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駕到!你們裡正呢?”
“不要驚擾到老人家,裡正在家嗎,寡人今日突然到訪尚冠裡,沒有打擾到大家吧!”這個人斷了條手怪可憐的,而且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了。
在這個年代也算長壽了,而且看起來穿的還不錯,不過就是洗得有點白,這尚冠裡看起來挺繁華的,怪不得叫尚冠裡。
在這裡自己就不要撞了,撞了他們也不會去投訴司拿錢,簡直是浪費時間,寡人從不做無用功。
“王上,老夫就是這裡的裡正李靜軍,不知王上到訪,老夫有失遠迎失禮啦。”
李靜軍作揖行禮道。
“寡人以前是不是見過老人家啊?”
在老者說出這個名字以後,無胥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股信息,一時處理不過來,只是覺得眼前的老者越發熟悉。
“難得王上還認識老朽啊,會稽之變之前,老朽是先王時的羽林衛指揮使,負責守護會稽行宮。”李靜軍慚愧的低下了頭。
羽林衛指揮使?親軍啊,寡人怎麽說看起來這麽熟悉,原來前身見過啊。
“不要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況且也不是將軍之錯,是匪徒過於凶悍,非戰之罪。”
匪徒是真的凶悍,整整五萬匪徒夜襲會稽行宮,要不是過於誇張,楚國內地竟然有五萬巨寇,無胥差點就信了。
五萬匪徒輕而易舉的打進會稽再強攻只有五千親軍的會稽行宮,就算有宮牆守護也沒辦法啊,據說匪徒連攻城器械都準備好了。
有一說一越國前王都這麽好攻的嗎?
而調查之時,匪徒突然不見了蹤影,有一說一這麽明顯的事隨便查查都能查得到線索,但是愣是沒查到,五萬人人間蒸發了。
只能說是非戰之罪了,明顯有內鬼,況且這李靜軍也盡力了,那條手臂就是那時沒掉的。
“王上可是很多年不拉尚冠裡了,上次來時還是先王在世的時候,那時候王上才這麽高一點,沒想到現在都長成大小夥子了,如此先王也可以放心去了,我已早已不在行伍,王上不要再叫老朽將軍了。”李靜軍感慨道。
“將軍比寡人父親年輕,寡人就叫你一聲叔叔吧。”無胥隨口說了一句。
“使不得,使不得,不敢當!”李靜軍惶恐俯首,不敢受。
“有什麽不敢當的,為國征戰多年,擔得起寡人一句叔叔,不必說了。”說著把李靜軍拉了起來。
“可這………”李靜軍猶豫的說到。
“那麽多可是,寡人好不容不易來尚冠裡,你就這樣把寡人晾在這裡?不請寡人去你家坐坐?”
“是老朽失禮了,王上隨我來。”
…………
李靜軍雖然是羽林衛指揮使退下來,可這房子雖然大,但是看起來挺老舊的,家裡竟然只有幾個老仆。
連上茶的都是自家老婦,一個羽林衛指揮使不至於如此慘吧。
寡人大楚的工資這麽低嗎?
“寡人記得國朝的俸祿不是很低啊,特別是親軍,為何叔叔如此落魄?”無胥奇怪的問道。
“是老朽不善經營,才會敗落至此。”李靜軍低著頭喝茶說道。
眼神飄忽,身體緊繃,卻故作輕松,這李靜軍在撒謊!
“叔叔寡人當你是叔叔,你卻在騙寡人!”
無胥決定八卦一下,也許有什麽意外收獲。
就算沒什麽意外收獲,回去撥個幾萬兩給自己剛認的叔叔不過分吧。
“不敢,
王上恕罪!”李靜軍俯首謝罪,不敢起。 看來是把李靜軍嚇壞了。
看把李靜軍嚇成這樣?他不會就是造反派吧!錢財全部哪來屯兵了?
“叔叔怕是養人了吧!”無胥試探道。
“沒有…………”李靜軍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難處一樣。
不會吧寡人隨隨便便來個地方,就找到了同志!
