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守關士卒的已經是這麽明顯了,擺明就是在索賄。
聽得守關士卒的話,身後那幾名壯漢一個個都是目露怒意,倒是那富態男子稍稍吸了口氣,臉上已經是堆滿了笑容,連連點頭,說道:“是極是極!是小人不懂規矩了!”
說完,富態男子立馬從袖子裡一掏,這次卻是掏出了五六個指頭大小的小金塊,直接送到了守關士卒的手裡,然後笑著說道:“幾位軍爺風餐露宿,如此辛苦,這點心意,全是小人們對軍爺的敬仰之情!還望軍爺笑納!”
“嗯!造這樣不就得了!算你識相!”
這些小金塊入手,士卒終於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掂了掂,就直接塞進了自己的懷裡,朝著身後一招手,喊道:“行了!放行吧!”
喊完這一句,這些士卒們齊齊地讓開了左右,而見到如此,富態男子也是連忙跑回了馬車上,一招手,整個車隊便是繼續往關內行進。
那幾名壯漢縱馬走過關卡的時候,都是瞥了一眼那些士卒,見到他們都一臉喜色地在那裡分贓,壯漢的眼中也是充滿了鄙夷與冷笑。
進了關內,車隊很快就找到了一處客棧,還是那名富態男子槍下下了馬車,忙前忙後地招呼,安排好了住宿之後,這才是跑到最後一輛馬車旁,躬身衝著馬車車廂內嘀咕了幾句。
不消片刻,那幾名騎馬的壯漢也是翻身下馬,鑽進了馬車車廂內,不消片刻,只見他們弓著腰出來,抬著一個小巧的藤椅,藤椅上端坐著一人,只是藤椅還架著一圈紗幔,只能勉強看到一個人形,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這幾名壯漢小心翼翼地將藤椅抗了下來,然後又是直接送進了客棧。
一切都安排好了,富態男子這才是進了客棧,徑直來到了一間客房內,先前那個藤椅就放在房內的窗口處,富態男子見了連忙是快步走上前,躬身對著藤椅上的人影說道:“大賢良師!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嗯!”
藤椅上響起了一把輕微的應聲,緊接著那富態男子又是說道:“根據洛陽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富商前天連夜從洛陽出發,按照路程,相比今明兩天應該就能到了!”
“那西域賣家呢?”
藤椅上的人沒有發話,旁邊的一名壯漢沉聲問了一句,富態男子也是早有準備,立馬回答道:“這關內的西域人太多了,實難分辨!”
函谷關直通洛陽,不少西域來的客商都會經過這裡,所以這關內也是有不少西域人,甚至有不少西域人直接就定居在關內了。
“小心盯著,有什麽發現,立刻上報!”
“是!”
等到富態男子離開了房間之後,那藤椅上的人影才是幽幽地說道:“派人盯緊了,此次一定要萬無一失!”
“尊大賢良師法旨!”
周圍那些壯漢全都是齊齊跪下,面對著那藤椅上瘦弱的身影,臉上滿是狂熱的崇敬。
第二日的下午,函谷關的關口,等著入關的人依舊排起了長隊,老老實實地接受著士卒的盤問。
不過那些守關的士卒只有在看到一些客商的時候,才會想到上前多質問幾句,無非也就是想要盤剝一些錢財,對於那些衣著樸素的普通百姓,他們都懶得多嘴。
“喂!你,你,對!就是你!過來!”
一聲呼喝,卻是一名守關士卒看到正從關門口走過的中年男子,突然大聲喊了一句。
這名中年男子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
身上衣著樸素,背上還背著乾柴,倒像是一名普通的樵夫。聽得這麽一聲囔囔,樵夫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很快便是扭過頭,一臉樸實地笑了笑,說道:“軍爺!有啥事啊?” “過來!”
那名士卒上下打量了一下樵夫,抬起手就是招呼了一句,而那樵夫則是有些猶豫,停了片刻才是走了過來,衝著那士卒一臉賠笑地打了句招呼。
“小子!就打算這麽過關嗎?”
“軍,軍爺!小人只是個砍柴的,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裡,哪裡還有錢孝敬各位軍爺啊!還請各位軍爺高抬貴手!”
“放你他娘的屁!”
樵夫那苦哈哈的模樣,卻沒有讓士卒生出半點同情之心,反倒是罵了一句,手上的長槍狠狠地落在了樵夫的肩膀上,打得那個樵夫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地上。
所幸士卒也不敢真的傷了樵夫的性命,只是用槍杆部位打的,見到那樵夫的模樣,當真是榨不出什麽油水了,也是忍不住罵罵咧咧了一句,一臉厭惡地擺手喊道:“滾滾滾!”
“謝,謝,謝軍爺!謝軍爺!”
