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能了了他的心願!”
司空摘星看著雨中那獨臂蕭索的身影歎了一口氣,那套鳳冠霞帔自己也是費了牛鼻子勁拜訪了城中十幾家富貴人家才尋到了一套。
柳柳很個很漂亮的姑娘,模樣比那漁米之鄉臨江郡的大家小姐還要水靈,可嬌柔的模樣下確是敢愛敢恨北地女子的豪爽,歸海一刀是個大多時候是個沉默的人,他更喜歡用默默地方式。
“他是歸海一刀啊,他會走出來的!”
徐閑起身舒展了下身子,聲音很輕卻很堅定,一旁的燕十三也是目光灼灼的望著,阿鼻道三刀的最後一式是今他心悸的強,天地間彌漫的殺意,怕是和在青峽那天地為之一暗的劍十五有一拚!
柳柳姑娘死了,悲傷如同潮水一般湧來,洶湧澎湃快要把他整個人淹沒,可他是歸海一刀啊,一個能從入魔中中清醒過來的刀客,又有什麽情緒是走不出的呢?
“走了,殺了整夜的人,肚子也餓了,回府做點吃食剩下的首尾就交給我那老爹了!”
徐閑拍了拍屁股往侯府走去,眼下歸海一刀更需要的是安靜,旁人不去打擾是最好的,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從情緒中走出,也許很快,也許很慢,但是自己願意等。
……
“咚!——咚!咚!咚!咚!”
一塊四慢,
梆子敲打銅鑼的聲音在小巷中響起,五更天末了,天地間已經升起了一抹亮光,兩個身穿蓑衣的人影探出頭來。
北涼城內,大大小小四十九條街道巷口滿是徐字大纛,紅衣黑家的鐵騎手中的鐵戟有鮮血滴落,街道各處已經躺滿了賊子的屍體。
沒有想象中艱難的巷戰,當數萬鐵騎湧入城中的那一刻萬余喪失鬥志的門閥私兵如同待宰的豬羊一般,一兩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被屠戮了大半,還余下少於漏網之魚,鐵騎正在巡街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能徹底屠戮待盡。
“老孟頭,人都死完了吧?”
“差不離了,咱們北涼鐵騎都入城了,那些賊子想必也沒什麽活頭了。”
一老漢緊了緊身上的蓑衣往長街上望了望,滿地的屍體有些觸目驚心可當視線落到正在巡邏的北涼鐵騎上時又莫名的安定下來,看到哪徐字大纛心底總有一股莫名的情緒上湧,老頭子沒讀過書也說不上來。
“你說平日一起吹牛打屁的老李頭,老張頭,咱個偏偏是門閥的走狗呢?”
“要是沒侯爺哪來咱涼州的安定,他們怎麽就想不清楚這個理兒呢?”那老漢放下手中的銅鑼呐呐的開口道。“
“他奶奶的誰知道呢,不過老子就知道一個道理,在咱們涼州的地界誰想要和侯爺過不去就是和咱們涼州百姓過不去!”
“直賊娘的,實在是老頭子我提不動刀了,不然昨夜非得宰兩個賊人!”老孟頭吐了一口唾沫,鞋底又狠狠地碾了碾。
“哎,你說如今咱涼州已經安定下來了,侯爺什麽時候登基稱帝,咱們北涼城的百姓也沾沾光,日後說出去咱們北涼城也算是龍興之地。”
“嘿嘿,老孟頭你這話還算中聽,也讓那平日裡眼睛長在天上高的離譜的關內人瞧瞧……”老漢笑罵兩聲繼續走街串巷敲起梆子。
“城中安定,賊子已絕!”
“城中安定,賊子已絕!”
