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足夠高的層次，生活和工作就分不開了。

就比如周不器即將買下來的倫敦市中心的考利街4號房產。

這是英國自民黨的總部。

過去一百年裡，每一任自民黨的黨魁上台後，都會把家搬到這裡。一共三層，一樓是工作區，二樓是生活區，三樓是休息區。棚頂還有一層休閑區。

等下台後，就會搬出去，讓新的黨魁搬進來。

通過這種生活、工作一體化的方式，最大化地提高效率。否則一有點工作，黨魁先生還要跑到辦公室來開會，然後再跑回去，不夠累的。不如就讓手下直接來家裡開會。

各國元首基本上都是這種模式，在生活中工作，在工作中生活。

周不器現在也差不多。

這次從英國飛到歐洲大陸，主要是陪女人過來旅遊。可在這個過程中，也不是一味地休假，也摻雜著工作的部分。

去了一趟瑞典，收獲頗豐。

這次來到了德國，也不能閑著。

寧雅嫻就是周不器的大秘，早就跟紫微星的行政部門溝通好了，提前聯絡上了德國最大的IT公司SAP思愛普，給周大老板過去友好訪問安排好了時間。

他們一行人一共7人，周不器、薛姨媽、薛寶珊、伍雨、寧雅夢，以及寧雅嫻和她的女兒寧欣欣。

晚上就開了兩間總統套。

非常奢侈。

薛姨媽、寧雅嫻和寧欣欣住在一起，周不器帶著其他女孩子住在另一間。主要區別就是能侍寢的住在一起，不能侍寢的住在一起。

不過，就算分開住，周不器也不能太冷落他們。作為一家之主，作為家裡唯一的男人，他要照顧好每一個人。

尤其是寧雅嫻，她都懷孕了，得體貼一點。

寧雅嫻是個成熟知性的美人，並不矯情，把女兒哄睡後，就坐在一起跟薛姨媽聊天。

周不器出現了，“聊什麽呢?”

寧雅嫻道:“明天的安排，咱倆去SAP思愛普的總部，讓他們去斯圖加特轉轉。嗯，總部在斯圖加特下面的一個小城市。”

“真奇怪，”周不器有些不能理解德國人的思維，“這種世界級科技巨頭，不搬到大城市去，還在小縣城裡。”

寧雅嫻抿抿嘴，“德國人不在乎那些吧。”

“估計是戰爭創傷症，不敢有攀比心了，能活著就不錯了。”

“哪像你說的那樣?”

寧雅嫻白他一眼。

周不器哈哈一笑，“姨媽，咱們喝杯紅酒啊?”

薛姨媽嗔道:“喝什麽喝?雅嫻懷著寶寶呢。”

周不器道:“她不喝，咱倆喝唄，又不是交杯酒，快去！這紅酒都是套房的標配，都是咱們花了錢的，不喝不是浪費了?”

薛姨媽杏眼狠狠地瞪他，卻也起身去開紅酒了。

周不器這邊摟著寧雅嫻的腰，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輕輕撫著肚子，“怎麽樣?有反應嗎?”

寧雅嫻嫣然道:“還行，寶寶很乖。”

周不器皺起眉頭，“這麽乖，不會又是個丫頭片子吧?”

寧雅嫻又好氣又好笑，“你少重男輕女。”

周不器歎了口氣，然後手就往上滑，說道:“算了，我還是給咱閨女檢查檢查，免得出生後吃不飽。實在不行，得請兩個奶媽。”

寧雅嫻有點氣惱，“去你的，連你一起喂都夠！”

周不器哈哈大笑，“你說的！”

薛姨媽隨時可能過來，寧雅嫻不太好意思，就把他的手拽出去了，說起了正事，“明天去思愛普，你可以和他們的老板迪特瑪·霍普先生多聊聊足球。”

“哦，他也是球迷?”

“豈止是球迷?”

周不器有些驚喜，

“他也有球隊?”寧雅嫻抿抿嘴唇，“可不只呢！”

“什麽意思?”

“他年輕的時候，是霍芬海姆隊的前鋒。後來不踢球了，他就加入了IBM擔任工程師。再後來，他就離開IBM單獨創業，創辦了思愛普軟件公司。創業成功有錢了，他就把霍芬海姆買下來了，是球隊的大老板。”

“難怪！”

周不器是個球迷，所以猛然間就想到了什麽。

這個霍普先生，在德國可慘了，甚至一度遭遇了死亡威脅。不是因為他的科技事業，而是足球俱樂部霍芬海姆。

德甲有“50+1”政策，就是球隊要由球迷說的算，而不是老板。這就導致霍普先生擁有霍芬海姆96%的股份，卻無法擁有對球隊的決策權。他明明是超級大富豪，想給球隊多投資點錢，買一些優秀球員讓球隊越來越好，這些都做不到。後來他提議要改變德甲的“50+1”政策，就被德國球迷給罵慘了，極端球迷甚至揚言要宰了他。

這跟英超完全是兩個極端。

英超的俱樂部，球迷一點話語權都沒有，老板都跟吸血鬼似的，不停地從俱樂部裡吸血。德甲完全相反，老板想注資想給錢都不行。

不過，從這件事情中周不器也發現了德國足球的厲害之處。

一個職業球員，退役後還能去IBM當技術工程師?還能創業成功，做出來了世界上最大的軟件巨頭思愛普?

