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用言語激武松一下，武松臉色不悅，道:“凌大俠何出此言?難道你認為，我有殺人之心?”

　　凌衝反問道:“如若沒有，你為何跟我說殺張縣令便可斷了這城隍香火?”

　　武松指著官府方向道:“張縣令貪汙受賄，不是好官。但他畢竟是官，受皇封為一縣之父母官。除了皇帝能殺他，別人殺他便是造孽。所以我不會去殺。但我可以把這個辦法告訴你，你去不去殺，是你的事，而不是我的事。我多給你指一條路，你聽也便罷了，不聽少給我扣屎盆子。”

　　凌衝眯了眯眼睛道:“我說武松老弟，你這人有的時候怎麽有些犯渾呢?既然你也承認說過這些話，便是給我指明殺人之路，這當然也就是起了殺心，為何反而說不是呢?”

　　武松瞪著凌衝道:“我說要殺人，但我沒殺，我便無罪。你殺了，你才有有罪。我武松的修煉，對得起本心便可，無需在乎太多。國有國法，我心中另有一套律法。有的跟國法重疊，有的跟國法相悖。我更尊重我心中的律法。你能聽懂我的話嗎?比如那放*的女子，還有那不顧家的男人，或許國法並不重責，但被我撞見，卻要狠狠揍他們一頓。這便是對得起我的本心。”

　　凌衝半晌無語。

　　話不投機半句多，隨後武松挑著扁擔，負氣走了，大漢肩頭的扁擔可是不輕，掛著一頭野豬和一大捆柴火。吱呀吱呀地走遠了。

　　武松剛走，凌衝忽然覺得一陣後怕。

　　“我才反應過來，我現在可是元嬰巔峰，他竟然不怕我?”凌衝略感震驚，“那麽，他是什麽級別呢?”

　　回想武松的話，覺得有些話還沒說透。於是他改變了計劃，今夜先按兵不動，明天白天，買些禮物去見武松。

　　——

　　天明，刀客抻了一個懶腰，揉了揉臉，跑去早市。

　　這該死的小鎮市場，早晨賣的都是些青菜肉類，竟然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喂喂喂，別擋路好嗎?”

　　有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扭頭一看，“哎呦，這不是小米妹妹。”

　　“咦?凌衝?”唐小米一笑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濟南府第一刀客，也來買菜呀?”

　　凌衝哈哈大笑道:“自從上次折在陽谷縣，我濟南府第一刀客的名頭已經被人取代，現在能否排進前五都是問題。只等下一期濟南府江湖報重新排名才能得知。哎，小米妹妹，我來問你，你哥武松喜歡什麽，我想買些禮物送他。”

　　小米天真一笑，道:“我哥最喜歡吃年糕。”

　　“……”凌衝揉了揉腦袋:“小米妹妹，別開玩笑。那東西有什麽好吃的?送禮也拿不出手的。你就不能說得貴重一點的東西?”

　　小米聳了聳肩:“我哥那人清心寡欲，還真沒什麽太喜歡的東西。”

　　凌衝覺得一陣頭疼，事實上，最難搞的人就是這種寡欲的人，你找不到他的弱點，便不能靠近。

　　小米見凌衝為難，道:“其實你討好我哥，不如討好我。只要我高興了，我哥就高興。哦對了，還有我哥的那個表妹，她那個人就喜歡錢，錢到手，她比看到什麽都開心。”

　　凌衝大喜道:“我就愛聽這話，爽快！上次把姑娘的衣服弄髒了，今日如若姑娘不忙，咱去買一套。如果便宜的衣服，你且不要張口對我說。我拿不出手的。”

　　“哈哈哈，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小米的態度轉變簡直是令人猝不及防，天真活潑的少女，很快就答應了凌衝的請求，不過呢，她還是要先買菜。

　　結果號稱大俠的凌衝在小米身後給拎著土籃子，當起了小廝。

　　路上，凌衝問小米，直接給錢恐怕不太好看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尤蘭姑娘是否缺少什麽首飾。我買來送她，才是體面。

　　小米想了想道:“她什麽首飾也不缺，但她格外喜歡鬏髻，收集了不少，家裡的櫃子都讓她裝滿了。但是呢，她的那些鬏髻大多都是便宜貨，沒有哪個是超過二兩銀子的。”

　　凌衝問:“如若我送她一頂價值二十兩的鬏髻，她會不會高興?”

　　小米驚呼道:“她能樂昏過去。”

　　凌衝把土籃子放到客棧門口，轉身跑去金器首飾行，買鬏髻去了，並與小米約好，買完鬏髻，帶著小米去買幾套衣服。小米答應了。

　　“蘭蘭，一會有人給你送鬏髻，二十兩一頂的。”小米拎著土籃子後廚走去，此時尤蘭剛起床，懶洋洋地往樓下走，睡眼惺忪。

　　一聽說有人要送自己鬏髻，妮子的眼珠子瞪大了三圈，驚惑道:“誰呀?這是看上我了還怎麽的?是婉兒他哥又來糾纏嗎?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們是不可能的，他送我禮物我也不要。”

　　小米道:“這次你放心收吧，是個太監送你的。”

　　“阿西吧，太監送禮，準沒好事，我不要。”

　　“哎呀，我只是打一個比喻。”

　　“你別瞎打比喻， 快告訴我，是誰！”

　　“我就不告訴你。”小米搖頭晃腦地走了。

　　不久後凌衝興衝衝回來，把一個精美禮品盒交給尤蘭。尤蘭已知裡面是何物，故而顯得嬌柔百媚，說了幾句推讓的話，拗不過凌衝誠懇，便美滋滋收下了。

　　隨後凌衝邀請唐小米出去買新衣服，小米樂顛顛跟著走了。

　　兩個妮子為何如此放心大膽地收禮?

　　她們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一定跟三哥有關系。至於這凌衝到底找三哥什麽事，她們也不必很清楚，如果三哥不能答應，再把禮物退回也就是了。

　　而小米想著的是另外一件事，上次你把我的衣服弄髒了，難道你不應該賠嗎?再說，買衣服也花不了太多的錢，這禮物收了也搭不進去太多人情。——她卻不想著為什麽會把她的衣服弄髒。

　　於是小米來到王裁縫的成衣鋪，王裁縫的媳婦耷拉著臉坐在門口，一副全天下都欠她錢的表情，對客人都是不理不睬。

　　有這樣一個刁蠻潑婦守門，損失不少客人倒也是真的。

　　凌衝覺得這間店鋪太小，小米卻堅持說他家貨真價實。

　　凌衝想了想，直接塞給王裁縫二十兩銀子，讓她給小米做幾套上好布料的衣服，王裁縫覺得眼前一花，樂得鼻涕泡都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