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的上一任首席技術官是創始人之一，名叫劉建國，曾是北大計算機系的副教授，研究的方向包括實時系統、計算機網絡和分布式等領域。

　　他從主抓技術的副總裁晉升到首席技術官，主要就是因為在分布式領域的研究。

　　可是，上任了不到一年，他就離職了。

　　水平不太夠！

　　在06年的12月份正式離開百度。

　　從那以後，百度的CTO位置就空出來了，一方面內部組織，一方面從微軟研究院挖人，形成了兩派技術團隊。

　　都想搶那一個名額，職場的派系鬥爭就愈演愈烈。

　　可見李總在人事管理上存在嚴重的錯誤。

　　優柔寡斷，缺少一點“剛愎自用”的魄力。

　　在管理上，很多時候決策錯了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做決策。CTO的位置都空缺快兩年了，還沒補上呢。不管怎麽樣，先臨時選一個啊，別激化內部的派系矛盾啊。

　　現在終於出問題了。

　　整個金字塔項目的團隊都要離職了。

　　一方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了另一方，平衡徹底打破。

　　失去了平衡，就太危險了。

　　豈不是說百度的技術業務，從此只能牢牢鎖定在勝利者這一方了?能不顧及公司利益的排擠有競爭關系的同事，這種人上位了，會真正地為了公司利益著想嗎?肯定是個人利益大於公司利益，會大量地培植親信。

　　周不器置身事外，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不知道李彥紅“身在此山中”，能否體會到了。

　　周不器聽過了賀陽的匯報，就給李彥紅打去了電話，毫不掩飾地問:“老李，你那個金字塔項目，要放棄了?”

　　“是。”

　　“太可惜了。”

　　“經濟形勢不好，百度的股價壓力很大，投資人都希望能夠削減不必要的研發開支。”

　　周不器沒好氣的道:“投資人?那不就是美國人嗎?一石二鳥啊！讓你削減研發開支，既能穩定百度股價，也能遏製國內的科技發展。”

　　李彥紅好笑道:“這話說得，真符合你大學生的身份。”

　　周不器歎了口氣，“真要放棄啊?”

　　李彥紅道:“嗯，董事會上已經決定了，正在著手準備了。”

　　周不器道:“這個項目從06年末開始的吧?”

　　“立項的時間要更早，我的上一任CTO，就是推不動這個項目才離職的。”

　　“整整兩年的研究心血啊！”

　　李彥紅很無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周不器皺眉道:“那麽多科學家辛辛苦苦兩年的工作成果，說放棄就放棄了，那些人都要離職了吧?”

　　李彥紅沉默。

　　不只是離職，還有裁員呢。

　　“有多少人?”

　　“將近一百人。”

　　“光是遣散費，就上千萬吧?”

　　“嗯?”李彥紅眉梢一挑，“你話裡有話吧?”

　　周不器很大氣地道:“你知道，我這人最是喜歡古道熱腸，最講義氣。你那邊有困難，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我幫你吧！”

　　李彥紅又好氣又好笑。

　　這特麽的！

　　又來！

　　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這混蛋小子，又想過來接盤了！

　　以前紫微星還很弱小，到處接盤還能理解。現在紫微星都成大公司了，還玩這種不要臉的套路。

　　嗯……

　　也不是不行！

　　如果百度裁掉金字塔項目，那麽就需要為這些離職員工支付一大筆的遣散費。可是，換一種方式就可以規避掉遣散費。

　　把金字塔項目打包，賣給紫微星！

　　這就沒有裁員的流程了。

　　不僅節省了一筆遣散費，還能額外從紫微星收到一筆錢。

　　唯一的缺點……

　　百度需要把金字塔項目的相關技術成果，都轉交給紫微星。

　　這個項目雖然放棄了，但很多技術是可以通用的，是可以為其他的項目研發做技術儲備的。這些都是屬於百度的知識產權，都申請專利了。

　　送給紫微星嗎?

　　算不算資敵?

　　周不器道:“老李，國內研究點東西不容易，你別損人不利己，寧可扔掉也不分享給同行。矽谷可以這麽搞，那是人家有全世界的人才優勢，我們有什麽?不精打細算，我們怎麽跟他們競爭?”

　　李彥紅有些勉強，“這是個失敗的項目。”

　　周不器道:“就算失敗了，也有失敗的經驗和教訓，這些都是價值。”

　　李彥紅沉默了許久，歎了口氣，“唉，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做技術的，我比你還不甘心呢，裁掉這個項目，我比任何人都心疼。當初我搞這個項目，是想對標谷歌，沒想到……”

　　周不器很平靜地說:“是啊，比不上谷歌，百度比不上，紫微星也比不上。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要在技術方面有一些交流，強強聯手。”

　　李彥紅氣笑道:“你說得比唱得好聽！”

　　周不器淡淡地道:“我的首席技術官是沈向陽，他此前是微軟研究院的院長。你那邊裁員之後，他大手一揮，一樣能把那些人接收過來。”

　　“嗯。”

　　李彥紅認可這樣的說法。

　　參與金字塔項目的工程師，最低也是P4，有大量的P7、P8級的科學家存在。這樣的人，去一般的公司肯定不甘心。

　　離開了百度，最大的可能就是去紫微星了。

　　都在首都，生活圈子也不用變，很方便。

　　前世，這夥人離職後很多都被阿裡雲的王建給招過去了，他是前微軟研究院的常務副院長嘛。然後，這夥人就成了阿裡雲的核心班底。

　　李彥紅沉吟許久，“見面談吧。”

　　周不器爽利的道:“行，我下午有事，明天上午我帶人過去見你！”

　　掛斷了電話。

　　周不器很高興。

　　看樣子很有戲！

　　李老板對技術的信仰無須懷疑，他一度是想對標谷歌呢，堪稱雄心壯志。裁掉了金字塔項目，那些一線科學家們很心疼，李老板一樣心如滴血。

　　沒錢養兒子了，怎麽辦?