兩人一人持梆一人提鑼踏著滿地的屍水吆喝起來。
……
後院涼亭中,一地狼藉,
青石板已經被挖開露出腥黃的泥地,
徐閑正蹲在一邊和泥巴,屁股撅著哪有之前在長街之上大殺四方的氣勢。 司空摘星坐在涼亭的橫梁上,眼神有些怪異,玩泥巴這種事情,自己小時候也乾過,只是用的水有些區別,可實在不能把這種童趣和吃食聯想起來。
裘老前輩也推著輪椅回到了院中,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頗有一副深藏功與名,了事拂衣去的從容,不過眼下看著徐閑眼中還是飛快的閃過一抹鄙夷。
“還得勞煩前輩一趟!”
徐閑很是認真的把泥巴繁瑣揉搓直到粘性十足化成一個泥團拍在地上,這才起身對著司空摘星拱了拱手。
“作甚?”
司空摘星眉頭微挑,看著這滿亭的黃泥巴對著小子口中的吃食已經沒了興致。
“勞煩前輩走一趟,看看城中那戶人家養雞,順路取一隻回來。”
“老夫偷雞摸狗之輩?”司空摘星翻了個身雙腿晃動有腿毛露出嗤笑道。
“前輩不若我們打個賭!”
徐閑笑眯眯的望向司空摘星。
“若是不好吃,小子把這地上的泥巴全啃了。”
“當真?”
“當真!”
話音還未落下,司空摘星就消失在庭院之中。
“裘老前輩今個辛苦了,待會給您加個雞腿。”
徐閑看著輪椅上的裘千丈也是感慨萬分,也是苦了他了,一個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被自己召喚出來兩次直面天下二品絕頂高人,也是不知道這前輩心裡有了多少陰影。
司空摘星回來的時候,亭子裡已經挖開了一個坑,柴火劈裡啪啦的燃著。
公雞剛剛落地,
徐閑腰間的驚蟄劍便出鞘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公雞就嗝屁了,
余下滿地雞毛,
說來也是奇怪,這十幾日用過絕世劍客的劍招多了,眼下揮劍時腦海中總有莫名的東西,這一劍該往那去,如何起手出招,那個角度刺去自然而然的便出現了,這樣看來到也不錯,或許有一天不用系統的能力自己也能成為一名絕世高手。
拋開這些雜亂的思緒,徐閑飛快的開膛破肚取出內髒,又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拿出一些香料,這是都自個在上京城中各個藥鋪尋來的,用芭蕉葉包好雞肉,又裹上一層黃泥, 整個推入坑中,用燒紅的火石蓋上。
徐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娘的好些日子沒做飯了還真有累人,不過從司空摘星的不屑的眼神中徐閑已經看懂了很多東西,他對這玩意實在沒啥興趣。
半個時辰後,徐閑用木棍扒拉出泥團。
一棒子敲開,濃鬱的香氣彌漫在整個亭子中,就是那雲淡風輕的裘老前輩都是楞楞的瞅著地上黑不溜秋的泥團眼中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橫梁上,司空摘星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就差流哈喇子了。
“來,給裘老前輩加個雞腿!”
徐閑笑眯眯的扯下一隻流油的雞腿遞給裘千丈,司空外形聞了聞誘人的香味實在沒忍住下咽了一口唾沫。
“真香!”
徐閑扯下另一隻雞腿放在鼻尖聞了聞,望向司空摘星大笑道,片刻的功夫整隻叫花雞就分給了眾人,隻余下一個翹起的雞屁股。
“砰……”
後院的大門被推開,
“他奶奶,你白叔在外面殺人,你小子到倒是快活!”白慶豐滿身血漬的踏入院中聞著誘人的香味笑罵道。
“城中的門閥私兵已經誅殺待盡了,侯爺又排了一鎮人馬去抄了那些門閥的老巢,涼州算是徹底安穩下來了。”
“剛剛在街上,不少人已經議論起來侯爺正名一事,軍中也有了這個苗頭。”
白慶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啃著剩下的雞屁股語氣中有些唏噓。
“那不得來個黃袍加身?”
徐閑笑了笑,這事在心中已經計較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