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紅現在正手持著一把染血的長槍慢慢地朝著陸鐵木走近。
楊旭擔心陸鐵木的喉嚨會不會被捅穿,和楊旭這種孤兒乞丐不一樣,城主有錢有權,上有父母下有妻兒。
“城主要是就這樣被蘇紅前輩殺死了,該多不甘心。”
楊旭一陣感歎,視線在斜下方蘇紅和陸鐵木的身上不停轉換。
蘇紅走至陸鐵木身前幾步遠時,陸鐵木突然猛拽馬韁,竟掉轉了馬頭想要逃跑。
親眼目睹了蘇紅以一己之力殺死了自己的兩百親衛士,陸鐵木此時面對蘇紅根本提不起絲毫戰意,他現在隻想逃,想要趕緊逃離這個身著紅袍的殺人小和尚。
蘇紅並沒有前追,只是輕抬長槍,很隨意的朝著已經騎馬逃出百步開外的陸鐵木甩去。
一息之後。
陸鐵木的嘴巴大張,沾染著血和碎肉的槍頭從他的嘴裡穿出。
在他胯下的戰馬疾奔如風。
老馬略通人性,知道自己的主人很急著要回家,得快點把主人帶回去。
砰。
陸鐵木的屍體自馬背摔落。
街道兩邊三三兩兩的百姓無一人敢喧嘩,更無人敢上前觀看。
周燕兩國最近頻頻傳出要戰爭的消息,當下的江陵城,百姓並不多,街道本就顯得空蕩,加上之前發生了陸鐵木兩百親衛與蘇紅的那場戰鬥,現在還敢站在附近的百姓大都是膽子大想看熱鬧的。
城主被殺了!
不知是誰突然在街邊喊了這麽一句。
沉寂的氛圍被打破後便再安靜不了,先前連竊竊私語都不敢的百姓此刻猶如炸開了鍋般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蘇紅轉過身,步調緩慢走向城門。
城門邊,二十多名在城牆下方守城門的城衛士聚在一起,皆神色驚慌。
先前蘇紅與城主親衛戰鬥時,這些城衛士就沒敢上,現在城主和親衛隊都死了,他們更加不敢上了。
蘇紅走近後,微皺著眉頭,開口說道:“把門打開。”
好,好,馬上開。
為首的城衛士連連應是。
而後,二十多城衛士合力打開了城門。
蘇紅正要進入門洞... ...
時,楊旭的聲音響起。
“前輩,等等我!”
楊旭從城牆內側的斜石梯快步走下,笑呵呵地跑到蘇紅旁邊。
蘇紅並沒有因為楊旭的出現就停下腳步,她甚至都沒去看楊旭一眼,只是邊走邊說道:“那個叫福東來的人,沒和你一起。”
楊旭緊跟在蘇紅身側,咧嘴道:“他啊,他說怕你找他麻煩,就先走了。”
蘇紅聞言嘴角微微下撇,很快又回復正常,用不冷不淡地語調問:“你沒和他一起走?”
楊旭嘿嘿笑道:“我和他又不熟,而且我與前輩你一樣,覺得他不像是好人,還是跟著蘇紅前輩您要好一點。”
蘇紅如水眸子斜了楊旭一眼,不再說話。
兩人肩並肩走出了江陵城。
與此同時。
周國境內,一支由二十萬將士組成的大軍正浩浩蕩蕩地朝著燕國進軍。
軍隊前方最大的兩面旗,旗底皆為藍色,一面正中是黑色的‘周’字,另一面是個綠色的‘柳’字。
周字旗是周國的國旗。
柳字旗是將旗,代表這次帶士前往燕國的是周國威虎將軍,平親王柳慶。
江陵城東六十裡,岩壟坡,
三萬常駐在此的燕軍將士和往常一樣三兩結群侃大山。 將級軍官則大多待在自己的帳篷裡休息。
被分配在野外常駐的軍隊一般被稱為野軍,不算是好差事,為了安撫士心,平日這裡的野軍將官行事非常隨意,對士士的管教並不嚴苛。
這支為數三萬的野軍最高將領是個四十出頭的黑臉壯男,名為丁良,是朝廷親派到趙青軍隊裡的校尉。
兩年前,丁良初入趙青軍隊時,自己帶了三千士,趙青當時很給面子,直接給他調了兩萬七士士,湊足三萬。
而後就把丁良安排在了岩壟坡。
那之後,丁良再沒見過趙青。
要說丁良這個人,絕對有成為大將的潛力,奈何時運不濟,從軍之後沒打過幾次能提升自己名氣的大仗便被調派至趙青麾下。
在從軍之前,丁良在燕國江湖中號稱黑面虎,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六年前,燕國朝廷發布了一條江湖召集令,但凡在江湖中有點... ...
