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上李世民看著李佑,深吸了一口氣道:“你還有什麽給我這個父親說下的嗎?”
接著又起身走到李佑身邊,“今天沒有君臣,只有父子。”
“父親你當真要殺孩兒?”李佑看著李世民問道。
李世民拉過李佑的手,解開綁在手上的繩子道:“朕想殺你又怎麽會讓你到這裡來見朕,你犯了天大的錯,始終你都是朕的孩子。”
李佑撲通跪下,雙眼不覺流出淚來,“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以後再也不敢了,這些天兒臣過得很辛苦,沒有哪一天睡得舒服的。”
“朕知道了,佑兒長大了,起來吧,父皇相信你。”
李世民疼愛的摸著李佑的頭,世人都說他不喜歡李佑,這世上又有幾個父親是不喜歡自己的孩子的。
縱觀李佑一生,武德八年就被封為宜陽王,當年又封為楚王。貞觀二年遷移後封為燕王,拜同州刺史。俄遷幽州都督、幽易等六州諸軍事、幽州刺史,後又累轉豳州都督。
貞觀十年又被封為齊王,拜齊州都督、齊青等五州諸軍事、齊州刺史。貞觀十二年以病留長安,更是獲準未之籓。
如果真的不喜歡又哪有這些待遇,這會心裡最難受的莫過於李世民了。
皇城之內除了李世民,還有一個人這會可能心裡也好不了哪裡去,那就是太子。
漢王李元昌那裡沒有帶來任何好消息,不但沒有殺掉紇乾承基,居然連自己的人都不見了,這會估計也凶多吉少了。
齊王那個窩囊廢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把自己的計劃全都打亂了,這會還有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現在齊王和紇乾承基都關在門下省天牢,目前看必死無疑,問題是就怕紇乾承基面對死亡害怕招出自己,那可就麻煩了。
這幾日駙馬杜荷都在太子府待著,勸李承乾盡快起事,並告訴他:“琅砑人顏利仁善觀天象,他說天象有變,陛下當為太上皇。”
這個琅砑人有沒有說,還不好說,也許這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但是這也說明了太子集團所有人這幾天都如熱鍋裡的螞蟻。
李承乾不是不想起事,只是風險確實太大了,自己本來就是太子名正言順,大不了多熬幾年。
如果起事,李績的十萬大軍就在城外,打起來勝算不高,那樣自己真的完了。
現在大家最擔心的就是紇乾承基,李承乾心裡也是有盤算的,大不了到時候不承認,也沒人拿他有什麽辦法,如今之計只有以靜製動,不能慌了分寸。
但是還是安慰眾人道:“大家不必驚慌,本太子府宮牆距大內不過二十步,就算有任何異動,隨時可以殺入宮裡成就大事。"
這話說出來也算是寬寬大家的心的,真那麽簡單,這會太極殿內恐怕早就坐的是李承幹了。
太極殿內太監張勇過來通報說長孫無忌求見,李世民知道有要緊的事,立馬讓張勇去傳喚。
長孫無忌神色有些慌張的來到殿內行禮道:“臣長孫無忌參見陛下!”
李世民看了一眼長孫無忌,淡淡的道:“免禮!今天這麽客氣,肯定有事,說吧怎麽了?”
長孫無忌低頭道:“臣不敢說。”
“朕赦你無罪。”
“齊王謀反一事,陛下是不是想就此作罷?”
李世民看著長孫無忌,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長孫無忌繼續道:“陛下萬萬不可,臣以為齊王應該斬立決。
” 李世民聽到這裡氣的一巴掌拍在案幾上道:“長孫無忌,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那可是朕的孩子。”
長孫無忌卻沒有膽怯,整理了下袖子道:“臣知道,以臣的身份說這些話非常不妥,但是我都是為了大唐,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
所以才諫言對齊王斬立決,那樣才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紇乾承基的供詞不知道陛下看了沒有,先不去管他的真假。
這對陛下來說都是潛在的威脅,如果對齊王處理過輕,難道陛下就不怕再出幾個齊王那樣的人嗎?”
“大膽……”李世民對著長孫無忌吼道。隨即又擺擺手道:“下去吧,朕想一個人好好想想。”
這長孫無忌話雖然說的有些重,不過句句在理,想著自己的皇位怎麽來,不覺自己這些孩子中,多半還是遺傳了自己些。
“張勇……”
“奴才在!”
李世民盯著張勇看了會,看的張勇內心發毛,“你去給朕辦一件事,把宮裡珍藏的酒給齊王送一杯去。”
張勇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不敢多問,這些事他沒少幫李世民辦,不過這次的對象是陛下的孩子,他內心還是有些膽怯。
既然陛下交代了隻得照辦,他只是一個奴才,看多了帝王之家的明爭暗鬥,也就麻木了。
長孫無忌離開太極殿後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去看了李治,他的幾個外甥中,他最看中的就是這個稚奴。
李治看到長孫無忌忙走到他身邊道:“舅父!你怎麽有時間來看稚奴。 ”
“稚奴乖!知道舅舅給你帶什麽來了嗎?”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銅笛遞給李治。
李治接過銅笛,又從兜裡摸出一個竹笛道:“謝謝舅父,稚奴已經有一個笛子了。”
“哦!”長孫無忌看著他手中的竹笛道,“告訴舅舅,這是誰送給你的。”
皇宮大內就是這樣的,哪怕是一個竹笛可能都會引起一場血案,長孫無忌可不想有人在李治心中蓋過他的風頭。
李治拿著竹笛在嘴上吹了下道:“是影哥送給我的。”
“你說的可是那個京兆門的少門主。”
“正是!”
長孫無忌面露喜色道:“很好,稚奴以後可要多與那個少門主結交,舅舅還告訴你一個秘密。”
說道這裡長孫無忌故意賣關子,急得李治忙道:“舅父快告訴我,是什麽秘密?”
長孫無忌哈哈笑道:“你的影哥已經到了京城,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他。”
張勇帶著一幫小太監去到門下省天牢,李佑看到小太監端的托盤裡的酒壺,已經明白怎麽回事了。
沒想到他的父皇還是向他下手了。這時他到顯得平和,對著張勇道:“這是什麽酒?”
“回王爺,這是西域進貢的好酒,喝起來苦中帶甜。”
“酒是好酒,怎麽沒菜呢?”李佑盯著張勇問道,這可能就是他最後一點要求了。
張勇卻說:“這裡沒有王爺喜歡的菜。”
李佑冷笑一聲道:“好!很好!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