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城,距離老遠便看到許多地面在平整,還有許多溝渠在挖,梁水和良丁常打聽到了郎中住的木屋位置後,便沿著一條泥巴路去了靠近北邊,也就是山林邊緣的地方,那裡還有一排木屋,是所有北上探索的人居住的地方。
藥錢貴和飛葉二人,早就在此住了大半年,對附近很了解,看到梁水來了,藥錢貴也不顧腳上的傷,突然站了起來,可剛站起來,那疼痛直竄腦門,臉都疼扭曲了。
“師父,你怎麽還這麽激動。”梁水一步上前,將藥錢貴攙扶的慢慢坐下。
木屋裡,不僅有木榻桌椅,還有一張飛葉親手製作的躺椅,專門給藥錢貴養身子用的,藥錢貴剛坐在躺椅上,飛葉便開口了,“你小子,真墨跡,郎中聽說你要來,你瞅瞅,逼著我把躺椅和他一起拖到門口,要不是木屋的門框窄小,他恨不得讓我把他搬到外面去等你!”
“師父,徒兒路上耽擱了,害得師父記掛。”梁水說完,便立刻查看藥錢貴的腳傷,將背包從後背取下,“師父,島上的藥材少,我從角莊給你拿了一些,您先用著,我這次來,可帶了好多藥材,相信明日便會拉運過來。”
“小傷!不礙事!是為師沒留意腳下,哎耽擱了北邊探索的進程,為師還對師爺寫了一份檢討,你猜師爺怎麽給我回的話?”藥錢貴的腳問題不大,沒傷到筋骨算是萬幸,一根木刺從腳外側穿透,梁水剛才查看時,傷口算是結巴在慢慢愈合了。
聽聞藥錢貴問話,再看看他嬉笑的臉,梁水猜了一下,“好好養傷?”
“不是!師爺說我,可以盡情喝酒了!哈哈哈!”
受了點傷,藥錢貴確實可以休息一段時間,這些日子裡,外出跟著探索隊,東奔西走確實累散架了,歇息下來,還有人來求醫求藥,他比別人都要忙雙倍,梁水對他非常的感激,若不是他,此刻的海島,恐怕二城還看不到在哪裡,海島上毒蟲多,全是他出手滅之,有他在,海島上的百姓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如今他也成了海島上眾人的精神支柱,什麽毒蟲根本沒人再去害怕了。
和兩個師傅聊了聊,孟懷柔從屋外進來,她的房間在旁邊,前天收到消息,說梁水要來,便沒有出去,這兩天只在附近轉轉。
雖然分開並沒有多久,但孟懷柔的氣質變了,一身有點髒的衣袍,還有腿上褲子為了方便在山林穿梭,都用繩子捆綁了起來,看上去像是一個江湖遊俠,就差一把利劍背在身後了。
“懷柔妹紙...”良丁常見到孟懷柔,似乎想去擁抱,剛展開雙臂要湊近,孟懷柔一掌迅速結成一團水球,對著良丁常的臉就拍了過來。
‘嘩啦!’被一團水打中了良丁常,似乎讓良丁常恢復了理性,也想到了現在與孟懷柔已經變得不同,“呸呸呸...懷柔妹紙,你怎麽...”
“還想洗洗臉?”孟懷柔冷聲說道。
“不洗了,嘿嘿。”良丁常老實了,老老實實的坐回到木屋旁邊的木板上。
“水哥,附近有水脈,但都在地下,我查看過了,是淡水,似乎地下有個巨大的水池,我如今的功力,能感受的比較模糊,還無法探查那水池有多深。”孟懷柔早就想把自己查到告訴梁水,只是在提筆寫信的時候,郎中說梁水會來,讓她再多探查,待梁水來到後,一並說說。
郎中這樣做,也是免得孟懷柔過於倉促,隻查到一點就去和梁水說,萬一梁水放下許多重要的事情匆忙趕來,
卻沒有什麽結果,那不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嘛。 於是此後的孟懷柔很懂事,遵照郎中的意思,在隨後的日子裡耐心仔細的探索水源。
當下梁水聽到孟懷柔的匯報,還是很滿意的,地下水脈一般人可查看不到,孟懷柔細心的查到了地下,實在是很讓人驚訝,梁水思量了一會兒,“既然有了目標,我們明日便去看看!希望能早日解決飲水難題!”
“好!”孟懷柔跟了一段時間燼師父,說話做事的舉止被燼師父教導的有點像暗衛,話語也變得精簡。
“對了,你哥哥呢?我不是叫他也來嗎?”梁水問道。
“哥哥他去砍樹了,最近他一直在山林裡幫忙!”孟懷柔很平靜的說道。
飛葉此時突然笑了,“孟家那小子,果然厲害,他沒來之前,我們這一排木屋便是所有人的,包括那些蓋新城的工匠,都住在這裡,自從他來了之後,那樹木一片片的被放倒,南邊的木屋看到了吧,那上面都能找到沒枯黃的葉子!”
“是啊!如今基本兩人住一間,可比之前十幾個人擠一間舒服多了!”郎中也笑了。
聽到這麽個結果,良丁常有點驚訝,不敢置信的站起身看了看他們剛才穿過的那一片木屋,而梁水則是很淡定,“砍吧,山林裡有許多礦,未來也要開發,等城池發展好,有些地方還是要把樹栽種回去,我們的海島也要有綠色,不然時間久了,會讓人感到很壓抑。”
郎中輕微的點點頭,飛葉則是淡淡一笑,“小子,樹不是問題,郎中腳丫的傷也不是白傷的。”
突然聽聞這麽一句話,令梁水有點茫然,狐疑的看著飛葉,等待著能聽到詳細的解釋。
郎中苦笑,“我這腳被弄傷,是不小心,但也是太激動了,前段時間,我們在山林談探索,發現許多因為山石滾落而砸倒的樹木,有些枝杈深入地下,竟然變成了一顆顆大樹,看似平平無奇,但在為師的眼裡,可就看出了端倪,那些大樹周圍都有一種草,草葉形狀如餃子,並非平面生長,彎彎的弧度,就像是角莊廚娘包的餃子!”
