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楊小苒走了，唐嫵做了一口茶，優雅地將茶杯放下，再道:“你說這一次的啟動資金，我至少要出五十億以上嗎?”
  施清海給自己也斟了一杯，慢條斯理地喝完之後，才道:“是的，唐叔叔之前已經有出了十億左右的資金，但是這遠遠不夠，距離我們稱霸福市，閩省還有著很大一段的距離。”
  唐嫵蹙眉，道:“你所說的啤酒行業壓低成本，其實並沒有說的這麽簡單。假設我們合作，別說閩省，就算是在福市，我們也只能說是新兵。新兵意味著，什麽地方都不如那些浸淫已久的廠商。”
  施清海笑了笑，道:“進貨材料、渠道、工廠設施什麽的……確實是沒辦法比別人更便宜，甚至是要貴不少。”
  “但是我們有錢！”
  施清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再收攏成拳。
  “有錢，意味著可以為所欲為！”
  施清海話語中充斥著一股巨大的自信，道:“你我要是精誠合作，即便我們之前從未踏足啤酒行業，但憑借我們的本土勢力，憑借我們的品牌勢力，還有誰可以在福市阻擋我們?”
  唐嫵一雙秋水雙瞳裡看不出任何波動，淡淡道:“在福市來說……確實如此。因為我們有錢，所以我們耗得起;因為我們身後有兩家龐大的集團，所以我們具有價值。”
  施清海嘴角彎起了一抹弧度，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樣，道:“對，這就類似於京東連續虧損了十二年，卻依舊可以如日中天，甚至於源源不斷吸引資本家投資的原因。”
  唐嫵情不自禁多看了施清海一眼，她不得不承認，施清海是一個商業天才。
  “在資本眼裡，公司分為兩種。賺錢的公司與值錢的公司，即便我們一直在虧損，但我們的現金流龐大，只要我們可以支撐得下去就可以。”
  施清海補充道:“是的，只要我們支撐下去，巨大的用戶以及流量就會拉高我們公司的估值，未來想象力非常大，它是一個值錢的公司，能夠通過融資與上市獲得更多資金！”
  施清海雙手攤開，道:“所以，公司可以不賺錢，但一定要值錢。”
  “而能夠有如此龐大的現金流支撐，能夠在這人吃人的社會站穩腳跟，也只有你跟我一起合作了。”
  唐嫵靜靜地看著施清海，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輕聲道:“投資這麽大，你就不怕我中途撤資?”
  “這樣的話，恐怕如日中天的施氏集團很快就走向衰敗了。”
  施清海淡笑著搖頭，給唐嫵茶杯倒茶，再輕輕地用食指彈了下自己的茶杯。
  於是，茶杯便發出清脆的響聲。
  “上次與唐叔叔喝茶，我就說過，茶的好壞是人區分出來的，它生長，自有其它的價值。”
  “別人眼中的你可能不擇手段，喜歡陰謀詭計，喜歡算計他人，喜歡在別人快功成名就的時候給他致命一擊。”
  “但在我眼中，你不一樣。”
  “你不會這麽做。”
  施清海說的話不大聲，但話語中卻帶著一種十足的肯定。
  唐嫵低頭，她覺得手中的茶杯突然變得有些重。
  “你不知道這樣感情用事，很幼稚嗎?”
  “哎。”
  施清海歎氣一聲，索性是站了起來，走到了落地窗邊，走到自己辦公室裡最喜歡的位置上，說道:
  “人這一生，為什麽要這樣反覆揣測，為什麽要這樣勾心鬥角，為什麽要這樣複雜?”
  “或許，是需要這樣的，畢竟需要生存。”
  自我否定之後，施清海看著唐嫵的眼睛，堅定道:“但你不一樣，我需要你的信任，所以我願意接受所有的後果。”
  ……
  唐嫵很想罵施清海幼稚，可是她說不出口。
  但她挺高興的。
  施清海這樣幼稚的舉動又何嘗不是在表明著，他相信她呢?
  攜帶著如此大的信任，竟讓唐嫵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麽一個人的轉變會如此之大?
  為什麽會沒有任何理由的變化?
  她感動，高興。
  可與此同時，她心裡清澈的湖泊底下就像是有水草在不斷撩撥，渴望著溫暖，但陽光照耀不到。
  她又覺得有點兒酸楚。
  既然可以這樣子，那為什麽以前要對她這麽壞?
  “你這幾天來的變化，就像是一場夢一樣。”她低聲說道。
  施清海的笑容帶著苦澀:“我有時候也害怕，我只不過是做了一場夢，而你是一陣風。”
  “我也希望，可以早一點到你身邊。”
  唐嫵別過頭去，臉上依舊沒有浮現出什麽樣的表情。
  最後一句話有點敏感，甚至是直白。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如何回應。
  所以她緘默不言。
  施清海同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因為成長環境的關系，唐嫵對自己身邊的關系以及世界極為敏感，現在自己在慢慢地靠近她，慢慢喜歡她，可這一次貿然帶著曖昧的話語，極有可能讓唐嫵再次警備起來。
  施清海不是智腦，不是機器，無法知曉過去，也無法預知未來。
  施清海有時候也會分不清接下去到底該說什麽話，該去做什麽。
  暗道一聲失言，施清海趕緊收起了情緒，笑著道:“要不要打遊戲?”
  唐嫵皺眉:“什麽遊戲?”
  她下意識地認為，打遊戲是不務正業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王者榮耀啊，剛談完了幾百億的合同，正是打遊戲放松身心的好時機！”
  唐嫵猶豫了下， 便拒絕道:“不行，我還要回去上班。”
  “別介啊，上什麽班，你賺這麽多錢還天天上班，你有感受到快樂嗎?”
  “如果一心隻想著上班工作的話，最後會變成機器人的。”
  看著唐嫵已經站起了身，施清海知道再也留不住她了，隻好埋怨道。
  “哦。”
  唐嫵的回應很是冷漠，挽起了包包，隻留給施清海一個高挑絕美的背影。
  “哎。”
  施清海歎氣一聲，把小秘書楊小苒叫了進來。
  “總裁，談的順利嗎?我看唐小姐走出去的時候好像笑了。”
  施清海驚訝道:“是嗎?我還以為她永遠都是那副表情呢。”
  “嘿嘿，不知道，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沒事，合作談得很順利，現在是放松時間。”
  “來來來，陪我吃一把雞。”
  小秘書紅了臉蛋:“哪種吃雞?”
  施清海錯愕地看著楊小苒，臉上浮現出邪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