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帶著安德森和獵人三兄弟離從陰暗潮濕的地牢出來,順便在街道上買了幾身乾淨的粗布衣服,幾雙鞋子,領著他們匆匆趕往了煉金小屋。
半獸人庫克頭戴草笠,身穿淺灰長袖大號麻布衣,腳穿黑布鞋,臉上也用圍巾包住臉,將自己裹成一個過度發育的大漢。
精靈女孩薇薇安則有意識的跟在庫克的身後,有這大個子擋住,直到坐上馬車的時候,也沒有被獵人三兄弟察覺。
只有安德森輕嗅了嗅鼻子,微不可察的皺著眉,狐疑的四處看了幾眼。
矮個子獵人穆雷的傷勢還未完全康復,不過也沒什麽大礙了,入山脈前半個月的路程,他會是庫克與薇薇安的專職馬夫,其他人三人各騎著一匹武裝馬。
矮人光明騎士麥克林也出來送行,安德森看見麥克林渾身散發出的光明氣息,就再沒絲毫懷疑卡洛斯許下完成任務後的承諾。
“老師啊,既然安排庫克與薇薇安返回羅德尼山脈,為什麽不把那個什麽魔獸也帶上,有一隻覺醒的魔獸待在人類世界,難道你就不擔心?”
卡洛斯看著馬隊離開,對旁邊駐足不語的杜步伊老煉金術士說。
“誰說他不會一道返回了?”杜步伊看著卡洛斯,然後抬頭直視天空。
“有嗎?我怎麽沒有看見……”卡洛斯錯愕的抬起頭看向杜步伊,順著老頭子的目光逐漸仰望天空,頓時聳然而驚,矮人麥克林在旁邊訕訕插一句:“它的翅膀傷口好的倒挺快。”
天空上一隻獅頭、羊身、蛇尾的雙頭怪物在鹽井鎮的上空,高高盤旋著,片刻後倏地一聲長嘯,收住雙翼,弩箭脫弦般朝地面直瀉下來,到離煉金小屋屋頂百米左右的高度,再次打開雙翼撲扇著雙臂,振翅衝雲霄,像是作最後的道別。
“呀——!龍…?”
卡洛斯目瞪口呆,嘴巴長大成一個O型,難以置信道。
“哈哈,我之前那在德羅尼山脈遇見他的時候,也當他是龍來著。”矮人麥克林笑著說。
“難道不是龍嗎?”卡洛斯看見那怪物魔獸竄入灰暗的雲層,消失不見,側臉問道。
麥克林用矮人族的語言嘀咕著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
卡洛斯聽不懂矮人麥克林到底說些什麽,只知道一想起自己跟這麽一頭龐然大怪物當個室友就一陣激動。
”哦,卡洛斯啊,我最近之前煉金室裡丟了一樣東西,是不是你拿走了。“杜步伊忽然說。
卡洛斯聞言小臉憋得通紅,努力的把頭昂的老高,似乎在努力透視雲層,尋找那頭雙頭龍魔獸的身影,不敢與老師詢問的目光對視。
“什麽東西,老師?”卡洛斯抿住嘴唇,若無其事的問。
“迷霧藥水!不過,既然丟了,你就再給老師煉製一些吧!”
老頭子輕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卡洛斯渾身一震,迷霧藥水的煉製不難,可是繁瑣到令人窒息,根據煉金初步上的介紹,光是最後升華的步驟,似乎就需要耗時大半天,而且煉金過程中還要時刻緊盯著,不斷添加調和劑才行。
卡洛斯的煉金時光過得很漫長,無聊而又繁瑣的過程,無限拉扯著時間的進度。
特別是融入杜步伊的奇怪作息之後,僅僅一個禮拜的時間,卡洛斯就長出了深深的黑眼圈。
回到煉金小屋十天后的夜裡,卡洛斯疲憊躺在床榻上,迷霧藥水終於可以熟練煉製出來,不過他單薄身子也被壓榨的又顯單薄幾分。
卡洛斯打了一聲呼哨,不一會,煉金小屋的樹林裡,火光一熄,德裡赫特快速翻上卡洛斯臥室的窗台,注視了自己這個弟弟的眼睛許久,才奇怪的問:“你被你老師揍了一頓?”
卡洛斯看著德裡赫特嘴角還掛著油漬,便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說:“以後我受罪的時候,你能不能別在樹林裡野味燒烤,那該死的肉香味道全飄過來了,誰能睡的著?”
德裡赫特笑的直不起腰,指著後山樹林對卡洛斯說:”你可別錯怪大哥,最近在瘋狂燒烤的是那個矮人,我只是打個秋風,順點吃的,要不大哥也幫你要點?剛烤好的花斑豹,腿上的肉十分有嚼勁。“
卡洛斯疑惑的問:“你說在樹林裡燒烤的,是那個矮人光明騎士麥克林?”
“是啊,大哥還能騙你,那家夥自從上次看見我一個人在樹林守夜慢靠一隻野兔的時候,就主動去山林裡捉來一隻鹿,三下五除二就剝皮切肉,架在火上烤,我當時還奇怪這矮人哪裡冒來的,不過你還別說,矮人似乎就是天生的獵人,你要不說他是一個光明騎士,我多半以為他就是一個資深的老獵手。
這才沒多少天,樹林裡的野獸都跑的差不多了,一到晚上都安靜的跟什麽似的,好些日子沒聽見山林裡有虎嘯狼嚎了。”
德裡赫特一邊抱屈,一邊慢條斯理的解釋。
卡洛斯的眼睛都豎起來了,想了想忽然對德裡赫特說:“你不是最近在訓練巡夜者嗎?那家夥既身手這麽好,又是騎士出身,你就把他糊弄去咱家當一陣訓練官。”
“這能行?”
德裡赫特有些意動,其實他最近也折騰的夠嗆,白天要盯著訓練,晚上還要按父親莫裡男爵的吩咐,到煉金小屋這裡守夜,的確有些不支。
德裡赫特撓著腦袋,“可是,以什麽名義請他去幫忙呢?”
“要什麽名義,給錢。”
“一個光明騎士會為一些金幣就答應這種事情嗎?”
卡洛斯看著一臉不信德裡赫特,卡洛斯翻了翻白眼,懶得解釋直接了當的說:“試試不就知道了,礦井監工胡利奧大叔就十分癡迷黃金。”
德裡赫特摩挲著下巴,擺擺手意思就這樣說定了,然後翻出窗戶,準備離開。
“等等!”
卡洛斯連忙喊住他。
然後拖著疲憊的身子,迷迷糊糊不斷地在一個小本子上用羽毛筆寫字,過了一會,將寫好的一頁紙撕下,遞給人已經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的德裡赫特。
然後什麽也沒說,倒頭就睡死在了柔軟的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