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監牢,韋管家嘴角漏出一絲嘲弄,心道:“姐死後,老爺早就看你礙眼了,這次你連最後的作用都沒有了,叫你一聲姑爺,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替你去秦家那裡殺人滅口,虧你想得出來。”
牢房內,陳才藝大口喝著水,又吐了幾遍,確認那一碗藥已經全部吐了出來,才躺在身後的一些茅草上大口喘息著。
“嘿,殺人滅口,虧你想得出來,多少年了,你們何曾正眼瞧過我,我要將那孩子帶出來你都答應,呵!”
“去那姓秦的家裡殺人滅口,還將那兒帶出來,你還真敢啊,十幾年前秦老將軍兵圍皇城的事情可不是個秘密,你們會為了我去殺人滅口?是想滅我的口吧!”
“不過也好,明就要公開審訊了,不管怎麽判,我都是活不了多久了,韋尚書秦尚書,能得兩位尚書大人牽掛著我的性命,此生不虛也,明日就讓我將當年的事情挑明,也算對你們母子的彌補吧。”
“哪怕你不認我,我也算給陳家留了個種,過些時日也可向祖宗們交代了!”
腹中空空如也,陳才藝餓的厲害,可對面前食盒裡的各種珍饈看都不敢看一眼。
“韋先生,您慢走。”
牢頭將韋管家送出監牢,摸著兜裡的銀子笑得開懷,心想這麽大方的可不多見,若是韋家常有人來這住幾就好了。
給每個獄卒分了幾錢銀子,叮囑他們不要將此事出去,牢頭神清氣爽的回到監牢。
“什麽東西這麽香?”
一個獄卒吸了吸鼻子,在監牢內來回巡視著。
“是那裡。”
另一個獄卒,指著陳才藝牢門前的一個食盒,走過去發現,裡面裝著各種酒菜肉食,散發著誘饒香氣。
“幹什麽!”
牢頭一巴掌打在獄卒伸出去的手上,呵斥一聲。
“頭兒,進來這裡的,哪有幾個能出去的,兄弟們好久都沒吃肉了,讓弟兄嘗幾口唄。”
“你可知剛剛那人是什麽人,他送來的東西你還敢動。”
獄卒無奈,盯著那些酒肉狠狠咽了幾下口水,失望的轉身不想去看。
“酒肉給你們吃,去給我拿幾個白饅頭和一碗清水過來。”
獄卒回過頭,看到陳才藝坐在那裡,舉著手裡空著的水碗,聲音沙啞的又了一遍。
那獄卒連忙點頭,快步跑出去拿回了幾個饅頭和一碗清水,另一個獄卒拿來了... ...
一件被褥,喜滋滋的換走了那些酒肉。
“頭兒,給您一隻雞嘗嘗。”
那獄卒舉著一隻燒雞遞給牢頭。
“不是讓你們不準拿嗎?”
“不是我們拿的,是那個侍郎跟我們換的。”
牢頭走向牢房,看著正在啃饅頭的陳才藝,問道:“陳侍郎,您這乾嚼饅頭吃的了嗎,要不我讓他們把酒肉給您送回來?”
陳侍郎聲音依舊沙啞,道:“當年我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你們去吃,以後我可能連饅頭都吃不上了。”
牢頭也沒有堅持,轉身回去,他只是照例來詢問一下。
“頭兒,我沒騙你吧?這燒雞給您,我再給您拿一壺酒過來。”
牢頭剛想接過,忽然想到了什麽,
擺手道:“我就不吃了,今晚沒胃口,你們盡管去吃,不必管我。” 那獄卒喜滋滋的拿著燒雞回去了,牢頭卻看著陳才藝的牢房若有所思,他在這監牢裡待了不少年了,什麽事沒遇到過,酒肉雖美,但命要緊啊。
陳才藝被饅頭噎了一下,喝了口水咳嗦幾聲,看著不遠處吃喝的開心的獄卒,心底泛起一絲疑惑,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夜色降臨,路上行人少了許多,秦老尚書在府中尋來了幾個廚娘,跟著老道凌霄學習藥膳,看著吃的開心的外孫,臉上笑開了花。
思秦母子身體瘦弱,虛不受補,老道特意開了幾幅溫補的藥方,結合藥膳仔細調養。
老尚書一改往日粗獷的作風,口喝著美酒,看著狼吞虎咽的外孫移不開眼睛。
“對了,這孩子叫什麽?”
老尚書忽然想到,自己竟然還沒問過這孩子的名字。
“我叫醜兒。”
孩兒將嘴裡的東西咽下去,舉手回答。
“醜兒?一點都不醜啊。”
秦二郎抬起頭,看著自己清秀的外甥,給他夾了塊肉。
蘇府的紅燒肉真好吃,秦二郎已經吃了大半盆米飯了。
“舅舅真能吃。”
醜兒驚歎道,秦二郎得意的一笑,繼續埋頭苦吃,動作更快了幾分,醜兒的驚歎聲更大了。
思秦慈愛的望著吃了一塊紅燒肉,滿嘴流油的醜兒,道:“當初我們母子二人也沒個營生,我是受了驚嚇早產, 他打體弱,想到村裡老人都賤名好養活,就給他取名叫做醜兒。”
“大姐別怕,過了明我一定幫你打... ...
死那個姓陳的,給姐姐和醜兒出氣。”
秦二郎一盆飯吃乾淨,一抹嘴大聲喊道,又招呼再來一盆。
他對這個新來的姐姐和外甥很是親近,固然有老爹常年念叨的緣故,還因為家裡數他最,打挨著老爹和大哥的揍長大的,現在多了個溫柔的姐姐和外甥,開心的不校
老尚書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自家傻兒子,強忍住過去抽他一頓的衝動,但對他的話很是滿意,自家外孫這麽好看,哪裡醜了,不過早產還能長這麽大,醜兒這個名字還是繼續叫著吧,那姓陳的確實該死。
吃過晚飯,林趙氏拉著思秦的手去了後院,兩個寡居照顧孩子的女人很有共同語言。在林趙氏心裡,思秦已經寡居了。
靈兒帶著新收的弟醜兒去玩滑梯了,醜兒雖然比她大幾歲,但只要不是涉及到母親的事,平時比較靦腆。
秦二郎打了個飽嗝,心裡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多來蘇府,老爹不是讓自己多和那個蘇瑾學嗎,自己就常來學習,順便還能蹭飯呢。
蘇家客房多的是,哪怕離這不遠,秦老尚書也沒打算回去,今思秦突然暈倒可把他嚇壞了。
牢房內,陳才藝翻了個身,感覺嗓子有些難受,以為是今晚吃饅頭噎的,再加困意上湧,捂著喉嚨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