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縣令與何雲打招呼,何雲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擴展人脈的好機會,就在城門口與一眾縣令們談笑風生。
“諸位大人!都是奉董使君之令而來,來到安邑,卻不進城,而是在這裡閑聊!是何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從城門內傳出了一把冷喝聲,緊接著,就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兵馬從裡面走了出來,領頭一人,則是一名穿著黑色鎧甲的男子。
之前何雲並沒有見過這人,而此人對待眼前這些縣令竟是如此態度,不用問,肯定是董卓的手下了!
那些縣令自然也猜出對方一定是新任河東郡守的部下,所以盡管心裡有些不爽,但也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紛紛拱手一禮,其中一人笑著說道:“我等也是同僚相見,多聊幾句,莫怪!莫怪!”
何雲眉毛一挑,上前一步,對其他縣令拱了拱手,笑著說道:“諸公,我們進去吧!”
“何大人請!”
何雲帶了個頭,其他縣令先是愣了一下,也是紛紛跟著笑了起來,衝著何雲一禮,然後跟在何雲的身後,朝著城門內走去。
至於那擋在城門前的男人見了,也是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特別是看到何雲就這麽徑直朝著自己走過來,男子猶豫了再三,還是往旁邊側身,讓開了道路。
見到男子一開始還那麽囂張,在何雲的面前卻是認了慫,那些縣令也是心裡頗爽,紛紛哈哈大笑起來,雖然沒有明著說什麽,可卻是朝著那男子指指點點的,明擺著在譏諷,讓那個男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李大人!那我們接下來該……”
身後的士卒見了,也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對男子問了一句。
男子則是一臉怨恨,抬起頭,看著那走在最前面的何雲,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哼道:“不妨事!只要他進了城,主公自然有手段對付他!他跑不……”
話未說完,男子突然打了個哆嗦,身子跟著僵住了,他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殺機已經是定在了他的身上!甚至讓他都不敢動彈!
好不容易,男子才是壓製住心頭的驚恐,慢慢扭過頭,就看到在那些縣令所帶隨從當中,一名又高又壯的身影正盯著自己。
那濃烈的殺機,正是從對方那雙倒三角的眼中流露出來的!
會死!真的會死!
這是男子和對方對視之後,在心頭蹦出的一個念頭,嚇得他當場就連連後退了數步,竟是不由自主地躲在了一名士卒的身後!
所幸對方似乎並沒有真的要殺他的意思,見到男子躲藏起來,對方冷笑了一聲,便是跟隨著眾多隨從一道進了城。
等到那個煞星進了城,男子這才是從士卒的身後探出頭,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媽的!這是哪裡來的怪物?”
說完這句話,男子也是覺得自己剛剛的慫樣是有些丟臉,見到周圍士卒望向自己的異樣目光,也是不由得老臉一紅,直接喝罵道:“看什麽看!誰要是敢把剛剛的事情說出去,休怪我不客氣!”
見到男子惱羞成怒了,那些士卒也是連忙低下了頭。看熱鬧是挺有趣的,不過他們可不想惹惱了自己的上司,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就在男子準備帶著人進城的時候,從城外方向又是一隊騎兵飛奔而至,領頭一騎,右手牽著韁繩,左手的位置卻是空蕩蕩的,再看他的臉上,布滿了陰晦之色,正是郭汜!
“李傕!”
郭汜一口氣衝到了城門口,看到那城門前的黑甲男子,立馬就是衝著他喊了一聲,問道:“那何雲可是已經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郭汜可是咬牙切齒,眼中滿滿的恨意。而那黑甲男子,李傕也是知道郭汜為何如此,點了點頭,翹起大拇指往城內方向一擺,說道:“來了!剛進去呢!”
得到李傕的回答,郭汜臉上的恨意已經是控制不住了,冷哼一聲,當即便要拍馬衝進去。倒是李傕反應得快,一步衝上前,伸手就拽住了郭汜坐騎的韁繩,沉聲喝道:“郭汜!你要幹什麽?別忘了主公的交代!容不得你放肆!”
李傕這麽一喊,郭汜雖然臉上還是充滿了恨意,卻也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咬著牙,恨恨地看了一眼城內方向,片刻之後,還是一把扯過韁繩,調轉馬頭,又是領著自己身後的騎兵飛奔離去了。
何雲等人進了安邑,剛走過兩條街,迎面就是走來了幾人,卻都是身著官袍,領頭一人笑呵呵地迎上前來,朝著何雲等人躬身一禮,說道:“下官郡丞衛賀,見過幾位大人!”
“原來是衛大人啊!多日不見,衛大人倒是清減了不少!”
“見過衛大人!”
“衛大人,怎敢勞動大駕?”
