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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有點麻煩。

周不器的身邊人有點多。

好在爺爺做了退讓。

到了正常吃飯的時候，周不器可以少帶幾個老婆孩子過來，跟長輩們一起吃飯，象征意義上的少吃點。

等回到了自己的那套別墅裡，才算是正餐，幾大桌子擺上，周不器才能展現出一家之主的風采，跟大家一起正式地吃飯。

孫莞然、寧露、寧雅夢、甄妤她們跟爺爺都不熟悉，關南晴、迪麗熱雅、蔣冰婕、嚴琪琪她們甚至都沒見過。

聚在一起吃飯，反而不舒服。

索性就分開了。

現在的周不器雖然輩分低，但事業成就的步步攀升，讓他在長輩那裡也獲得了越來越多的尊重。

感覺這種事情，在任何條件下的家庭都一樣。兒女想讓父母長輩少嘮叨幾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可望而不可即，切切實實地承認差距。

這天晚上，周不器身邊的是溫知夏，還有兩個女兒欣欣和念念，一起陪長輩們吃晚飯。

吃飯的時候，老爸忽然說起白大爺家的事，然後就很唏噓，說是要不把家裡剩的那點山貨生意，都送給他們得了。

白大爺就這麽沒了，一家老小幾十口，以後的日子也麻煩。

周不器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太對勁。

今天去白家靈堂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熊包老爸跟白大爺家的那個五嬸……好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老爸出現了去安撫那六個媳婦的時候，五嬸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很主動地向老爸身邊靠攏。

就像是有了依靠。

不過，周不器不動聲色，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爺爺輕描淡寫地瞟了老爸一眼，他沒去白家，卻好像什麽都知道了似的，“小五?”

老爸神色間略有些為難，神色小心地環視了一圈，才點了點頭。

爺爺淡然道:“看看你兒子的意思。”

周不器連忙表態，笑著說:“都行，都行啊。我早就說過了，早點把山貨生意轉出去得了，一點也不留，都轉出去。咱家都不在東北了，找別人打理也麻煩。”

老爸就很高興，“行行，那就這麽定了！白家的那點家產，她們六個娘們搶來搶去的也鬧心，怪難看的。反正山貨生意家裡也不需要了，不如劃過去得了，就不用去搶了。”

周不器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是不讓那個五嬸去爭搶白家的家產了，老爸直接把周家早年間的山貨生意轉給他們，就足夠她們娘仨下半輩子過活了。

至於老爸跟那個五嬸是什麽關系……

就已經很明顯了。

說不定五嬸的那一雙兒女，也是老爸的種呢……嗯，不對，以前聽老媽私下裡好像說起過，說老爸在外面好像有外室，還有一個私生女。

難不成五嬸的兒子，是跟白大爺生的，五嬸的女兒，是跟老爸生的?

“我去！”

周不器驚了個呆。

這下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了白大爺和老爸真摯又濃厚的兄弟情了。

不過，這種事情還真不好亂參與。

連爺爺和媽媽都不管，周不器這個當兒子的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切照舊、一切如常。周家曾經的山貨生意，就算行市不去前些年了，就算這幾年陸續轉出去了一部分，剩下的核心資產一年上千萬的產值還是有的。

這可比白家的產業值錢多了。

接手了這個生意，五嬸帶著兒女，後半輩子總歸可以錦衣玉食過上富貴的生活。

簡單地吃過了晚飯，周不器懷裡抱著欣欣，

溫知夏抱著念念，一起從左邊的這套別墅回到了中間的別墅。回家了！

然後，就看到大客廳裡已經擺下了兩張大圓桌，每個圓桌有10個座位，薛姨媽和寧雅嫻在安排著大家一起布置。

其樂融融！

一片祥和！

周不器的心情一下就舒暢起來，想想白天在白家見到的那亂哄哄的樣子，再看看自己家裡這幸福濃厚的家庭氛圍感，就會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得意。

