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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就殺皇帝》第278章敢稱兵器者皆斬之
燕地北邊

 燕地不大,

 披星戴月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北地邊界,距離那蠻夷盤踞的不周山已經不足三百余裡,本就苦寒的燕國北地邊界越發的荒無。

 放眼望去渺無人煙,偶爾可見遺棄的村落,隻余下倒塌的屋舍和斑駁的土牆,荒廢的田地,以及土丘上插著腐朽木牌幽幽的簡陋墳螢,這是邊境被狄戎蠻夷肆虐過的痕跡。

 少年郎策馬湊近一些看去,

 村莊外的木柵欄上還有已經風乾的百姓屍體,透過碎布依稀可見凸出的肋骨被一層薄薄的已經近乎成為臘肉的皮包裹著。

 對的,臘肉!

 便是方法都是如出一轍!

 如同中原腹地鄉下土財主家炕臘肉一般,一根筆直的木棍貫穿整具屍體,從下方穿入從口中穿出,晾曬在荒野中,周遭還有余有燒焦的木炭和乾枯的樹葉。

 傳聞中木棍入體是一道刑法,精通此道者甚至可以避開身體上重要的髒器,從口中穿出時依舊讓犯人不死,苟活至身體中的血液流盡。

 少年郎不知道蠻夷中是否也有這般精通此道者,不過想來應當是沒有的,因為放眼望去這一排木欄之上有掛著十余具燕地百姓的屍體,周遭的余下的木炭隔得很遠,泥土之中還有燒焦的樹葉,他們不是在對燕人行刑,只是把這燕人當作了吃食罷了。

 那些人不是受刑而死,

 至少不是血液流盡死的,或許是因為先輩“兩腳羊”烹煮的方式太過單一了些,他們學會了新的製作食物的方法,用煙熏火燎來保存食物,至於食物的痛楚想來他們也是不在意的,或許食物臨死前的哀嚎還會讓他們更加快意一些。

 “哢嚓……”

 翻身下馬,剛剛落地靴底踏下便傳來清脆的響聲,這是骨頭碎裂的聲音,低頭望去是一截裂開的腿骨,上面的血肉已經被啃食得乾淨,細細看去不是野獸的咬痕,而是用刀捥下,還余有尖銳的痕跡。

 少年郎低頭望周遭地面看去,還有諸多被泥土半蓋的骨頭,想來在很久之前這裡曾經有過一場盛大的狂歡,屬於蠻夷的狂歡,類似於後世的篝火晚會一般。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唯一的區別是,

 那大口喝的酒是搶來的,

 大口吃的肉是自己身上的罷了。

 相比之下那山丘之上的幽幽墳螢中埋葬的人,又顯得那麽幸運,至少那些蠻夷還沒有扒開他們的墳墓,啃食他們的肉體。

 “狄戎蠻夷之所以狄戎蠻夷。”

 “或許便是如此吧。”

 少年郎低念一聲,將身上披著的蟒袍默默地蓋在一具婦孺的屍身上,細細看去屍體的腹部已經被剖開,可見慘白的肋骨,想來裡面原本的嬰孩已經被那些蠻夷烹食了吧。

 翻身上馬,

 長劍出鞘,

 抬手一劍落下余下一道長數十米深一丈有余的溝壑,將木欄上的屍體葬在了溝壑之中,鄉野百姓都講究個入土為安,免得死後風吹日曬,做個孤魂野鬼不得安生。

 少年郎還記得老爹講過,許久之前涼州也是這般模樣,遍地骸骨,大乾百姓淪為蠻子口中的吃食,帶不走的百姓便余下一個又一個的萬人坑,以前只是從自家老爹口中得知,雖然能夠想象出那般畫面,可親自見到卻又是另一番場景。

 拳頭暗自捏緊,

 眼眸越發冰冷,

 若是按照史書中的說法,

 所謂狄戎蠻夷,

 東邊的叫“夷”,南邊的叫“蠻”,

 西邊的叫“戎”,北邊的叫“狄”,

 這四方的少數民族居住之地都被統稱為蠻夷狄戎之地,總結起來便是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涼州對蠻夷的態度,向來是皆殺之,往日隻覺得有些不通天理,不近人情,可如今才曉得那骨子裡的血海深仇,倒真不是一兩句話的道理可以說得清的,也越發理解為何老爹即便是身死,也不願意放任蠻子南下。