衛賀擔任郡丞也是很多年了,在場不少縣令那都是認識衛賀的,紛紛上前和衛賀寒暄起來。當然也有諸如何雲這樣第一次認識衛賀的,則是規規矩矩地向衛賀行禮問好。
何雲眉頭微皺,上下打量了一番衛賀,光聽姓氏就知道,這個衛賀肯定是河東衛家的子弟。
上次衛家子弟衛立給自己下毒,也不知道是衛家的意思,還是那個衛立本人的意思。不管怎麽說,這件事發生了,現在衛立也找不到,自己與衛家,也算是走到了對立面!
或許是感應到了何雲的目光,衛賀的目光也是落在了何雲的身上,很快便是露出了一抹笑容,卻沒有對何雲單獨說什麽的意思,而是朝著眾人拱手說道:“董使君邀請諸位大人來安邑,之前也是令下官給諸位大人做好安頓!請諸位大人隨下官來!”
衛賀作為郡丞,做這樣的安排倒也是名正言順,眾人紛紛笑了起來,又是和衛賀寒暄了一番,這才繼續前行,而前面也有小吏領路。
何雲放慢了步子,看似不經意地走到了衛賀身前,兩人同時望向了對方,笑了笑,何雲對衛賀打了句招呼:“衛大人!”
“何大人!久仰大名!”
衛賀似乎顯得更為熱情一些,對著何雲拱了拱手,笑著說道:“聞喜一戰,何大人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令人佩服!”
“衛大人過獎了!不過運氣罷了!不值一提!”
何雲也是客氣了一句,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衛賀,一時間也捉摸不出此人究竟是什麽想法,心頭一轉,便是笑著對衛賀說道:“說起來,上次何某來安邑,還曾與衛遙公子見過一面!不知衛遙公子今日可在安邑?”
“哎呀,那還真是不巧,遙公子三天前前往潁川求學去了!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了!”
衛賀一臉惋惜地拍了一下手,只不過他的這番話,何雲那是半個字都不信!
不過何雲也沒有揭穿,只是同樣很可惜地歎了口氣,說道:“那還真是可惜了!上次與衛遙公子見了一面,真是相見恨晚,此次來安邑,也是希望能夠與衛遙公子再見一面!奈何錯過了!可惜!可惜!”
“呵呵!何大人!你看前面幾位大人都走遠了,我們還是趕緊跟上吧!”
衛賀顯然不打算和何雲繼續在這裡相互敷衍下去,笑眯眯地朝著前面一指,然後就做了個請的手勢。
何雲也是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看似好像是聽從衛賀的建議,邁開步子往前走。只是剛走了一步,何雲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笑著扭過頭說道:“對了!之前在解縣的那位衛立先生,不知道衛大人可知道此人?”
何雲口中突然蹦出了“衛立”這個名字,又是讓衛賀心頭一跳,臉色也是稍稍變了個樣,而不等衛賀回答,何雲又是繼續邁開步子往前走,隻留下衛賀的臉色古怪,一個人站在街道當中。
何雲跟上了那些縣令大人, 在小吏的帶領下,很快就來到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客棧。
這河東郡內二十縣,也就是二十個縣令,加上各個縣令身邊的隨從,這可是不少人啊!一般的驛站自然是住不下這麽多人,所以衛賀給眾人安排在了客棧住下,大家也都沒有任何意見。
何雲一行人除了何雲之外,還有典韋、郭嘉以及三名何家隨從,所以分得了兩個相鄰的房間住下。何雲與典韋住一間房,郭嘉與另外三名隨從住一間房,倒也正合適。
“二公子!”
剛剛住進房間,何雲一坐下,身邊的典韋立馬就像是發現了什麽,朝著何雲喊了一聲,然後大步上前,走到了床榻旁,伸手就往床榻下面摸。
片刻之後,摸出了一塊粗布,攤開檢查了一番過後,才是遞給了何雲。
接過了那塊粗布,何雲便是眯著眼睛看了一遍粗布上那密密麻麻的字,隨即把手一握,抬起頭,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何雲雖然是進城了,但河東郡內各縣縣令卻還沒有來齊,因此董卓也沒有下令召見各縣縣令的意思。
當然,這也攔不住各縣縣令各自前往拜訪董卓,只不過董卓卻是一個都沒見,所有去郡守府參拜的縣令,都是吃了閉門羹。
這些縣令回到客棧,心情自然是不怎麽好了,相互聊天的時候,也是充滿了埋怨。
倒是何雲,從一開始就沒有主動去拜見董卓,見到眾人埋怨,何雲也只是笑而不語,從不做評論,也是贏得了那些縣令口中的“君子之風”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