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單經被殺了?”
還是那間酒樓,公孫范以及一幫狐朋狗友在聽到消息之後,全都嚇得臉色大變,嘩啦啦都站起來了。
其中特別是公孫范,在知道單經被殺之後,他也是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一下子鬧大了,鬧得自己根本無法收場的地步!
“怎,怎,怎麽辦?怎麽辦?這,這該如何是好?”
公孫范一個踉蹌,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兩眼無神,臉色蒼白,額頭還開始不停地冒虛汗。
“公孫兄,不如,不如去找使君做主?單經無論如何,那也是咱們薊縣的縣尉!何雲、鮑鴻初來乍到,便殺了單經,使君定會為我等做主!”
旁邊一人給公孫范出了個主意,那公孫范聽了,立馬兩眼一亮,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連連點頭。
“公孫兄!此計甚妙!但得快點!必須搶在何雲、鮑鴻見到使君之前,要不然,可就晚了!”
另一邊又有一人催促了公孫范一句,聽這話,公孫范也是立馬打了個哆嗦,連連點頭稱是,慌慌張張就離開了酒樓。
等到公孫范這一走,剩下這些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快便是做了鳥獸散。
畢竟從頭到尾,惹出事的是公孫范,出面結果被殺的是單經,與他們何乾?
且說何雲、鮑鴻帶著兵馬浩浩蕩蕩進了薊縣,一路朝著刺史府行進。不過何雲他們畢竟是初來乍到,對薊縣也不是很了解,倒也是走了一些彎路。
等何雲一行人到了刺史府,在刺史府的門口已經是有一隊軍士列成了方陣,嚴陣以待。
“好!好!終歸還是要打一場!打就打!何懼之?”
聽得鮑鴻這句話,何雲也是連忙拉住了鮑鴻。
之前殺了單經,已經是在試探對方的底線了,這要是真的在刺史府門口大戰,那事情可就鬧到不可收拾了!
這樣的結果,既不是對方想要的,同樣也不是何雲所想要的。
安撫好了鮑鴻,何雲縱馬上前一步,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軍士,沉聲說道:“我乃漁陽郡守何雲!特來拜訪刺史大人!煩請通報!“
何雲說完這話,便是靜靜地駐馬原地,而對面的那些軍士則是有些猶豫起來,別的不說,如果何雲身後的那些士卒一擁而上,他們這數十人,是不可能抵擋得住的!
“何大人與鮑大人初來幽州,便在薊縣大開殺戒,難道就不怕王法嗎?”
就在這個時候,從那些軍士的身後,傳出了一聲清喝,緊接著,就看到刺史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名身著鎧甲的男子。
“卑職薊縣縣令鄒靖,見過兩位大人!”
薊縣縣令?
何雲望向此人,看上去年紀也不大,站在刺史府大門前,昂首挺胸,臉上表情不卑不亢。一般被任命為縣令的都是文官,可眼前這人身著鎧甲,顯然是武將出身,倒是有些與眾不同。
薊縣是幽州的治府,因此作為幽州刺史的劉焉,自然也是把刺史府安在薊縣。但從官職上來論,真正執掌薊縣軍政的,卻是眼前這位薊縣縣令。
何雲上下打量了一番鄒靖,片刻之後,說道:“鄒大人說我在薊縣大開殺戒,這個罪名,可不輕啊!”
“難道薊縣縣委單經,不是被大人的麾下所殺?”
鄒靖反問了一句,沒有退讓的意思,但語氣也沒有咄咄逼人,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很簡單的事實。
鄒靖的態度,
似乎也是勾起了何雲的興趣,歪了歪脖子,何雲眯起眼睛,笑著說道:“單經以下犯上!莫非,殺不得?” “縱然單經有罪,那也自當以國法論處,大人焉能私刑?”
“既然是犯了國法,本官依國法處置,又有何不妥?”
“大人口口聲聲說單經以下犯上,觸犯國法,可有證據?”
“城門處百姓不止一人,人人皆可作證!”
何雲與鄒靖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麽辯論起來,而等何雲這最後一句話說完,鄒靖又是突然閉上了嘴巴,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鄒靖突然躬身拱手一禮,說道:“單經乃是卑職的部下,倘若單經當真以下犯上,那卑職也有禦下不嚴之責,就請大人執法,斬下卑職的項上人頭!”
鄒靖的話說完,這回卻是輪到何雲沉默了,眯著眼睛盯著鄒靖,一隻手已經是慢慢摸向了腰間懸掛的青釭劍。
何雲的這個動作,立馬就令得在場所有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周圍更是一片寂靜,連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楚!
“哈哈哈哈!”