同志受苦了,造反派指揮中心,怎麽能讓如此帶忠臣受苦呢!不就是錢嗎?
給!
帶忠臣有困難找王上啊!
“既然叔叔有難處,那就不要說了。”
要不經意的略過寡人發現他是造反派的結果,要平滑的帶過去,可不能嚇著我們的帶忠臣。
嚇壞了寡人可是會心疼的!
“謝王上體諒!”李靜軍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手都在發抖。
看吧這個帶忠臣嚇的,臉都白了,等下給一根人參給他補補,不能虧待我們的帶忠臣啊!
“寡人後日就要禦駕親征了,叔叔可要好好幫寡人看好丹陽啊。”
先透露自己親征時間,這個時間本來是明天早朝說的,現在遇到帶忠臣,當然要給足他們信息啊。
讓他們早做準備接收丹陽。
“王上這是說的什麽話,就算老朽不在軍中,丹陽如果有難,老朽定然衝在第一個。”
李靜軍激動的說到。
你看看激動了吧,同志你不行啊。
寡人隨口說說自己出征的日子你竟然就激動,做叛黨要有一個大心臟啊!
“那寡人就放心了!靜心沉氣!”
“老朽失禮了。”
“我看叔叔挺缺錢的,寡人私人讚助叔叔五十萬兩,苦了什麽,不能苦孩子啊,好好給他們吃頓好的!”
寡人的帶忠臣怎麽能餓著呢,看你這窮樣一看就知道沒錢,你養的那些人等下營養不良,造反沒有激情怎麽辦?
當然是從自己內庫撥五十萬兩給寡人的帶忠臣好好補充營養啊!
老話說得好啊,皇帝不差餓兵,自己是個王也差不多吧!
“不要急著拒絕,想想孩子們,你忍心他們和你一樣過苦日子嗎?”
看著李靜軍要拒絕的樣子,無胥趕忙說道。
“好吧,多謝王上,我李家定然世代為大楚進忠!”說完俯首發誓道。
你只要造反成功你就是寡人的帶忠臣,那麽多禮節幹嘛!
趕忙扶起李靜軍。
“寡人先回宮了,叔叔要好好休息啊,把自己氣色養好一點。”說完就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恭送王上!”李靜軍俯首在地久久不起,淚水已經灑滿地上。
王上看來是知道自己在撫養羽林衛陣亡遺孤。
不然不會給自己如此多銀兩,就算要接濟自己給個幾千兩就完事了,而不是五十萬兩。
王上人不傻錢也不多,不是知道怎麽可能給自己那麽多。
會稽行宮一戰,全體羽林衛陣亡,無一生還,除了自己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生還以外。
因為追查不到真凶,朝堂上有人說是羽林衛裡有人通敵,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弟兄們的撫恤錢,全沒了!
只剩下自己一個孤單單的羽林衛指揮使,開始還好自己可以通過俸祿來奉養他們的妻兒。
可後來朝中那些大臣把矛頭指向了他,他只能辭官,俸祿沒了,只能通過變賣家產,還有自己多年積攢的田產產出供養他們。
自己身為羽林衛指揮使,死不能和兄弟們同死,他們死後被冤枉成叛黨,自己沒有能力為他們守護最後的榮耀。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撫養兄弟們的遺孤,等他們都長大成人了,自己就去找兄弟們團聚。
他的心早已經死了。
直到今日遇見王上,王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王上並沒有怪我們,王上長大了,他要為先王,還有兄弟們報仇。
非戰之罪!
王上什麽都明白!
兄弟們王上什麽都明白!
王上一定會把榮耀還給我們的,那些真正的叛黨一定會下地獄的!
王上沒有忘記我們!
許久地上已經濕了一大片。
李靜軍紅著眼睛站了起開,走到自己的房間,拿出自己許久未碰的羽林衛製式佩劍,在磨刀石上摩擦。
老朽沒幫先王守好門,這次一定要幫王上守好丹陽,王上是個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