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海內網。”

　　王星雖然極力掩飾，可臉上的驕傲和沾沾自喜，怎麽都掩飾不住，有一種巨大的成就感。

　　他當初創業做海內網，之所以取這個名，就是為了對標校內網，取“四海之內皆兄弟”、“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意思。

　　在名字上比校內網更加大氣。

　　市場定位是全球的華人群體，尤其是海外留學生群體。

　　可做了兩年，海內網的規模遲遲上不去，商業化模式又遲遲找不到。拉不到融資，他自掏腰包給員工們開工資，也有點搞不動了。

　　只能賣掉。

　　紫微星並購了海內網後，也沒好好運營。雖沒有關閉，卻也不維護了，處於半生不死的狀態。

　　因為在周不器看來，海內網的定位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是企業級的網站，可以連通中外。可想做一個基於老百姓的連通中外的網站，根本不可能。要麽就隻做國內市場，要麽就隻做海外市場，就像抖音和TikTok那樣隔離開。

　　誰都不能穿透隔離牆。

　　卻沒想到……

　　“海內網?不是關掉了嗎?”周不器很驚訝。

　　王星笑道:“沒關，只是停止更新了。不過接到A計劃和X計劃的指派後，我認為咱們缺乏與矽谷的溝通渠道，就想到了海內網。海外的留學生群體中，主要就是理工科學生在使用，有2萬多人。所以我就找了3個技術員，重新把海內網維護起來，又增加了一個國內互聯網行業現狀介紹的板塊。”

　　周不器興奮道:“效果這麽明顯?”

　　王星搖搖頭，“不明星，經過篩選，從用戶基礎信息上判斷，符合我們標準的大概有5000人左右。一部分是在校生，一部分已經進入矽谷工作了。我總共發出去了1000多份邀請，才得到了33人的回復。”

　　周不器笑道:“已經很不錯了！花了多少錢?”

　　“沒花錢。”

　　“啥?”

　　“要說花錢，也就是維護海內網的支出了。”

　　“不是，你招那麽多人回國，不花錢?”

　　周不器表示難以置信。

　　從事互聯網行業的技術人才，哪怕是初級工程師，從入職開始就能拿到期權。如果跳出合同，就有可能導致期權受損。

　　如果是公司主動裁員，就屬於公司違約，那必須做出足夠的補償。如果是員工主動跳槽離職，這屬於員工違約，就會在期權方面遭受損失。

　　公司在處理跳槽員工的期權時，往往會有5種方式。

　　第一，徹底剝奪。

　　第二，按照淨資產回購;

　　第三，按照折算出來的原始出資回購;

　　第四，按照市場公允價(估值)回購;

　　第五，繼續保留。

　　從上往下，對離職員工越來越有利。

　　對大多數的IT公司來說，處理手段是第一種和第二種，兩者差不了多少。互聯網公司都是輕資產，資產價值遠遠低於市場價值。

　　紫微星還算人道的，是以第三種方式對待離職員工，按照原始出資比回購。也就是說，員工當初花多少錢買的，公司就花多少錢回購，誰都不吃虧。

　　哪怕是微軟、谷歌、亞馬遜這種大公司的員工，也很難對違約跳出合同的員工執行第四或者第五種方案。

　　所以這就大大增加了IT行業的挖人難度。

　　挖人公司必須要開出遠高於其自身價值的籌碼，說不定還要有一定的離職補償，來彌補其損失。

　　王星笑道:“是真不需要花錢，我這次挑選的，主要是一些應屆畢業生，以及在小企業入職未滿一年，在大企業合同即將到期的人。不會有什麽跳槽障礙。”

　　“小企業是怎麽回事?”

　　“在小企業入職未滿一年，即便能拿到期權也微乎其微。而且，矽谷的競爭同樣很激烈，小企業能不能活，還是個未知數。企業死了，期權就一文不值。還不如回國加入紫微星，有穩定的期權可以拿。”

　　“嗯，有道理！”

　　周不器非常滿意。

　　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這工作做得太細心了。

　　這波操作下來，當初並購海內網的花費，可能直接就翻倍賺回來了。

　　王星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派一支團隊去美國，把這些人面試了。除了人事面，還要有技術面。這33個人，我只是在網上聯絡的，很多信息都未必真實，還是得現場考察。如果順利，這批人7月中旬就能入職了。”

　　周不器點了點頭，“可以，你是負責人，你安排吧。嗯，張一明好像要跟王建去矽谷考察亞馬遜雲。你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王建博士?”王星有些驚喜，“他同意跳槽了?”

　　“還沒有，不過快了，等這次A輪做完，把消息放出去了，他就該加入紫微星了。”

　　“哦?”

　　“等阿裡參與了紫微星的A輪，雙方達成了深度的戰略合作，他就該死心了。”

　　……

　　紫微星要在首都建總部園區，可是沒錢。

　　只能去找政府幫忙。

　　搜狐剛以極低的價格拿了一塊地，享受了不小的優惠。周不器就上樓，打算找老張請教一下。

　　卻發現老張魂不守舍的。

　　“哎呦，情聖來了！”

　　看到周不器，張朝洋眼睛一亮，好似看到了救世主。

　　周不器一臉莫名其妙的樣子，“怎地了?”

