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商人緩緩打開羊皮卷。
這是一幅古典肖像畫,上面勾勒出一位年輕帥氣的貴族男子。
俊朗精致的面龐,烏黑油亮的長發披散在挺拔開闊的肩膀,眼眸深邃漆黑,似乎旋轉著黑洞,有種異樣的吸引力,淺薄的嘴唇微微揚起,滿足、安詳的神情洋溢著喜慶。
北地貴族身穿黑色金邊的古典軍服,胸口佩戴各種精致的紋章,似乎象征在軍功卓越。
背景是一處金碧輝煌的客廳,水晶曇花燈散發著溫暖的黃光,以細膩漸層的油畫勾勒出溫馨安詳的感覺。
不管肥胖商人怎麽觀察都沒發覺什麽奇怪的地方。
“或許這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吧?”他收起畫卷,心裡想到。
貨物在東區九街,那裡是東區最繁華的地方了,被很多大商人租借,當做倉庫,與之配套的搬運苦力們,生活也還不錯。
最主要原因是,城中心地租太貴了。
商人雇傭幾個苦力搬運存放在倉庫裡的貨物,這件事太正常了,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三天時間眨眼而過。
夏曉走出法師塔,眼睛變得深邃,原本深棕色瞳孔徹底變成黑色。
四級法術【觀眾】,大幅度提升觀察能力,加強捕抓動態的能力,如同旁觀者,總能冷靜分析局勢,總能窺視到他人的想法,可以從一些細節中推算他人的性格、來歷、身體狀況、近時期到過什麽地方,心情如何。
因為“旁觀者清”啊!
看著人來人往的馬路,海量信息湧入腦海,靠著牆壁的男子,毛孔緩慢滲出汗珠。兩位在馬車內交流的談話者,臉部肌肉輕微抽搐顯示出緊張對弈的狀態。
站在精貴布匹店的城市女郎反覆摩擦著手指,體現出自卑性格、從穿著打扮、眼睛轉動推測出家庭條件和強烈的購買欲望衝突。
還有很多很多,一股腦的印刻在記憶深處。
夏曉默默感知一下大腦的計算承載力,感覺還好,18點智力足以支撐。
懷著好奇心,少年作死的同步開啟【靈視】以及獨屬能量【魔法鏡】。
魔法鏡映照特性本就能加強【靈視】,再加上姐姐所說觀眾和靈視融合產生質變,他很好奇會看見什麽。
視野漸漸模糊了,四周無數條交錯排列的漆黑細線構成整個世界。
第一個效果出現了,透視!房屋建築、衣服血肉通通無法住當他的視線,只要他願意可以透過任何障礙觀察到想看見的事物。
城市女郎白花花的肉體、男子暗紅色的內髒器官、牆壁之後訓斥學徒的老師傅、土地深處密密麻麻的螻蟻……
夏曉感覺眼睛一陣乾澀,眨了眨眼,似乎適應了這種狀態,視野愈發穩定。
第二個效果出現,他無意識掃過法師塔時,突然怔住了,密密麻麻布置在各種地方,隱形的魔法陷阱直接被看透。
“真知術嗎?”
他直覺不止這些,他能看到更多!
夏曉努力的睜大眼睛,魔法陷阱愈發模糊,透露出一枚枚各式各樣,閃爍著耀眼光輝的奧秘符文。
符文鏈接,勾勒出精致複雜的模版。
少年突然看懂了,不可思議喃喃自語道:
“這個模版好眼熟……是靈界封鎖……這個我也學過……爆裂火球術……天呀!哪個神經病在法師塔內部設下這種陷阱……嘶!……還有這個……迷宮術……異界放逐!”
“等等?我居然能夠看穿所有法術的內部結構?”他終於醒悟過來了。
這已經超過預言學派二級法術真知術的效果了,但還沒達到一級全視之眼的程度。
觀眾是常駐增益性法術,每施法一次擁有十分鍾效果,這意味著他在神秘級就擁有了一種高價戰鬥能力。
夏曉好奇觀察了好一會,突然眼睛一陣脹痛,高頻率跳動著,似乎在孕育某種東西。
下一刻,灰蒙蒙不可名狀之霧遮蔽了視野。
世界變了!
大街還在,不過通體變成灰白色,靜默、孤寂。
街上行人好像過於密集了。
夏曉眼神稍微凝聚,看見了無數奇怪人影,這些影子詭異畸形。
背靠牆角的男子身後緊貼那位“人”恐怖異常,渾身都是血,看起來形態有些虛影……
面對城市女郎的那位陰影,沾染血紅的白眼珠子耷拉在外,幾乎甩到她的臉上……
馬車內安靜站在兩位交談者中央的無面人突然裂開猩紅縫隙,一直到耳根位置,一條柔弱粉紅的長舌輕輕舔著旁邊兩人的臉……
小巷拐角處一位小巧玲瓏的妹妹,披散黑發遮住臉蛋,透過間隙,隱隱可見血腥密布的臉……
爬行倒掛在房屋牆壁的漆黑畸形怪物、四肢端部都裂開,兩排鋒銳牙齒死死扣住牆壁……
還有很多很多……
他甚至隱約看到,有比摩天大樓還高的巨大朦朧身影,隱藏於天際霧中行走。
但行人都不可見、不可觸,依舊乾著自己的事情。
一陣細碎重疊詭異的呢喃從不知明處傳出……
“他看得見我。”
“他看不見我。”
…………
“他能不能看見?”
“那個人好像看見我了……”
“那是不是可以吃掉他啊。”
突然,滿大街安靜下來,無數詭異陰影紛紛撇過頭,死死盯著夏曉。
少年腦海如同被大錘重重敲下,嗡嗡嗡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前所未有過的莫大驚悚與恐懼籠罩了他……
夏曉身體僵硬,勉勉強強關閉了靈視。
灰色褪去……行人變得鮮活起來……
他輕輕揉了揉眼睛,視野一片血紅,手上沾染著紅色血跡。
法師豐厚的學識給予夏曉冷靜。
“問題不大!”
剛才看見的視野應該是靈界深處的場景……
他與那些詭異陰影實際相隔上萬海拔, 還是不同緯度。
這裡就要講到靈界的結構,上古時期靈界是分層的,一層比一層凶險,一層比一層詭異。
但自從一場驚天神戰後,靈界直接被打崩,壁膜打破,各種層數混合在一起,“雜質”即詭譎上浮,海拔越高,離星界越近,也越恐怖。
故當今學者以海拔來劃分靈界凶險程度,三千米以內為沿海區、萬米以內為淺海區、十萬米以內為深海區……
就算有人目睹詭異,它們也只是感覺有道目光從無盡深處望上來。
“問題不大!”美少年強行安慰自己。
“叮~”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