一把笑聲響起,卻是何雲仰天一笑,手也是松開了青釭劍的劍柄,隨即翻身下馬,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鄒靖。
而那些擋在鄒靖前面的軍士見了,也不敢阻攔,紛紛左右退讓開來。
何雲直接走到了鄒靖的面前,一把把鄒靖給攙扶了起來,說道:“鄒縣令說笑了!那單經狂妄自大,自尋死路,與鄒縣令何乾?”
何雲的舉動,也是令得在場有些壓抑的氣氛,一下子就輕松了不少,周圍的那些軍士都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
被何雲扶了起來,鄒靖的腦袋依舊微微下垂,對著何雲拱手,說道:“多謝大人體諒!”
何雲笑著拍了拍鄒靖的肩膀,說道:“我與鮑大人此次來薊縣,本就隻想要拜會劉使君一面,卻不想鬧出此等誤會!待會要是見到劉使君,我也不知該如何跟劉使君交代啊!”
“大人不必擔心!劉使君明察秋毫,既然單經之死,是其咎由自取,那劉使君自不會怪罪大人!”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不知,劉使君現在可在府內?我們也好早一刻拜會使君!”
“使君此刻正在府內,兩位大人,裡面請!”
何雲與鄒靖兩人這麽一番對話,言辭語句可以說是十分客氣,絲毫沒有之前那般劍拔弩張的模樣。
見到兩人這說說笑笑的模樣,倒是讓在後面的鮑鴻等人是越聽越糊塗了,鮑鴻更是忍不住扭過頭,對躲在關羽、典韋身後的郭嘉問道:“你們家公子,該不會和這個什麽縣令是舊相識吧?”
郭嘉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過多的解釋,目光落在鄒靖身上,帶著些許別的意味。
這邊何雲與鄒靖又是相互恭維了幾句,鄒靖一改之前的態度,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很是熱情地對何雲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兩位大人既然是要見使君,就請隨卑職入府吧!”
“多謝!多謝!”
何雲也是笑著作揖,然後轉過頭,對鮑鴻點了點頭。
鮑鴻見了,連忙是下馬走了過來,而緊接著,關羽、典韋等人也全都跟上來,大有要和何雲一塊入府的意思。
“這個,何大人,這裡畢竟是刺史府,大人的這些隨從是否……”
“呵呵!是本官疏忽了!”
何雲也是笑了笑,轉過頭對關羽等人說道:“我與鮑大人一同入府面見使君,你們就不用跟上來了!在府外候著吧!”
“公子……”
聽得何雲的吩咐,關羽等人都是愣了一下,不放心地喊了一句,顯然是擔心何雲的安危。
剛剛雙方還都是劍拔弩張,這轉眼間,何雲就要獨自到對方的府邸去。這萬一要是出了點什麽意外,他們如何能保護何雲的安危?
“無須多言!在此等候片刻即可!”
何雲看了關羽他們一眼,直接吩咐了一句,有了何雲這句話,關羽等人就算是心裡不放心,也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
“大人麾下真多勇士也!”
進了刺史府,鄒靖回過頭看了一眼門外關羽、典韋那異於常人的身影,忍不住伸出了個大拇指,衝著何雲感慨了一句。
何雲也沒有答話,只是笑了笑,算作是回應了,與鮑鴻並肩朝著刺史府內走去。
“劉使君住所,竟如此儉樸?”
這刺史府並不小,但裡面的裝飾卻不多,整個宅院很是樸素,甚至連一些裝飾用的花花草草都沒有,完全不像是一位刺史所居住的宅院。
鄒靖聽了,也是淡淡一笑,說道:“使君一向不喜奢華,取自百姓,不若用於百姓!幽州百姓本就艱苦,使君怎忍心加重他們的負擔,而隻為滿足自己的享樂?”
“劉使君高風亮節!真君子也!”
何雲呵呵一笑,隨口就是稱讚了一句,只不過何雲心裡頭可就不這麽想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年前劉焉的次子劉誕,那可是在洛陽的飛鶯樓,和自己競價八十萬錢!
如此財大氣粗,現在家裡卻是這等儉樸,怎麽看,都覺得劉焉這個做派,有點作秀的意思啊!
當然,何雲也不至於當面拆穿鄒靖的話,只是笑著點頭,稱讚了幾句,便是與鮑鴻一道,繼續跟著鄒靖往府內深處走去。
很快,一行三人便是來到一間偏廳,鄒靖笑著對兩人說道:“兩位大人請稍後!使君還在見客,待卑職通報一聲!”
說著,鄒靖便是轉身去推開房門,而房門剛推開,從裡面就傳來了一把聲音。
“大人!當真是那何雲、鮑鴻目中無人!我與單經都只是氣不過,才會……”
屋裡突然傳出了自己的名字,何雲與鮑鴻同時眉毛一挑,相互看了一眼,下意識地就往屋裡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看到一人在屋內背對著他們,還是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