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香狐之道
  看著李柃大顯神威，幾下功夫就解決掉了自己遇到的大麻煩，眾妖不由得歡呼雀躍，由衷感受到了被強者庇護的安全感。

  早知道能夠這麽輕松解決問題，就該直接把他召喚出來的。

  不過燕笄和胡姤卻明白，強者出手，多重因果。

  若非眼下是劫爭亂世的開啟之端，李柃也不會那麽輕易親自下場。

  而且這些恩情也不是白給的，將來遲早得還。

  燕笄和胡姤迎上前，行禮參見，同時也把月玲夫人引了過來，向其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們之前說過的積香仙尊。”

  “奴家參見仙尊。”月玲夫人帶著敬畏看向李柃。

  哪怕是過去的年代，一位能夠達到化神境界的強者也是足以稱雄一方的巨擘，更何況，還是這等掌握了逆轉生死之術的強大存在。

  她比尋常小妖更加清楚這般強者代表的意義，因而更加謹慎。

  李柃道:“不必多禮。”

  他說著，看向眾妖身後的天狐宮，略帶好奇道:“這便是妖後的遺寶嗎?”

  月玲夫人道:“是的，此間曾經埋沒多年，但最近不知為何湧現出來，想來可能是娘娘的殘念在驅動。”

  李柃道:“既然如此，你們便在此間安居，好好開發利用吧。”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讓狐妖一族能夠在巴山妖國立足，因而有這麽一座宮殿在，那是再好不過。

  “至於馬妖那邊。”李柃繼續道，“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已經幫你們除掉了此間的敵人，此後也有獅妖一族持續征戰，對他們施加更大的壓力，應該不會再有余力找你們麻煩，伱們大可以放心在此發展。”

  眾妖聽得面色古怪。

  冤家宜解不宜結，就是指把馬琒他們全部解決掉嗎?

  只要馬妖們自顧不暇，甚至瀕臨滅族邊緣，就顧不上找回這邊的場子了。

  燕笄和胡姤聽到，心中更多的卻是慶幸。

  眼下時近浩劫，各方種族勢力想要在這世間生存發展，當真只能靠爭。

  如若不然，就得融入強者建立的秩序，找準自己的定位才行。

  不久之後，李柃離開，眾妖修也開始進入宮殿，查探情況。

  意外復活的月玲夫人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她熟悉此間的一切，對各種法陣禁製了如指掌，能夠幫助燕笄她們盡快掌握。

  唯一所慮，怕就是這裡並無靈山礦脈的出產，長此以往，難免坐吃山空。

  不過狐妖得到積香宗的支持，能夠聯絡坊市，行商妖族，必然會有穩定的靈石收入。

  這個問題可以留待此後慢慢解決。

  月玲夫人轉而又再談起燕笄身上的血脈和靈蘊。

  “燕姑娘，既然你身上繼承了娘娘的靈蘊，那便可以視作是娘娘的轉世之身，將來有可能修成我天狐一族的秘傳功法，重新成長為九尾天狐。

  這對我族的未來非常重要，還望你多多努力，走出自己的道途。”

  “九尾天狐?”

  “不錯，最初妖後娘娘也不是天生的九尾，而是通過汲取各種本源，自行修煉而成，她為我們一族作出過的最大貢獻，便是開創了九尾之道！”

  “竟然是這樣?”眾狐妖都感覺異常震驚，“我們還真以為，九尾是天生就有的。”

  “大道化生，本源為重，便是真的天造地設，最初的九尾天狐又是從何而來，還不照樣是擁有相應的本源和道果才能成就?”月玲夫人道，“可見如果修煉到了極致，是完全可以做到返祖，甚至超越先祖的。”