足球是個動腦子的遊戲。

國內的球員，都是些腦子笨得要命、學習啥也不是的小孩兒，學習學不下去了，才能去踢球。腦子不好使，怎麽能在球場上傳出有創造力有想象力的球?

又比如曼聯CEO大衛·吉爾的兒子，他是現在曼聯青訓裡最出色的球員，不比維爾貝克差。不過，俱樂部對他卻不夠重視。因為這小子不想踢職業足球，等高中畢業了就退役，然後去美國讀大學，他想從事金融行業。

基礎教育和足球運動還是得深度結合、同步發展，落下一點都不行。

周不器也不得不感慨，足球在歐洲的影響力太大了！

不管走到哪，足球都能派上用場。

收購曼聯這步棋，真是走對了。

有了足球的共同愛好，周不器就可以和霍普先生建立起私人友誼了，進而可以推動紫微星和SAP公司展開一系列的業務合作。

薛姨媽這時端著兩杯紅酒過來了，遞給周不器一杯，不理解地問:“紫微星不是互聯網公司嘛，也要做軟件?”

周不器笑著說:“不是做軟件，是……嗯，他們主要是做ERP軟件的，面向企業用戶。紫微星也新成立了企業服務事業部，要發展雲計算，手裡有客戶有數據有資源，可以幫他們銷售軟件。”

這只是一方面。

SAP是世界級的軟件巨頭，擁有著強大的管理經驗和技術工程。這是德國，不是矽谷。德國對華一向很友好，技術封鎖也沒那麽嚴。國內的高鐵工程就靠他們幫忙。如果雙方加深合作，說不定將來紫微星可以派技術團隊過去學習。

而且，紫微星本來就是SAP思愛普公司的大客戶，公司旗下的人力資源系統就是從他們家采購的。

薛姨媽就更不理解了，她是純外行，所以很容易受到國內的輿論影響，“不是要推動國產軟件嗎?你這樣幫外國企業賣軟件，好嗎?”

“呃……”

周不器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

寧雅嫻輕笑道:“那也要同等級別吧?總不能為了支持國產，就使用劣質的國產軟件，讓公司業務一塌糊塗吧?”

“是嗎?”薛姨媽有點迷糊，“不是說國產軟件已經很強大了嗎?”

寧雅嫻搖了搖頭，“真正強大的根本不需要宣傳，買基站選華為，買電腦選聯想，買空調選格力，買冰箱選海爾。因為不強大，所以才要不斷地利用輿論引導，利用非市場化的競爭。喊口號不花錢，可真正要花錢消費要付出真金白銀了，就得用腳投票了。”

周不器補充了一句，“國產軟件跟世界軟件巨頭的差距，不比芯片產業小。而且，這裡面也不單單是技術問題，還有商業環境以及品牌和信譽度的問題。”

“什麽意思?”

“就是……嗯，其實ERP軟件領域，國產軟件已經佔半壁江山了，對國外軟件巨頭是碾壓性的優勢。可把數據細化後，就會發現中小企業往往選擇的是國產軟件，因為價格便宜、操作簡單。可是大公司，不只是外企、民企，也包括央企、國企，選擇的都是國外軟件。主要就是思愛普、甲骨文、IBM這些。”

這一下，連寧雅嫻也不太了解了，追問道:“為什麽呢?連國企都要采購外國軟件?很多國產ERP軟件公司，本身就是國企性質吧?”

周不器頓了一下，“因為不安全。”

“什麽?”

寧雅嫻有點莫名其妙。

周不器不好多說， 這是行業隱私，萬一薛姨媽泄露了就不好了，就舉例道:“比如咱們的緣味奶茶店，全國連鎖、數字化辦公。采用的就是思愛普的財務、人事和采銷一體化的ERP軟件。假如用國產，你猜會怎麽樣?”

寧雅嫻神色驚訝，薛姨媽一頭霧水。

周不器道:“很多數據都是商業機密。比如在五道口地區的數據，如果特別好、特別亮眼，就意味著這一片可以開分店。如果六道口、七道口、八道口地區的數據比較差，就意味著這些地方不能開分店。這是緣味奶茶店親身實驗得出來的最寶貴的商業數據。可經常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有的公司的商業數據通過ERP軟件泄露了，被競爭對手從軟件公司手裡買了過去。放在緣味奶茶店身上，可能就是競爭對手提前在五道口開了分店，並避開了所有銷量不好的地區。這樣一來，競爭對手的競爭力就會大大提高，就有可能利用緣味奶茶店的數據打垮緣味奶茶店。”

寧雅嫻呼了口氣，輕輕點頭，“是呀，國內的商業市場發展的時間太短了，商業道德還沒有建立起來，就只能用外國人的產品，現在國內貨架上的都是外國牛奶。”

薛姨媽也聽懂了，她親身經歷過，“真是這樣，我在美容院認識了一個太太，她家裡做乳製品的。她就說過，她只在海外地區吃自家的產品，在國內銷售的從來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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