見到士卒沒有繼續難為自己,那樵夫也是立馬滿臉喜色,慌忙起身,朝著士卒躬身行禮,這才快步離開了關門,朝著關內走去。
而與此同時,在關門內側的一條街道旁,幾名看似普通的男子,卻是把目光緊緊盯在了那名樵夫身上。
“這個樵夫!有問題!”
“一名靠著砍柴為生的男人,怎麽可能挨了那一棍子就直接摔倒?”
“他的膚色白皙,可不像是吃過苦頭的樣子!”
“他身上的乾柴很重!裡面肯定藏了什麽!”
這幾名男子你一言我一語,一下子就從那名樵夫身上挑出了許多破綻。片刻之後,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立馬就是說道:“你回去稟明情況!我先暫時跟著,沿路會留下記號!”
“明白!”
聽得另外幾人回了一句之後,這人便是立馬竄了出去,緊跟著那名樵夫身後,轉眼就沒了影子。
那名樵夫似乎也沒發現自己身後多了個尾巴,朝著周圍看了幾眼,應該是不認得路,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地圖,左右辨認了片刻,這才是認準了一條路繼續走去。
又是走了好一段路,樵夫才是來到了一片瓦棚房前,抬起頭看了看周圍,又對照了一下手中的地圖,臉上立馬就是露出了喜色,飛快地朝著其中一間瓦棚房走去。
“篤篤!篤篤篤!”
樵夫有些焦急地敲響了房門,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是被打開,但卻也只是打開了一條縫,露出了半張臉。
“找誰?”
門後的聲音有點怪異,聽上去不像是中原漢人的聲音,而那樵夫聽了反倒是臉上的喜色更濃了,立馬點頭說道:“我是來買東西的!”
“買什麽東西?”
“要命的東西!”
“要命的東西可不便宜!”
“便宜的東西,要不了命啊!”
兩人隔著門,連著說了幾句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之後,門後也是跟著安靜了片刻,卻是響起了另一把聲音:“錢貨兩訖!”
“知道!”
樵夫說了一句,立馬就把背在身上的木柴給取了下來,飛快地解開了木柴上的麻繩,不消一會兒,就看到那木柴當中竟是閃過了一片金光!一個足足有人頭大小的大金塊,竟就藏在這木柴當中!
樵夫看了一眼這大金塊,臉上似乎有些不舍,但還是咬著牙,直接把金塊塞進了門縫裡。
門後之人似乎也早有準備,接過了金塊,片刻之後就送出了一個小玉盒!那玉盒通體泛紅,樵夫接過手的時候,甚至在微微顫動,就好像裡面有什麽活的東西一般!
樵夫剛剛送出那大金塊的時候毫不猶豫,那價值連城的金塊也是絲毫不放在眼裡。可一接過這玉盒,便仿佛是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臉上更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記住了!神物一死,半個時辰內必須服用,否則再無藥效!”
從門後又是響起了那把音調古怪的聲音,不等樵夫回話,房門啪的一下就關上了,再無動靜。
樵夫也顧不得再多說什麽,連忙是從懷裡抽出了一塊麻布,動作利落地把玉盒包裹好了,再放回了懷中。左右看了看, 便是直接往另一條路走去,就連先前背在身上的那些木柴也不要了。
“站住!”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呼喝聲響起,緊接著,兩道人影突然從旁邊的屋頂上竄了出來,轉眼就擋在了樵夫的身前,把樵夫給攔了下來。
那名樵夫也是嚇了一跳,腳下一絆,就摔在了地上,看著那擋住去路的兩名壯漢,滿臉驚恐,連滾帶爬地往後退。
“還想跑?”
緊接著,又有兩道人影竄了出來,這次卻是擋住了樵夫身後的去路,其中一人更是上前一步,朝著樵夫伸出了手,冷喝道:“拿來!”
樵夫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慌忙雙手捂住了胸口,連連搖頭,喊道:“不,不,不行!這是,這是我保命的東西!不能給你們!你們不能搶!不能搶啊!”
“再不拿出來,你的命一樣沒有!”
那名壯漢冷冷地哼了一句,臉上毫無表情,絲毫沒有因為樵夫的可憐模樣而心生憐憫。
“你,你,你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樵夫也是一咬牙,直接從懷裡掏出了那個被包裹住的玉盒,高高舉起,喊道:“你們再逼我,我,我,我就把它給砸了!左右都是一死,大不了同歸於盡!”
樵夫的舉動,也是讓那四名正要逼近的壯漢都是停住了腳步,同時緊皺眉頭,露出了一抹凝重。要打殺了這名樵夫,那是易如反掌,可他們沒把握能夠在擊殺樵夫之前,保住樵夫手中的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