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空烏雲密布,暴雨傾盆!
抬眼望去皆是一片灰茫之色,洛陽城熬過寒冬後,總算迎來了一場春雨,嘩喇喇的大雨最是無情,將地上的鮮血衝刷乾淨!
一滴滴敲打在皇宮的屋簷之上,如今的未央宮,公卿權貴皆立於兩側,鴉雀無聲。整個大殿之中如那宮外的天氣一般,沉悶!壓抑!
外面已經狂風驟雨,而殿內卻始終無人開口,偌大的朝會,尋常能說是道的文武大臣皆閉口不言,也難得沒有一上來就彈劾官宦弄權,劉宏看著頗為寂靜的大殿,皺了皺眉頭,這種感覺可不太好!
“啟稟陛下,臣有一事奏之!”
劉宏看著這個禦史中丞點了點頭道:
“準!”
禦史中丞劉茂躬身道:
“臣聞的一事,不吐不快,而此事洛陽中百姓也盡皆知,今日一早,錦衣衛於光天化日之下,無故闖入洛陽王家,萬家之中,將其三族親眷悉數屠殺,更是心狠手辣割下首級數百,場面血腥無比,哀鴻遍野!”
“百姓無不畏懼!”
“如此毫無人性的屠夫,更是將三族白骨首級築於官道兩側,供野狗分食,數裡外陣陣惡臭熏天,此舉實在是喪心病狂,我輩讀書人自幼飽讀詩書,儒家仁義道德銘記在心,今錦衣衛乃天子親軍,更是代表了陛下顏面,卻做出如此殘暴不忍,人神共憤之事,實在是有違聖人,有違天意!”
“還請陛下明察!”
“這錦衣衛實在是膽大包天,請陛下明察!”
見有不少官員附和,出手彈劾錦衣衛,原本今天要上表天子辭官卸任的袁紹,不由得心裡頭有了幾分猶豫!
劉宏眯著眼睛淡淡道:
“竟有此事?”
“張常侍,此事汝可有所耳聞?”
張讓在一旁回道:
“奴才未曾聽過,不過禦史中丞既已言明,想必也不是空穴來風,不過此事具體如何,我等皆不知,陛下不如喚錦侯上前詢之!”
劉宏點點頭道:
“言之有理,錦衣衛大都督華雄在!”
一旁的小黃門瞻顧左右,不見華雄人影,便回道:
“陛下,今日錦衣衛大都督華雄並未參加朝會!”
劉宏有些不滿道:
“這華雄連朝會都不見人,既然如此,著金吾衛宣華雄入宮!”
“遵旨!”
這時一旁的蔡邕卻站出來,沉聲道:
“不用了,華雄今日怕是來不了這未央宮了!”
蔡邕此言一出,群臣皆心思不一,看來這窗戶紙終究要被捅破了!
劉宏疑惑問道:
“何故?”
蔡邕施了一大禮,帶著三分悲痛道:
“昨日傍晚,錦候從鎮撫司歸家,行至官道之中時,被數百賊人以弓弩伏殺,最後身中數箭,昨夜吾得之消息,便入華府探之,見華雄面色蒼白,渾身是血,是死是活尚且不知,想來今日是來不了這未央大殿了!”
百官聞此消息,有人波瀾不驚,也有人竊竊私語,劉宏聽華雄遇刺,生死未卜,不由的怒道:
“天子腳下,這洛陽皇都,居然有人手持弓弩伏殺我大漢重臣,當朝侯爺?”
“是不是明日這些賊子就可以殺進這未央宮內,取朕性命?”
“陛下息怒!”
劉宏看著皆跪在大殿之中的百官,咬牙道:
“好啊,朕息怒,這賊子都殺到朕腳下來了,朕怎麽息怒?那錦衣衛是何衙門?錦衣衛大都督又是何人?”
“朕來告訴你們,錦衣衛乃朕親軍,錦衣衛大都督更是朕的心腹大臣,國之棟梁,如今被奸賊刺殺,朕如何息怒?此事簡直惡劣至極!”
劉宏喘了一口氣道:
“這洛陽城中,
居然有數百名賊子橫行,朕倒想問問,洛陽令是幹什麽吃的?司隸校尉是幹什麽吃的?”洛陽令周異抱病如今不在朝廷之中,所以無人答話,而那司隸校尉袁紹則是跪在中央,大聲道:
“臣司隸校尉袁紹,有失察之罪,願辭去官職,請陛下責罰!”
劉宏冷笑一聲道:
“汝袁本初還真是中看不中用啊,當朕的官職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可以不要?汝袁紹食漢祿,當為國盡忠,朕信任汝袁氏,賜汝官職,不是讓你玩忽職守的,這麽大的事情汝這個司隸校尉居然跟朕說不知,失察?”
“哈哈哈,要是朕的百官都如你袁本初一般,那朕的大漢也就快完了,在一旁跪著吧!”
袁紹一陣驚懼,膽寒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劉宏會如此大怒,今日天子對他袁紹的評語,簡直是毀天滅地。傳出去後,世人皆知他袁紹中看不中用,雖然外表英俊威嚴,但是毫無才乾,為官一任,更無作為,惹得天子厭惡!
他原本以為,辭官以後此事便可以了結,他袁家讓出位置,甚至可以退步,卻沒有想到天子如今毀了他袁紹養望數年之名,成了天下笑柄。僅僅失察之責,就如此苛刻臣子,也讓司空袁逢也心生不滿,只是表面上不露聲色!
袁氏世代為大漢公卿,盡忠職守,到頭來天子對他袁家如此薄情寡義!
他袁本初的名聲算是完了!
劉宏將這個袁氏的後起之秀罵得狗血淋頭,回過神來寒聲道:
“給朕好好查查,這弓弩從何而來,這數百賊人又是從何而來,敢殺朕的錦衣衛,真是好大的狗膽!”
盛怒下的劉宏,煌煌帝威,讓那禦史中丞畏懼不已,頭上冷汗止不住的流,他不過是受人所托,加上錦衣衛確實有屠殺之舉,所以也就應了下來,此時見事態嚴重,也只能硬著脖子弱弱的問道:
“那錦衣衛屠殺百姓何解?”
劉宏眉頭一皺,高聲道:
“既然錦候身體有恙,著禦醫送些名貴藥材,讓錦衣衛其他管事之人入宮吧,朕也想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喏!”
張讓急忙安排小太監去傳喚錦衣衛,這華雄對他還是不錯的,最初拜了官宦門下,如今遇刺他張讓也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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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大半個時辰後,華威身著錦衣衛飛魚服,頭戴鬥笠,身上還帶著濃烈的血腥味,入未央宮後,等天子傳喚!
““臣錦衣衛提督,華威,拜見無上大將軍!”
劉宏一愣,沒想到他自封無上大將軍,遙領錦衣衛,不曾謀面,他的親軍還記得他,在這未央宮中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稱他為天子,而是將軍,感覺頗為有趣,這一聲無上大將軍更是聽的劉宏心花怒放!
“好,好,不愧是朕的親軍!”
“提督華威,汝與華雄是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