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蕚覺著自己瘋了。
她躲在遠處空曠地裡,原本想計算一下閆子陵在什麽地方,同時警惕有可能還會出現的魔兵。
魔將出現了,魔兵必然會來。
將,必然有兵保護。
可她還沒算到閆子陵在哪,甚至她連氣息都沒找到。
她只能找見落在地上的血。
那小子很聰明,他發現魔將可以通過鮮血判斷他的位置。
所以,他應該用什麽捂住了傷口。
但是……
魔將一招三花聚頂,緊接著一招老樹盤根,然後,瘋魔刀法在身邊盤旋,這是近戰刀法,魔族從人族學到,幾乎是所有魔兵都會的刀法。
可……
“魔將瘋了一樣保護自己,這肯定是有人湊到跟前,如果沒有援兵到來,這魔將身邊只有……”萱蕚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拍額頭上的,她喃喃罵道,“原以為這只是個製杖,沒想到還是個瘋子!”
他連炁氣都沒有居然敢仗著隱身藥水靠近魔將?
渾球!
這是個大大的混球!
萱蕚呆呆看著,心裡縱有一百句粗口要爆,也不敢說出一個字來。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年少時也曾千方百計也要弄死對面的魔族。
可是……
閆子陵此刻沒那麽多心思。
不管是人類,還是這魔物,誰想弄死他,他就會開動腦筋先弄死對方。
是你把我逼到這份上的!
他一手捏著一瓶隱身藥水,一手捂著頸上的傷,就跳躍在魔將襠下。
對!
他第一時間衝到魔將近身,覷準空子鑽到這廝襠下了。
刀風太猛烈,幾米之內根本沒法躲避。
閆子陵心想,你魔將也不是林平之難道還敢靈機一動衝自己襠下揮刀?
唯一要注意的是魔將的步伐,這貨腳掌比小方桌還大,踩一下肯定讓他完蛋。
幸好,魔將站得很穩。
可是……
閆子陵對不穿褲子的魔將很痛恨,更痛恨自己手裡沒有一把小刀。
我只需要烽火燎原這麽往上一平砍!
閆子陵剛想到這,魔將的瘋魔刀法停下了。
它開始聞血腥味兒。
然後,魔將的刀還真豎起來,狠狠往襠下地上那麽一捅!
閆子陵駭然拔腿便跑。
尼瑪!
你刀法精湛炁氣充沛也就算了,怎麽還有狗鼻子?
“你有外掛還是我有外掛?”閆子陵狼狽地亡命狂奔。
接下來,這畜生必定盯著他不放。
他真拉到這頭精英怪的仇恨了。
身後刀風凶惡,如他所料。
雪上添霜的是,閆子陵剛才顧著閃躲,心裡忘了計算隱身藥水的時間了。
他現出身形,只在魔將身前不足五米之處。
魔將愣了一下,還有這麽愚蠢的人類?
好!
刀直直地劈落,刀鋒上罡風比方才暴漲一倍。
必須先弄死這個跳蚤,然後——
魔將心裡始終記著那棟樓,裡頭的人族才是他的對手。
大樓裡密切關注著“高手”隱身牽製這頭魔將的人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
就他?
那二貨?
“說是個英雄,實際上誤打誤撞才打死一頭魔兵啊。”盯著戰局計算時間,等待特戰旅的高手到來的上校在閆子陵現形瞬間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
怎麽算都沒想到是這小二貨。
那是個來歷不明但可以確定既不是魔族奸細,也不是外國回來當走狗的王八蛋。
那……
救嗎?
救!
