誇張了，不過確實罕見。畢竟之前，周牧基本是在青紅文化的旗幟下拍戲，現在與山海合作，是不是改門換庭的前兆?”

　“不會吧，你們才知道?實際上，周牧早投靠山海，秘密簽約，光是簽字費，就拿了一個億！”

　“哇，一個億……好多錢，求大腿。”

　“以周牧現在的身價，一個億不算多，一兩個代言的事。”

　“是啊，新晉巨星，值這個錢！”

　“……”

　“你們不覺得，周牧忘恩負義嗎?青紅文化培養了他，把他捧紅成名，他卻在人氣巔峰期出走，白眼狼！”

　“說什麽呢?”

　“他又不是賣身，要一輩子捆綁在青紅文化?”

　“人往高處走，這才是現實。”

　“周牧這麽紅了，青紅文化對他的幫助，沒有以前那麽大了。就算他不轉投山海，遲早會組建獨立的明星工作室。”

　“就是啊，這是大趨勢。”

　“再說了，什麽青紅文化捧紅周牧，離開就是忘恩負義。怎麽沒有人說，周牧紅了好幾年，給青紅文化賺了多少錢?”

　“他之前紅的時候沒離開，堅持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據知情人爆料，很多公司挖他，他都推掉了，理由是合約在身。”

　“沒錯，今年是他合約到期的最後一年，只要不續約，他就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別人管不著。”

　“……”

　“樓歪了，我掰回來。話說，周牧與山海，合作的主要內容是什麽，有沒有人知道?”

　“廢話，肯定是拍電影。”

　“我知道是拍電影，就是不知道，是接戲，還是拍戲?”

　“對對對，周牧有兩個身份。導演、演員，他是以哪個身份，與山海合作呢?”

　“兩個身份一起合作不行嗎?”

　“自編自導自演?”

　“我覺得可以！”

　“期待……”

　吃瓜群眾的熱議，甚囂塵上。

　行業震動了。

　剛才謠言四起，業界一眼看穿其中的套路，沒有當回事。現在山海率先公布了合作的意向，其實也未必可信。

　但是雙方的接洽，肯定是事實。

　有些事情，有這個苗頭，就已經足夠。

　當下，山海的股價，應聲而漲。

　看來，不管是普羅大眾，還是業界，都比較看好，周牧與山海達成合作。

　另外就是，一個炙手可熱的巨星、名導，與行業中的巨頭，強強聯合的結果，也足夠讓一些人忌憚。

　對。

　是忌憚，不是稀奇。

　在業界看來，合作不值得大驚小怪。

　縱觀娛樂圈，巨頭與巨星的合作，十分的普遍。可以說，巨星的身價，很大程度上，也是巨頭抬上去的。沒有巨頭渾厚的資金支持，巨星也不可能享受這天價片酬的待遇。

　當然，也不是巨頭大方，非要送錢給巨星。

　事實上，這也是一種以本傷人的策略。巨星的身價，在抬上去之後，想降下來就難了。

　問題在於，行業之中又有幾個公司，有巨頭的實力，可以支付巨星的酬勞?

　勉強支付的結果，就意味著風險極大。

　一個不小心，投資巨星的小公司，就會在動蕩中破產。

　也就是說，幾個巨頭在無形中，給巨星劃了一道線，做了一個門檻。把許多人，擋在了門外。

　就算巨星知道，這是巨星下的套，也不會拒絕、反抗。

　因為這個門檻，有利於他們。

　所以當一個人，達到了巨星的高度，放眼整個行業，能與之合作的存在寥寥無幾。

　與巨頭合作，理所當然。

　但是……

　巨頭這麽多，你不跟我合作，卻跟別家合作，就是你的不對了。難道在你心裡，我不如別家?

　一個漫畫家，在熱議之中，來了靈感。

　他拿了筆，花了幾分鍾，一揮而就。一幅諷刺漫畫，立即出現在網絡上。

　漫畫的內容，自然是銀河、盛世、輝煌、奔騰四巨頭，圍觀著山海與周牧，那側目斜視的樣子，栩栩如生。

　一個個“人”，似乎在問:

　小老弟，你瞧不起我?

　……

　“哈哈，這感覺……有內味了。”

　“很對很對，狼來了！”

　“搞事情！”

　一群人調侃。

　也有人納悶，困惑，不解，“這漫畫的笑點在哪裡，有什麽內涵嗎，我怎麽看不懂?”

　“是啊，完全get不到點。”

　“不明白……”

　一堆人表示迷茫。

　片刻之後，才有人指點迷津，“我敢說，山海與周牧的合作，絕對是山海，率先拋出了橄欖枝。原因很簡單，就是由於《超體》系列的火爆，紅遍了海內外。”

　“《超體》體系，就算不是周牧一手打造，他也肯定起到了主導的作用。再考慮到，他出道以來，一部部電影題材，都是那麽的天馬行空，充滿了創意。”

　“關鍵是他年輕，還在精力最充沛，最具備創造力的巔峰期，有很大的幾率，再次複製《超體》系列的成功。”

　“山海與他的合作，不可能小打小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通過周牧，打造類似《超體》系列的爆款電影。”

　“這種情況下，你叫另外四巨頭，怎麽坐得住?”

　“換成是我，也害怕。”

　“畢竟山海的體量，可不是青紅文化可以比擬的。大家不妨試想一下，如果讓山海來操盤《超體》系列，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這個問題……

　“哇，我懂了。”

　“大佬牛比，一針見血啊。”

　“山海+《超體》，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嘖嘖，有什麽不敢說的，無非是另外一個《銀河巨艦》唄。”

　“哈哈，看破不說破……”

　“慌了，慌了，換我也慌！”

　一群人嘻嘻哈哈，卻沒有意識到，行業中的驚濤駭浪。

　本來許多人，對於山海與周牧的合作，沒有什麽概念的，隻當是正常的商業行為。

　可是現在，看到了分析的文章，頓時受到了驚嚇。

　不會吧……

　單是一個銀河帝國， 就差點壓得大家喘不過氣來。要是山海，變成另外一個銀河，兩座超級大山壓頂，還有活路嗎?

　一時之間，不少人怨聲載道，覺得世道艱難，不如改行算了。

　不過也有人從中看到了機會，如果周牧出走了，青紅文化豈不是少了根台柱子?

　如果青紅文化動蕩不穩，他們是不是有機會，渾水摸魚?

　要知道，青紅文化好幾年的積累，特別是《超體》系列的版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覬覦。

　有人看到了危機，自然有人看到了時機。

　紛紛擾擾之中，周牧回到了桂城。

　迎接他的，自然是楊紅的……

　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