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為百姓操勞,身體不適,實在是領草民感動!草民再來敬大人一杯!”
說話間,衛立又是舉起了一杯酒,而在何雲身後的婢女也是早已經為何雲斟滿了杯中酒。
見到衛立的舉動,何雲也是不由得眉毛一挑,看了一眼衛立,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婢女,最後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之前何雲一直都沒有注意,現在卻有點覺得不對勁了。明明自己都表現出自己有些不舒服了,怎麽衛立還在不停敬自己酒?
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難道他會不知道,對病人來說,酒喝多了會損害身體?
除非,這個衛立是故意為之!
想到這,何雲的兩隻眼睛立馬閃過了一道精光。
“額!呵呵!倒是草民唐突了!大人身體不適,的確不應當多飲!還請大人贖罪!草民自罰一杯,算是向大人賠罪了!”
說完,衛立立馬就是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朝著何雲拱手一禮。
衛立把自己的態度擺得這麽低,何雲也不好再繼續追究下去,眼皮子往下一耷,隨機笑著說道:“衛先生言重了,不過是幾杯酒罷了,算不得什麽!”
話雖是這麽說,但何雲卻是再也沒有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了。
一直到酒宴結束,衛立親自送何雲到了酒樓前,等到何雲上馬離開,衛立也是恭恭敬敬地朝著何雲一禮,說道:“草民,恭送大人!”
“衛先生不必遠送!請回!請回!”
何雲笑呵呵地擺了擺手,便是雙腿一夾,縱馬就朝著縣衙方向走去。而隨著何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幕當中,慢慢抬起身子的衛立,臉上的笑容也是瞬間消失無蹤。
“吩咐下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走!”
“啊?走?去哪啊?”
在衛立身後的隨從也是被這突然的話給弄得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衛立則是一臉的陰沉,還帶有一絲著急,扭頭瞪了手下一眼,喝罵道:“蠢貨!當然是趕緊逃回安邑!”
與此同時,何雲在幾名隨從的陪同下離開了酒樓,回過頭看了一眼,確定衛立已經看不到自己了,也是立馬臉色一沉,低聲喝道:“快!速速回去!快!”
何雲身後的隨從也同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何雲的命令,他們是絕對的聽從,所以何雲話音一落,他們也是立馬緊跟著何雲一道,加快坐騎的速度,往縣衙方向趕去。
一到縣衙,何雲便是急不可耐地往縣衙裡走,身後的隨從正要跟上去,卻被何雲給喝止,何雲頭也不回地喊道:“你們!去把縣城裡所有的醫師找來!快!”
身後的那幾名隨從也是被何雲嚇了一挑,這好端端的,找醫師幹什麽?不過聽何雲的聲音,他們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立馬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這幾名隨從那都是何家當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辦事能力極強,不到半個時辰,縣城內的醫師全都被他們給“請”來了!
“二公子!這是,你哪裡不舒服嗎?”
郭嘉、關羽、典韋也都是被驚動了,紛紛趕到了何雲的廂房,看到何雲那張難看的臉色,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郭嘉忍不住問了一句。
何雲並沒有立刻回答郭嘉的問題,抬起手一擺,對其中一名醫師喊道:“你!過來給我把脈!看看我身體有什麽問題!”
這幾名醫師也都是一臉惶恐,任誰大半夜被人給抓到這官府裡,
只怕都會被嚇得夠嗆。何雲的命令,他們也不敢不聽,那名被何雲指著的醫師也只能是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伸手在何雲的手腕上把脈。 “大,大,大人的脈象,有些虛弱,似乎是,似乎是感染了風寒……”
醫師猶豫了片刻,偷偷看了一眼何雲的臉色,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只是不等他說完,何雲就眉頭微皺,直接擺手,然後又是朝著另一名醫師指了過去,喝道:“你!過來!幫我把脈!”
“大人應該是邪風入體,內表濕熱,草民可以為大人開個方子,保證……”
“換一個!”
“大人的脈象正常無礙,沒有……”
“再換!”
一連五六名醫師都上前為何雲把脈,只是他們得出的結論,卻是讓何雲很不滿意。回想起剛剛在酒宴上,衛立的古怪行徑,何雲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再加上平日裡一直身體不錯的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總覺得哪裡有些不舒服,這也是讓何雲心中起疑。
“大人氣虛體寒,應該是最近著了風寒,所以……”
“走開!再換一個!”
聽這些醫師幾乎千遍一律的話,何雲也是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件事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大人!”