跟閆子陵有過接觸的少校端著手裡的硬弩,魔將舉起大刀,閆子陵彷佛呆若木雞站在魔將對面的瞬間,他一支羽箭倏然射出。
羽箭前端有淡淡的白色光環,不斷顫抖的箭尾擠壓著空氣加大羽箭之力度。
嗤——
羽箭不偏不倚在魔將的大刀劈落前,正扎在魔將的腰裡。
“可惜!”少校有些懊惱。
如果魔將面對著大樓,這一箭可中它的脖子。
如果再偏一些則可以射穿它的肩窩。
那是巨熊魔將最脆弱的地方,與熊類相同,其心臟就在那呢。
這一箭絲毫沒有阻擋魔將的刀。
它下決心要先滅了這個跳蚤般的家夥。
閆子陵似乎呆呆看著魔將,但在大刀上罡風長了一倍加粗兩倍多的情況下,他算好了躲避的落腳點。
閆子陵沒有和魔族交過手但他打過遊戲。
物理傷害魔法傷害都比他高,力量敏捷血條都比他多的怪物怎麽消滅?
遊戲裡只能堆積自身數據。
閆子陵深知這會不是在玩遊戲。
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弱於魔將的身體素質,以及比魔將不至於太差的智商。
大刀劈落的瞬間,閆子陵縱身往旁邊一跳。
但在落地的瞬間,他又飛身鑽到魔將襠下去了。
嗤——
狂風卷屋頂般的劇烈罡風當中,魔將一刀竟砍碎眼前十米內五米寬的水泥地板。
這家夥極其狡詐,它在大刀劈落的瞬間加大罡風波及范圍。
這是打著把閆子陵徹底消滅的決心的。
它沒想到的是閆子陵能力很差,卻在危急時刻足夠冷靜。
只是……
刀鋒上竟有九朵淡淡的梅花兒。
萱蕚在隱身狀態下也出手了。
但她只是想緩解一下大刀劈落的速度,同時把閆子陵從罡風范圍之內拽到身邊。
萱蕚也沒想到閆子陵這麽冷靜。
呃——
閆子陵可不冷靜,他彎腰鑽過巨熊魔將襠下,一眼看到巨熊腰裡的羽箭。
這是他唯一能用的武器。
於是,閆子陵一伸手,正抓在羽箭之上,他奮力要拔下來的時候,只見巨熊傷口處一團金色的氣冒出,彷佛鏡子反光一樣竟包裹住那團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傷痕。
這尼瑪!
怪物還能回血?
閆子陵沒有停手,嘴裡叼著藥水瓶子,一手按著魔將腰眼,一手狠狠扯著羽箭一拔。
哢嚓——
森冷炁氣竄進體內,閆子陵就知道天劫又至。
羽箭拔出來,閆子陵當即往中間一跳,又閃過魔將往後踹出的腿,同時這膽大包天的家夥竟極其冷靜地對魔將終於造成第一次傷害值。
壓著驟然驚醒的八陣圖,閆子陵咬掉瓶塞狂灌一口隱身藥水,迅速再往身上灑了一點。
然後,他一箭擊破玻璃瓶,那隻手凶狠殘暴地戳進那個傷口。
手中一冷緊接著燙得厲害,閆子陵無法再思考別的,手一松,一把玻璃碎片塞進魔將體內。
炁氣倒流,又一聲霹靂。
閆子陵單手扯著魔將身上的傷口,他猛然跳了起來。
魔將高高抬起的足掌,差之毫厘地踩在他剛站著的位置。
閆子陵頭腦十分清楚,行動一點也不遲緩。
暴怒的魔將猛轉一百八十度,閆子陵一松手——
他借著魔將的力量,把自己甩出大刀的攻擊范圍。
人在空中已隱身,但他本身有傷口,手中還多了魔將的血。
接下來怎麽辦?
閆子陵蜷縮起身體等待落地的瞬間,腦海中想的竟是第三次靠近!
躲無可躲只有近身利用羽箭殺死這畜生。
他沒瘋,因為他知道魔將已徹底被他激怒。
樓上的人看傻了。
八百年來,誰曾與魔將這樣纏鬥過啊?
八百年來,又有誰以半點炁氣也無,手中連一根棍子也沒有,竟能把魔將的仇恨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啊?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