這可不僅僅是一家之主的功勞。

周不器現在已經摸索出經驗來了，讓他去管理這麽一大家子，他也管不好，工作和生活裡的事交織在一起，就容易焦頭爛額。

還是應該像薛姨媽說的那樣，男主外、女主內。

讓女人去管理女人。

以家庭委員會為中樞，以利益共同體為紐帶，來形成一個緊湊的有凝聚力的一條心的家庭組織。

不過，陽光之下總有陰影。

等忙活完了一切，哄孩子們都去睡覺，周不器終於抽身去了書房，可以安心下來處理點工作上的事了，就覺得兩個嘴唇都腫了。

被親的。

尤其是楊蜜和古讚麗倆人，最是氣人，這哪裡是在親嘴，看起來就跟沒吃飽晚飯在吃香腸似的，幾輩子沒親過嘴兒似的。

好在是終於搞定了。

兩個別墅的房間也安排好，她們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好在薛姨媽貼心，沒去索吻，還很貼心地端了一個大果盤過來，就有些好笑，“你這嘴唇怎麽了?跟香腸似的。”

周不器故作堅強，“沒事，明天就好了。”

薛姨媽戲謔地說:“要不我拿幾塊冰來，給你敷一敷?”

“這怎敷?”

“也是，實在不行你明天出門就戴個口罩吧，就說感冒了怕傳染給別人。”

“不出門了，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哪也不去！”

周不器給自己放假了，連放六天。

從大年三十到初五。

薛姨媽把果盤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從胸口裡拿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A4紙。

周不器湊趣地說:“啥啊，藏得這麽隱秘?”

要是擱在以前，薛姨媽肯定是背過身去才會把東西拿出來，現在都習慣了，也沒有回避他這種略帶幾分侵略性的眼神，很平靜很坦然，“這幾天的侍寢名單，你看下，看看需不需要改。”

周不器接過一看。

嗬！

果然是薛姨媽。

工作還真是細致。

大年二十九，也就是今晚，列了兩個名字:溫知夏和伍雨。

大年三十，有三個名字，分別是孫莞然、關南晴和趙李牧歌。尤其是趙李牧歌的名字後面還加了個括號，裡面有一個“處”字。

大年初一，還是有三個名字，分別是寧露、古讚麗和嚴琪琪。嚴琪琪的名字後面也有“處”字的標識。

大年初二，是兩個名字，寧雅嫻和寧雅夢。

大年初三，是四個名字，楊蜜、蔣冰婕、李心婉和迪麗熱雅。

大年初四，又回到了溫知夏和伍雨。

大年初五，列出了一排名字，寧雅嫻、孫莞然、寧露、關南晴、古讚麗、趙李牧歌和嚴琪琪……

“這是……”周不器數了一下，“七個?這麽多?”

薛姨媽對此加以解釋道:“她們都是秘書系，總得安排一下吧?這不是我說的，是雅嫻讓我安排的。”

“寶珊呢?”

“她大著肚子呢，安排什麽，石婧琳和甄妤也都沒有。”

“你呢?”

“我?”薛姨媽翻了個大白眼，似笑非笑:“幹什麽?這段時間我覺得你不太對勁呢，一次次地來試探我，想觸犯紅線了?”

周不器擠了擠眼睛，“你不想?”

薛姨媽輕哼一聲，“趁早別想！”

周不器搖頭晃腦地說:“薛姨媽，這我就要批評你了。人的進步，其實是來自克制。進一步地說，人性的光輝，其實就是來自對動物性的克制。”

“什麽啊?”薛姨媽一頭霧水。

“不懂了吧?”周不器笑哈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過來，我教你。”

薛姨媽才不依她，半倚半靠在書桌邊，“沒關門呢，你快收收心吧，嘴巴都成火腿腸了，也不嫌累。”

周不器道:“其實就是社會裡的一個普遍現象了，就像看電影似的，有的人總喜歡看反英雄主義，會希望壞人獲得最後的勝利。這其實就是人基因裡的一種獸性作用。”

薛姨媽微微蹙眉，“這樣不好吧?”

周不器道:“辯證著看啊，你希望電影裡的反派獲勝，並且在現實生活裡也是這麽乾的，那這人就很壞，就是動物性戰勝了人性。”

“嗯。”

“要是你在看電影時，始終保持很陽光的心態，永遠都是站在正義的立場上希望好人獲勝……這當然比動物性好，但也好不到哪去，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社會文化的思想閹割。人是動物，有動物性才是正常的，要是一個人連看個電影都要自我約束起了獸性，那他還有什麽本我真我?不就是被社會洗腦了的可憐韭菜?”