　　把兒子送給有錢人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寧雅嫻見他雙腿擱在辦公桌上，靠在大班椅上優哉遊哉，就有點哭笑不得，過去把他踩髒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好奇地問:“下午有事嗎?日程上沒安排呢。”

　　周不器笑嘿嘿，“約會！”

　　“誰呀?”

　　“你妹。”

　　“真的?”寧雅嫻有些吃驚，“她同意?”

　　周不器哼道:“有什麽不同意的?我親自出手了，還有辦不成的事?上次我跟她去看畫展，她跟你說了嗎?”

　　寧雅嫻抿抿嘴，“沒說，在瞞著我呢。”

　　周不器嘿嘿一笑，“我牽她手了。”

　　“真的假的?”寧雅嫻美眸睜大，不可思議的樣子，“你騙人，她不可能答應的。”

　　周不器撇撇嘴，“什麽答應不答應的，我牽過去了，她沒反對。”

　　寧雅嫻氣道:“我就知道，你用強了。”

　　周不器莫名其妙，“這算什麽用強?再說了，就牽個手而已，至於嗎你?”

　　寧雅嫻不太高興，道:“你不能這樣，要尊重她，別太輕浮。牽手……牽手就算了，別的事情，你得征求她同意才行，要不我就不讓你跟她好了。”

　　周不器一臉費解，很奇怪地看她，“雅嫻，你怎麽了?有那麽嚴重嗎?”

　　寧雅嫻咬牙道:“很嚴重，你不能對她動手動腳。咱們說好的，要把選擇權給她，不能為難她。”

　　“我沒為難她啊。”

　　“你動手動腳的，牽手就算了，要是沒征得她的同意，親了摸了，她又不敢反抗，怎麽辦?丟了清白，不只能認命地跟你了嗎?那不是她的主動選擇，是被動選擇，是你用道德綁架了她。”

　　“什麽亂七八糟！”

　　周不器有點來氣。

　　有些話有點傷人，就沒說出口。

　　清白?

　　清白個屁啊！

　　都離過婚了，裝什麽裝?

　　別說只是牽下小手，就算摟摟抱抱了，摸也摸了親也親了，那又怎樣?甚至哪怕是上床睡了，又能如何?

　　哪來的什麽綁架?

　　雅嫻，在你妹妹這件事上，你怎麽忽然矯情起來了?

　　寧雅嫻語氣就軟了不少，蹲在他身邊，拉著他的手小聲的說:“老爺，小夢是個好女人，她跟我不一樣，你別欺負她。”

　　“你也是好女人。”

　　“她比我好。”

　　“嗯?”周不器眉梢一挑，“雅嫻，你話中有話啊，怎麽回事?別跟我打機鋒。”

　　寧雅嫻輕輕搖頭，“這是她的事，我不會說的。如果她想跟你了，她會告訴你的。”

　　……

　　中午，周不器去接寧雅夢。

　　然後去找伍雨一起吃午飯，順便談談工作的事。

　　今天有點冷，寧雅夢穿著一件一眼就愛上的針織馬甲，藍色的顏色青春活力，有種站在藍天下的感覺。內裡搭配一件頸部蝴蝶結系帶的襯衫，優雅洋氣。下裝選擇一條卡其色的休閑西裝褲，整體的配色簡約清新，很有治愈感。

　　人長得漂亮了，穿啥都好看。

　　“姐夫！”

　　這次，寧雅夢就開朗了許多，離著很遠就遙遙招手，嘴角流露著燦爛的開心的笑容。

　　走近之後，寧雅夢就小聲問:“姐夫，你沒跟我姐說吧?”

　　周不器笑道:“沒有。”

　　寧雅夢松了口氣，“那就好。”

　　周不器伸出右手，“有牽手的意思。”

　　寧雅夢臉蛋微紅，瞟她一眼，連忙把雙手背在身後，嗔道:“我沒答應跟你好。”

　　周不器受到了寧雅嫻的告誡，就沒為難她，“走吧，上車，先去吃午飯。伍雨說那邊有一家潮汕菜，特別有味道。”

　　寧雅夢有些害怕，“真……真去見你女朋友呀?”

　　“對。”

　　“那……”

　　“怎麽了?”

　　寧雅夢臉蛋紅撲撲的，“那你怎麽介紹我?”

　　周不器道:“直說唄，就說你是寧雅嫻的妹妹，我想接盤。”

　　“什麽接盤?”

　　寧雅夢沒太理解。

　　“就是我看上你了，想收了你！”

　　“不……不太好吧?”

　　周不器笑笑，“沒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