 因為可狄戎蠻夷是沒有的,在他們眼中沒有所謂的綱常倫理,仁義禮智,所以他們是肆無忌憚的,他們敢於踐踏世間的一切……

 說起來,

 上輩的赳赳老秦便是這般做的,

 便是天下分崩離析,

 數十萬大軍依舊按令是駐守邊關,因為那個坐在天底下最高位置上的男人,他生前的時候便曉得若是真有帝國倒塌的那麽一天,中原在怎麽打也是自家人的事兒,還輪不到外人插手。

 少年郎腦海中思緒萬千,

 最後只是拍了拍腰間的長劍灑然一笑。

 ……

 不周山,

 仰頭望去已經可以看見遠處大山蒼茫輪廓。

 “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

 屈原曾如是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

 “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山海經.大荒西經》中也曾如是寫下,

 這座在神鬼傳記上余下無數傳說的神山,在此方世界依舊如此,在燕地的傳說中也曾記載這座大山也是意義非凡,在史書之中不周山象征著不完整,災難,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不完整,災難的集合體。

 除了神話之外,這方世界的正史中記載也曾經誕生過許多部族的先祖,也是諸多北狄部落心目中的聖山。

 從天上往下看去,

 倒正是如神話中一般,這座巍峨的不周山,山巔並非如山嶽一般越是高處越是尖銳陡峭,反而余下一個平頂,和神話中共工“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剛好吻合,這座巍峨的山嶽如同被人攔腰撞斷,遂余下一個殘缺的山崖,何和半壁平台。

 此刻那平台之上數十名身穿長袍手持木杖的巫師正圍攏在正中的一座祭壇邊上,細細看去祭壇是用無數的巨石堆砌,上邊刻滿了晦澀的符文,邊緣更是一根根高聳的石柱拔地而起,這是祭天告族時擺放祭品的地方。

 那些石柱歷經千百年的風吹雨打依舊可以看清上邊嫣紅色的血跡,已經滲透到了深處,祭品並非是中原腹地尋常三牲,五谷,六畜,而是以活人為祭。

 此刻數十名奴隸被綁在石柱之上,脖子已經被割開,身子無力的垂下,被繩索束縛於上方,嫣紅的血液順著石柱蜿蜒而下,落到祭壇之上後浸入地面刻好的詭異圖騰紋路之中,便是空氣中都彌漫著極為濃鬱的血腥味。

 當那個用鮮血澆灌的圖騰徹底落成的那一刻,圍攏在周遭的巫師席地而坐,嘴唇蠕動,一同吟唱起來,晦澀的言語在場中回蕩。

 “大王,祭壇已成!”

 “我肅慎族必將複辟先祖的榮光。”

 一名倚婁著身軀的大祭司躬身走到那肅慎族的新王面前低聲道,本就倚婁的身子在面對那名並不高大的男子時,壓得更低。

 細細看去眼前的肅慎王,沒有部族勇士強健的體魄,也沒有巍峨高大的身軀,可眼眸中透著的凶戾確是讓人不寒而栗,正是這位狠人,短短三年之間便一同整個肅慎族,更有南下指染中原之意。

 “可惜了,這些都是奴隸卑賤的血……”

 “前些日子派去十萬山嶺的勇士如今還是了無音訊,想來也是凶多吉少,若是真將那人縛來,這場祭祀想來還能多出燕國使臣的席位,這場面也能更大一些。”

 肅慎王望著周遭各個部落的首領輕歎一聲,這場祭祀可謂是聲勢浩大,放眼望去北地各族首領泰半而來,也有了那麽幾分中原帝王登基時萬朝來賀的意思。

 “大王,何必憂心。”

 “如今我肅慎有十萬青壯,皆是弓開四石的精銳,如今中原腹地各國紛爭不斷,是那天下大世之爭,也是我肅慎最好的契機,祭天告祖之後,正其身,順其名。”

 “徐徐圖之,待中原戰亂一起,我王揮兵南下,佔據千裡沃土,自立為國,那時候也不知那些人,如何在以蠻夷稱之!”