“啊?”

薛姨媽就很驚訝，覺得他說得有點嚴重。

周不器道:“是真的，社會上有人多獸性大發的壞人，他們不可能消失。這些人就會製造很多社會的陰暗面。你關注陰暗面了，你分析去思考了，你才會有防范意識，才不容易被陰暗面傷害。相反，如果你始終站在陽光的一邊，連看個電影、讀個都不敢去跳到陰暗面去尋找新的視角，那你就一定會被陰暗面給傷害。那些高大上的社會價值觀和道德標準，其實就是這樣一套約束，讓每個人都做好人。這只是閹割了，縱容了壞人，然後好人淪為壞人的韭菜。”

薛姨媽嚇了一跳，“這樣不對吧?”

周不器道:“每個人都應該當好人，但是，每個人都應該去認識獸性、學會殘忍。只有深度理解自身的陰暗面，才是對自身安全的最大保障。最簡單的道理，你知道了壞人的套路，你才不會被壞人收割。壞人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教育你當好人。”

薛姨媽表情古怪，“你也沒少教育人，紫微星的企業文化就挺好的。”

周不器笑哈哈地說:“看似結果一樣，但背後的邏輯不一樣啊。都是教育人當好人，一種是讓人看盡了一切壞事和陰暗面，然後鼓勵人去克制內心的動物性，去朝著人性的方向努力去當個好人。這其實是一種選擇，在壞人和好人之間，鼓勵你做好人;一種是徹底屏蔽陰暗面，根本不去觸碰人骨子裡的獸性的東西，這就失去了選擇權，就只能成為好人。看上去結果一樣，都是號召每個人做好人，但最終的呈現就不一樣了。一種是完整的人，一種是閹割的人。”

“好像是……”

薛姨媽有點頭暈，覺得這個話題有點複雜，不太願意去想。

周不器卻說得津津有味:“前者，是鼓勵人積極主動地面對自身的陰暗面，但要克制獸性，去做個好人。這是一個更複雜的過程，因為了解所以內心強大，因為克制所以品行堅韌。走過了這一關的人就會更優秀，更不容易被壞人欺負。後者就不一樣了，完全是個認知小白，是個正義的被不斷收割的傻白甜。”

薛姨媽氣道:“行了， 我明白了。說了這麽多，你不就是想說咱倆勾搭在一起，其實是好事嘛。勾搭了所以內心強大，克制了所以品性堅韌。你可真是角度清奇，連這種不倫之戀的事，都能給你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周不器強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什麽冠冕堂皇啊，這本來就是真的，是當前最主流的強者心理學，學懂了就能變得更強大。一個人在長出牙齒之前，他不可能尊重自己，當他長出牙齒後才會發現自己是危險的，會傷害到自己。傷害自己，當然也會傷害別人。這才會產生出用尊重自己的態度去尊重他人的思維，也就是從動物性到人性的轉變。這一切都是克制獸性的結果，而不是閹割獸性，不讓小孩子去長牙。總結起來，就是一個人能做壞事而不去做，比一個人壓根就沒能力做壞事要強大。”

薛姨媽也不吃他這套，“說來說去，不就是惦記我的身子嘛。”

周不器搖頭道:“我的意思是不應該去閹割動物性，而應該是克制動物性。就像咱倆，很多倫理道德的要求，就是想簡單直接地把這層關系閹割。就算是為了一個好結果，可這缺乏對每一個人的尊重。你看國內的高科技領域，缺芯少魂啊，頂尖人才都在國外，為什麽?歸根溯源還是對每一個人動物性地閹割，連拍個電影都不允許反派獲勝……”

薛姨媽快瘋了，一臉羞紅，嗔惱的說:“你不就是看上我嘛了，至於嗎?我不給你佔點便宜，國家還不能發展高科技了唄?我要為國家的偉大事業去獻身唄?美死你得了！天天的就給我設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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