名頭的武林中人,只要加入朝廷直屬軍隊,初入軍隊便給予千人將軍職。
入軍之後,以前在燕國犯過的事全部可以撤銷,而且非常自由,若朝廷沒指派任務,在燕國可以隨意盡興玩樂。
丁良因為大庭廣眾下殺了個員外,當時正被追捕。
雖然追捕力度不大,丁良卻很煩,他覺得不自在,看見江湖召集令後想都沒想,直接就前往燕國王城宣誓效忠朝廷。
現在丁良的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會落到如今這種常年駐守野外的下場,還不如不從軍,一直和那些巡捕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也挺自在。
後悔也沒有用,他要是敢撂挑子不乾或者逃跑,事情就真大了。
當逃士必被殺頭,軍階越高,被追捕力度越大,嚴重者,還會被誅連九族。
岩壟坡中心處的營帳內,丁良和自己親自提拔起來的三千人將霍興禮正與十幾名身姿婀娜的風塵女子飲酒作樂。
這些不論姿色還是身材皆屬上乘的年輕女人都是丁良派人從附近城池裡召來的,所花價錢不菲,丁良不在乎錢,反正是朝廷的錢,花就花了。
當下,他癱靠在虎皮長椅上,左手環著身邊女子纖纖細腰,右手提起壇老黃酒仰頭大灌。
半壇黃酒下肚,丁良打了個酒嗝,銅鍾大眼瞪著坐於對面的精瘦男人說道:“興禮啊,你說,這憋屈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老子可是朝廷親派的校尉,趙青那個狗東西把老子往這裡一放, 就是整整兩年,他算個什麽嘰巴東西?”
霍興禮在丁良初入軍隊時候就跟隨於他,對丁良的性格再清楚不過了,知道怎麽與他相處。
聽了丁良的抱怨,霍興禮咧嘴笑了笑,輕聲說道:“校尉每次酒喝多了總會發出感慨,末將還是那句話,沉住氣,安心等待,總會等到屬於您的世代。”
丁良把酒壇往旁邊一甩,憤懣叫喊道:“等,再等下去,老子該入土了。”
霍興禮低頭,不再開口。
這時,營帳外突傳來一陣騷動。
報
衛士在帳外喊道:“江陵城衛士總隊長李賀求見。”
“江陵城來的?”丁良面色微凜,甕聲甕氣道:“讓他進來。”
一名穿著灰色綢服的男子進入帳內,入帳... ...
之後立刻單膝跪地,以拳擊掌行軍禮,凝聲道:“參見校尉。”
丁良大手一擺,道:“有話就快說,別整些沒用的。”
李賀沉聲道:“江陵城城主被殺,據悉,殺城主者武力驚人,城內斥候正對其進行追蹤,懇請丁校尉協助我們前去抓捕殺人者。”
蘇紅與陸鐵木的兩百親衛交戰是在江陵城西城門內,李賀當時在東門,等到他收了消息趕到時,蘇紅和楊旭已經離開,不過,江陵城的斥候在他們二人出城門時就已經暗地進行跟蹤。
聽說了蘇紅表現出的誇張戰鬥力,李賀不敢帶人去追截,思來想去,只有來這離的最近的軍營尋求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