 老祭司眺望著中原腹地喃喃出聲。

 “先祖以石簇弓弩貢之中原古國,”

 “本王也想知道受貢是何等滋味。”

 肅慎王望著底下各個部落首領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對於周遭這些民族各大部落的首領,自己是打心底看不起,也從未將之放到一個層次。

 “開壇吧。”

 肅慎王起身道。

 邁步往祭壇走去,

 與此同時周遭席地而坐正念叨著晦澀言語的祭司口中聲響漸漸高了起來,當那肅慎王踏上祭壇的一刻,晦澀的言語響徹在不周山上空。

 肅慎王踏著滿地血汙徐徐登高而上,邁上最後一步石階時,四周的肅慎族人皆是跪拜下來,烏泱泱的人頭觸碰著腳下的土地,肅慎王目光掃過,便是那些個不可一世的各族首領也是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祭文!”

 肅慎王收回目光沉聲道。

 身後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祭司端著一個托盤走來,一道獸皮上撰寫著洋洋灑灑數十字的祭天文章。

 煌煌蒼天,籠抱宇寰;

 生靈萬象,皆存其間;

 大荒之隅,有山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之始,古來有之,肅慎之存;

 而今部落一同吾乃肅慎之王;

 謹以此文至誠昭告山川神靈:

 ……

 肅慎王面色鄭重出聲,晦澀的蠻夷之語在不周山頂回蕩,周遭的數十名祭司敲打著用頭顱製作的樂器為和。

 ……

 不周山下,

 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繼續策馬於山腳下的小道之上,腰佩長劍,身系酒葫蘆,小道不平,馬蹄踏下有泥土飛濺,碎石揚起。

 不知何時,遠處已經圍滿了身披藤甲,手持長矛,腰負長弓的肅慎族人,正是自家王上祭天告祖之時,雖兵卒不過萬人,可山腳確是防守森嚴,何況那不速之客也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馬蹄陣陣,聲若驚雷,山林間圍攏過來的肅慎族人已經過千余。

 “放箭!”

 領頭的頭領沒有問來者何人之類的廢話,只是眼睛微微眯著,望著越來越近的一人一馬,沉聲下令道。

 “嗡嗡……”

 長弓輕震,萃毒的石簇化為密雨落下。

 弓開四石,有破空之聲,

 可箭落到那少年郎身前之時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紛紛頓在半空之中,片刻後又無力的落下。

 長劍揚起,

 輕飄飄的一劍落下,

 如同狂風卷起山林頃倒,

 “舒坦……”

 少年郎翻身下馬,仰頭灌下一大口茅柴酒,回想起燕地邊界的村落,回想起那些風乾的屍體,此刻望去倒塌的山林之間,隻余下遍地肉糜。

 “一劍蕩平世間魑魅魍魎……”

 少年郎持劍踏步往山上而去,一步踏出,落下之時便到了百丈之外,此刻已經到了不周山下,已經沒有了節省真氣的必要,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到了不周山頂。

 祭壇之上,

 名正言順,鬼伏神飲,

 悠悠者祖,必佑其誠,

 蒼蒼者天,必佑其志,

 吾不周肅慎之族必將複辟先祖榮光!

 肅慎王最後一句落下祭文尚未合攏之時,

 “登高祭天告祖,爾等蠻夷也配?”

 一道清朗的嗓音落下,

 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眾人尋聲望去,

 只見身穿蟒袍的少年郎持劍登山而來,

 一人一劍,

 煢煢孑立,

 踽踽獨行,

 眉宇之間是揮之不去的冷冽,

 長劍下是無盡的森冷和恐怖,

 那少年郎每往前踏出一步,無數悍勇的蠻夷便往後退出一步,遠遠看去,那單薄的身子將那一襲黑金蟒袍襯得無比的威嚴肅穆,竟是比那站在高台上的王還要來的偉岸。

 高台上,

 那肅慎王望著眯眼望著遠處邁步走來的少年郎也不知為何心底竟是生出一股子恐懼的情緒,可盛怒確是壓過了那股悸動,強行停止脊背,維持著王的體面。

 “這就是爾等的王?”

 少年郎輕問一聲,不見作答。

 “蠻夷,也配稱王?”

 少年郎望著那祭壇頂端那人突兀喃喃自語道。

 輕笑一聲,

 一劍落下,

 整個祭壇竟是一分為二,

 少年郎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一眼那碎石中殘缺的屍身,也沒有理會周遭驚恐的蠻夷,只是默默提劍在半壁山崖上刻下十二個大字。

 “內外六夷,”

 “敢稱兵器者皆斬之。”

 與此同時,

 一道身影漸漸在腦海中凝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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