接下來的這名醫師,卻明顯要比之前幾人要年輕得多,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這樣年輕的醫師,一般情況下是不怎麽靠得住的。要不是之前何雲下令,是把縣城裡所有的醫師都找來,只怕也不會把這麽一個年輕醫師給抓來。
見到這名醫師如此年輕,何雲的眉頭也是不由得微微一皺,不過還是繼續吧手朝著他一擺,示意讓這名醫師把脈。
醫師雖然年輕,但態度還是很不錯的,朝著何雲躬身一禮之後,才是伸手放在了何雲的手腕上。片刻之後,這名年輕醫師突然是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了少許凝重,深吸了口氣,又是換了一隻手來繼續把脈。
看到這名醫師的舉動,何雲也是同樣皺了皺眉,旁邊的幾名醫師見了,卻有些人對年輕醫師的舉動嗤之以鼻,顯然是認為這名年輕後背在故弄玄虛。
“大人!還請吐出舌頭,讓草民看一看舌苔!”
片刻之後,年輕醫師又是提出了一個要求,這次何雲也沒有猶豫,直接吐出了舌頭讓對方看。
年輕醫師湊過身子,仔細看了看何雲的舌苔,緊接著又是一根一根地檢查何雲的手指頭,最後更是在征得何雲同意之後,伸手在何雲的胸口、腹部幾個位置檢查了一番。
這檢查足足用了有半個多時辰,要不是何雲一直都在配合,旁邊的關羽等人只怕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而做完這些檢查之後,年輕醫師則是坐在何雲的面前,低頭思索著什麽,良久都沒有說話。旁邊的幾名醫師中終於是有人忍不住了,喊道:“吉琅!你就別在這裡裝神弄鬼了!糊弄大人,你當心吃不了兜著走!”
“就是!平時騙騙那些無知百姓也就罷了!現在都乾騙到縣尊身上了?”
“裝神弄鬼!簡直是我等同行之恥!”
“閉嘴!”
那幾名醫師也是紛紛開口譏諷,只是他們才說了幾句,一把怒喝聲響起,卻是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典韋,突然怒喝了一聲,那兩隻眼睛一瞪,立馬就嚇得那幾名醫師老老實實地閉上了嘴巴。
而郭嘉更是一臉不善地哼了一句:“這裡輪得到你們如此喧嘩?不想死的話,就老實一點!”
別看郭嘉年紀小,可卻是何雲身邊的人,旁邊還有關羽、典韋兩個像高塔一樣的存在,那些醫師都被嚇得滿頭的冷汗,誰也不敢吱聲。
“這位先生,有話不妨直言!”
之前何雲見到這醫師的年紀,本來也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見到這名叫吉琅的醫師的舉動,何雲也是有些意動,忍不住對他說了一句。
吉琅猶豫了片刻,抬起頭對何雲說道:“大人,小人醫術不精,雖是對大人的狀況有些預判,但卻不敢斷定,倘若,倘若家師在此,定能為大人斷定!”
“哦?那依著先生的意思,先生應該是看出了點什麽?還請先生直言!”
何雲的眼睛裡立馬就是閃過了一道光芒,他沒有理會吉琅口中的“家師”,而是抓住了吉琅話語中的另一層意思。
“這個,這個,小人還是不敢斷定……”
“不妨事!先生直說便是!”
“只是,只是……”
“你這廝,二公子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那麽多廢話!”
見到吉琅還在那裡猶猶豫豫的,旁邊的典韋已經是忍不住了,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瞪圓了眼睛吼了一句。
典韋這張臉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住的,更何況還是一臉暴怒,吉琅頓時就嚇得臉色發白,差點沒直接嚇暈過去。
“別,別,我,我,我說!我說!”
吉琅嚇得連連擺手晃腦,滿頭的冷汗,慌忙喊道:“大,大人的脈象,應該是,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
吉琅的話音一落,在屋子裡的所有人全都一驚,反倒是何雲自己,很快便是從驚訝中恢復過來,只不過臉色卻是變得十分難看。
“這,這怎麽可能?大人的脈象,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吉琅,你莫要胡言亂語!”
“就是!我們這麽多前輩在此,難道還比不過你一個後生小輩!你,你這是嘩眾取寵!敗壞咱們醫家的名聲!”
吉琅的話一下子就引起了周圍那些醫師的喝罵,一個個指著吉琅的鼻子,就差沒有往他臉上吐口水了!
這些醫師如此反應激烈,除了是不相信吉琅的判斷之外,更是心中惶恐不安。他們都沒有診斷出何雲中毒,卻是讓吉琅診斷出來了,這要是何雲真的是中毒了,他們可不僅僅是背上個庸醫的名頭,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