  燕笄和胡姤聽聞，深以為然。

  聖裔血脈的最高成就，毫無疑問便是返祖。

  但是達到這一步之後，想要繼續超越，便是難如登天了。

  本源力量和道果的構成，決定了大部分物種都是一代不如一代，超凡力量將會在大道化生的規律之下不斷分解，形成雜亂無序的靈蘊力量。

  唯有文明發展程度較高的人類能夠跳出這個循環，因為他們掌握了逆熵的力量。

  逆煉本源，成就道果，這是把天地之間散溢的靈蘊重新凝聚起來，為己所用。

  如此之人，往往是開創一道的老祖，擁有著自己的成就。

  不過想到自己也曾經拜入積香宗，從李柃那裡取得真經，燕笄的信心又生了起來。

  若是當真如此的話，自己未必不能好好利用身上所具有的妖後靈蘊，開創出獨屬於自己的香道法門！

  念及過往所學，燕笄心中漸漸有了幾分念想。

  “我如今修煉的神通變化，還有種種手段多和香道有關，若是重新凝煉狐尾，走上妖後娘娘的九尾之道，也和她所具有的神通本領截然不同……

  以後我們這一支狐妖，就叫做香狐好了，或可借助妖後娘娘的法門將香道靈蘊寄托於狐尾之中，化為我們這一脈的血脈力量！
  如此一來，也算是推陳出新，開創自己的基業了！”

  燕笄的情況是非常特殊的。

  她神魂本質出身於狐妖，繼承了妖後的靈蘊，肉身卻又出自於人族，還受到了積香宗的教育和培養。

  如若兼容並蓄，開拓創新，未必不能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

  ……

  “可惡，竟然將我化身消滅！”

  此刻，數十萬裡之外的另外一邊，馬妖一族的皇者大發雷霆，為著方才發生之事深深震怖。

  他直到此刻都還有些懵然，並不知曉馬琒他們為何匆匆把自己召喚出來，卻又遇到更強敵人，一下就被撲滅。

  若非當機立斷，斬斷了聯系，怕是要被對方追索上門。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這時，幾名心腹大妖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進來，慌忙報訊道:“獅族打過來了！”

  馬族妖皇面露凝重之色，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相較於遠方發生的事情，這邊的危局才是真正迫在眉睫。

  “小的們都聽令，隨我出征！”

  一聲令下，族內高手共同出動，準備和對方殊死搏殺。

  經過這麽多年的損耗，獅妖一族的老牌強者也相繼殞落，又或追隨天妖們離開了這個世界，如今當家的是年輕的新晉強者，修為和資歷都比他淺薄。

  但是馬族妖皇從來不敢輕視對方，因為種族天賦決定了獅妖一族的強者必然會成長到遠勝於他的地步。

  他們可能只有堪比元嬰中期的實力，獅妖一族的強者，卻大多都能成長到中後期。

  這便是物種不同所帶來的差距，越到高深境界，越是天壤之別。

  除非，能夠超脫聖裔血脈的限制。

  這對許多妖修而言，就是成也血脈，敗也血脈了。

  更讓馬族妖皇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出現在戰場之後，竟然看到對方陣營之中還有不少人族修士。

  他們根本不講武德，和外族聯合起來了！
  “那些萬壽殿的弟子們都已經猖獗到如此的地步了嗎?”

  馬族妖皇大為光火。

  “陛下，那好像並不是萬壽殿的弟子，他們好像來自海外的積香宗！”

  “積香宗，那是什麽玩意兒?”

  馬族妖皇微怔，旋即便想起，之前李柃自報家門，提到了這個新崛起的仙門大宗勢力！

  他的面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了。

  這群敵人擺明了就是有備而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恨不得立刻投降。

  反正對於妖修而言，臣服於強者並非可恥之事，過往在巴山妖國的體制內，他們馬妖一族的地位也是遠遠低於獅妖。

  但最近這些年間發生的諸多事情又讓他明白，這裡必須要決出一個最強者，才能安穩下來。

  像他這種老牌的異族強者，對於新皇而言是個威脅，不可能得到信任和重用。

  未免今後的諸多麻煩，還是乾脆殺了了事。

  他自然也不肯坐以待斃，若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都要嘗試著反抗。

  “既然如此，那便戰吧。”

  馬族妖皇心煩意亂，當下也不再廢話，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獅族妖皇的成長是潛力，並不代表現在就能穩壓他一頭。