　　張朝洋道:“你小子追姑娘的手段一絕，快來跟我說道說道。”

　　周不器又好氣又好笑，“你又要禍禍誰去了?哪個女明星?”

　　“不是女明星。”

　　“女主持人?”

　　“也不是。”

　　“換口味了?”

　　張朝洋一揮手，“少扯淡，說正經的呢，這事你給我出出主意。”

　　周不器搖頭晃腦的說:“追女孩兒，當然是真心相托。有了濃烈的真情，冰山也能融化了。”

　　張朝洋氣道:“少給我灌毒雞湯。是這樣，我手下有個員工，級別不是太高。前段時間搜狐內部聚會，他把女朋友帶過去了。那女孩兒……比明星還漂亮，有氣質、有風采，跟民國的姑娘似的。”

　　“我靠！”周不器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老張啊老張，這下過了吧?連手下員工的女朋友都搶?”

　　張朝洋哼道:“你懂什麽?我都跟他談過了，公平競爭。讓女孩子自己選，喜歡誰就跟誰，不玩偷偷摸摸那一套。”

　　“哦……那你是失敗了?”

　　“那天我叫他倆出來吃飯，那姑娘說了，她相信純潔的愛情，他倆是彼此的初戀，會一直走下去。”

　　周不器松了口氣，“那不挺好嘛，何必拆散人家?”

　　張朝洋不屑地哼了一聲，“要是真正的愛情，我怎麽能拆散?”

　　周不器氣道:“少跟我扯淡，狗屁愛情！你是大老板、大富豪，你要是出手了，哪個姑娘能拒絕?初戀頂個屁用！”

　　張朝洋鄙視的看他一眼，“你啊，太low！我追求的是感情，是精神世界。哪怕是對女明星，我也沒用錢砸。我也沒錢！”

　　周不器懶得搭理他，還感情……你都年過半百了，還想著跟人家小姑娘培養感情?你也太自戀了吧?

　　張朝洋見他不想說，就歎了口氣，“算了，我再想想辦法吧。你這次上來，什麽事?”

　　“找你谘詢點蓋大樓的事。”

　　“嗯?”

　　“分公司園區，總投資都10億了。首都的總部園區，投資少了，官府的領導臉上都不好看。可資金方面是個大問題。”

　　“你不是在融資嗎?”

　　“那是發展業務用的，我要做雲計算呢，15億美元都未必夠。哪有錢蓋大樓啊?”

　　“你不是有地嘛。”

　　周不器點了點頭，“說的就是這事，只靠貸款未必夠用，你看能拿到什麽政策?你不是做房地產嘛，經驗應該不少。”

　　張朝洋哼道:“搜狐是高科技公司，不是房地產公司。”

　　“轉型了?”

　　“轉型個屁！”

　　“哈哈！”

　　“行了，我還真想出了一個能夠幫你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你也得給我出一招。”

　　周不器臉一黑，“別是拆散人家苦命鴛鴦。”

　　張朝洋搖搖頭，不以為然，“他們要是真愛情，還怕我出現?真金不怕火煉！如果是假愛情，那趁早分開。”

　　周不器沒好氣的道:“哪有什麽真愛情、假愛情，人性經不起考驗。”

　　張朝洋道:“是啊，可他倆說了，他倆是純粹的、純潔的、堅定不移的真愛情。如果是真的，那我祝福他們。再說了，我追求我喜歡的女孩子，犯法了?”

　　“有違道德。”

　　“我都說了，我是公平競爭。我跟那個員工說了，我不給那女孩兒買東西，不安排工作，不私下聯系，甚至連打電話、發短信都不行。只有等他倆和平分手了，我才出手。這不過分吧?”

　　“那你隨便挑撥一下……”

　　“挑撥個屁！我說了，我要用公平的手段，別給我支招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那女孩子真不錯，要是真和那個小員工在一起了， 我肯定祝福他倆，結婚了還會送上一封大紅包。”

　　周不器不太想搭理他。

　　在他看來，這根本不對等。

　　這種大老板、大富豪，就算不出手，可往那一站，就是無形的吸引力。身份一亮，就能擊垮愛情。學校裡的愛情還好點，小情侶們沒見過世面，認知還很淺。這種進入了社會的愛情，見過的世面越大，就越脆弱。

　　張朝洋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我重申一遍，我不想用我的身份、財富、權力和社會地位去影響女孩兒。我要公平競爭！一切違背公序良俗的辦法都不行！你別汙蔑我的道德！”

　　“屁的公平競爭，少扯了。”

　　“你有沒有辦法?”

　　“一萬種辦法。”

　　“那你說啊?你教我這招，我教你怎麽把總部園區蓋起來。”

　　周不器瞥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問:“你辦的公司聚會，那個員工能參與進來，說明業績不錯吧?”

　　張朝洋道:“嗯，挺好。”

　　周不器道:“那就成人之美吧，你搞一個優秀員工抽獎。抽中了可以來一個迪拜七日雙人遊，搜狐承擔來回路費和住宿費。讓他中獎，跟他女朋友一起去玩一個禮拜。這沒違背公序良俗吧?”

　　“這是做好人好事。”

　　“那就行了。我的辦法說完了，該說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