  積香三真在陣中看著對方強者衝來，絲毫不慌。

  這樣的陣仗，已經無法撼動他們心緒分毫了。

  果然，己方陣營之中，一道強烈的金芒亮起，獅族妖皇陽魁出手攔下了對方。

  這位新晉的皇者也急於證明自己，自然不肯在眾多同胞和異族盟友面前失了分。

  趁著兩方的強者對峙，三真趕忙衝了出去，尋找可堪匹敵的同階對手。

  這既是一種支持，也是對自身的磨練。

  當下，各種神通法術亂舞，強者高手彼此交鋒，場面徹底亂成一團。

  積香三真憑著多年歷練出來的默契彼此合作，斬殺了一名又一名的馬族大妖，就連幾名妖王高手也節節敗退。

  一時間，獅族大軍氣勢如虹，徹底拿下了他們所佔據的這處山原。

  這一戰，以獅族大獲全勝而告終。

  雖然一時之間無法斬殺馬族妖皇，但佔據下了對方的領土，無疑是個巨大收獲。

  獅族的戰略盟友們，包括萬壽殿，百味門即刻行動起來，開始進行了聯動的擴張。

  他們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下數座靈峰，為自己謀取了豐厚的利益，緊隨其後，便是以人類商會為主的坊市體系建立，深深的把人族文明的一切扎根進了巴山妖國之內。

  這些原本只是客人的商會和坊市終於徹底成為了這片土地的主人，都擁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疆土，不用再看其他的妖王和大妖領主面色行事。

  巴山妖國的領主們自然對此有所察覺，但眼下他們一盤散沙，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抗，也只能聽之任之。

  在這時候，另外一股勢力跟著迅速崛起。

  那便是冥宗統領之下的魔道勢力。

  他們根植於虎族掌控的領地之內，收攏不少散修高手，趁著形勢大亂，趁機發展，迅速成長為聚窟洲大地上的一霸。

  魔道所奉行的弱肉強食理念和妖族有著許多不謀而合之處，一些流散於各地的人族散修同樣尊奉這一點，久而久之，培養出許多築基境界，甚至達到結丹的高手。

  而如同馬妖那樣失去了自己領土的種族，也有越來越多加入盜匪行列，專以劫掠商會坊市為生。

  他們雖然元氣大傷，但是脫離了領土桎梏，隻憑個體勇武或者小股勢力流竄作戰，反而迎來新生。

  在得到冥宗暗中支持後，更是獲得了充分發展的空間。

  緊接著，其他仙門高手，各路散修也紛紛下場。

  他們或合縱連橫，開疆拓拓，或呼嘯山林，佔地為王，各自攫取著這片大地上所出產的靈材寶物，使得形勢愈發撲朔迷離。

  這在天妖離開之後的聚窟洲，幾乎就是必然發生之事。

  因為最頂層已經沒有了妖神境界的強者，無法保障妖族本身的利益，只能任由人族攪動風雲，主導這邊的局勢。

  人族的大能們各有各自訴求，無論是偏重秩序一方的仙門正道，還是偏重弱肉強食的冥宗高手，本質上都同樣是在掠奪妖族利益來發展壯大自己，以便在末世浩劫之中贏得更多的機會。

  就連以仙門正道自居的積香宗也免不了俗。

  不過在這當中， 各方的做法同樣有所差別。

  積香宗的選擇是以代理者下場，通過扶持各路妖修部族，以及自己的人類盟友達成目的。

  他們更加注重的還是商會利益，以行商經營的手法，確保秩序建立。

  在這過程當中，他們對於疆土領域的訴求最少，甚至反過來傳道授業，給予妖族製香煉香的營生。

  這在亂世當中，毫無疑問是一股清流。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去數十年，以狐妖一族為主的新體系逐漸建立起來，越來越多的弱小種族也加入其中，賴以自保。

  以黑谷為中心的狐族新支已然開始聞名。

  這一日，在天狐宮內閉關潛修的燕笄睜開眼睛，背後出現三條毛茸茸的狐尾虛影，短時間內，竟是化虛為實，凝現為蓬松的潔白狐尾。

  伴隨著這些尾巴的拂動，三股難以言喻的奇特幽香散發出來，在空中形成了宛若華彩交織的幻光。

  香狐之道……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