“起初我們還以為能吃,便摘了下來,豈料裡面都是水!”飛葉插了一句話,好像就是他動手摘的。
郎中也沒生氣,反而笑的更加開心,“這個草就被命名為餃子草,隨後為師做了實驗,呵呵,這實驗二字你們應該比為師熟悉,不錯,就是跟你們學的!我叫飛葉,折了一些樹枝下來,還有一些小樹連根拔出,在外面放了四五天,才叫人再埋入地下,然後用讓人摘幾片餃子草的葉子,在那些剛埋好的小樹和樹杈邊,隨便的灑幾片葉子裡的水,又過了四五天,再挖出來全都生根了!那效果太厲害了!”
“這麽快?”梁水有點不敢置信,角莊種植東西也有插植之法,但生根的速度很慢,這麽快的生根,那麽日後的樹木或者是果樹,都可以大量的種植了。想到這裡,梁水拍著腿說道:“好!有了此物,角莊的果樹就能移植了!現栽的樹木還要等幾年才能成熟,若是先移植過來一半,即使當年的不能吃,那麽隔一年到了第二年一定沒問題!”
“哈哈,為師正是如此盤算,現在已經給師爺那老東西說過了,你既然來了,就別去管角莊的事情了,讓師爺老東西去張羅人,把果樹移植過來一半,留下一半在角莊當個樣子貨,待時機成熟都搬過來!”郎中說著這些,開心的樣子也忘記了腳上的傷,當初就是太激動,去查看栽種的結果,才沒注意腳下,傷成了這樣。
夜晚,木屋周圍一片安靜,白天工匠們集體勞作,依靠一城的建造經驗,飛快的建設二城,然而人的體力和精力是有限的,速度再快、手法再嫻熟總歸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晚是所有工匠恢復體能的時候,鼾聲有了一個,便會慢慢的連成片。
似乎有點吵,梁水和良丁常並沒有像別人那樣早早入睡,前段時間角莊的人絕大多數都轉移來了海島,那之後的角莊白天也好夜晚也罷,都是很安靜的,在那樣的環境裡入睡,才是最舒服的。
然而,當下人多的吵雜,白天似乎沒有體現,反倒是夜晚格外的明顯,各種鼾聲如雷,交織在一起,讓這方天地充滿了人氣。
睡不著的梁水,便坐起身盤腿打坐修煉,而良丁常似乎是剛經歷了海上一天兩夜的漂流,躺下之後就感覺自己還在上下起伏著,隨後又騎馬顛了半天的屁股,叫他起來打坐?他寧可躺著看黑黑的房間。
夜晚就這麽過去了,海島之行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麽美好,良丁常有點失望,不過睜開眼就聞道肉香味,這可是許久沒有聞過芳香的氣息,睡眼惺忪的臉卻一直挺著鼻子,在木屋外到處尋找氣味的來源。
論睡懶覺,天下間,良丁常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其他人早早的起來打坐晨練了,他一直睡到別人動手吃早餐。
此時,別人正抱著山林打的野味在吃著呢,一張沒有睜開眼的臉,便依靠著味道尋了過來,郎中等人笑的,好像許久沒有這麽被人逗樂了。
孟懷柔看著良丁常那個樣子,一個水球又拍了上去,頓時,“呸呸呸!怎了?下雨了嗎?”大夢初醒的良丁常,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當下什麽狀況,自己怎麽就走到屋外來了,怎麽就站在其他人面前了?
不解這些是其次,被水球打了就當做洗臉了,然而面前幾人手裡拿著的肉,才是重點,“我的呢?”
啥也不說,開口就要他的食物,飛葉呆愣了片刻,用手指了指屋外掛著的一串串肉,並沒有開口說啥。
良丁常看到那些生肉,再看看其他人手裡的熟肉,還以為是大家自己動手烤的,剛想轉身回去拿,腳步還沒抬起,就感覺哪裡不對,“不對,你們不可能起那麽早,這麽大的肉,烤熟,至少也要三炷香的時間,我的肉呢?”
“這孩子,昨天在船上,腦袋沒掉大海裡吧?自己的肉都不知道在哪裡?!”郎中打趣的說道。
良丁常為了吃的,絕對不會和別人生氣,無論你說他什麽,當然除了他家人是逆鱗,其他的隨便說!
梁水沒好氣的接了一句,“良胖子,你的肉當然是掛在你身上了!還問別人?”
“不是...我問的是我吃的肉在哪裡?你們藏哪了?”良丁常苦笑著臉,邊說邊走近火堆找著。
飛葉將一塊肉吞進肚子裡之後,喳巴喳巴嘴看著良丁常,“你不覺得自己吃飽了嗎?”
這麽一句沒邊沒沿話語,弄的良丁常犯迷糊,下意識摸了一下嘴,似乎還有點油膩,剛才被水球襲擊,嘴巴上應該濕潤才會,這麽會有點油膩呢?
“死胖子,回頭我要和我哥哥說說,你丫的功夫絕對是天下第一,吃飯和睡覺,兩者能合並到一起,這個功夫絕對堪稱天下無雙!”孟懷柔,也調侃了一句。
良丁常徹底茫然,品品自己嘴巴裡的味道,確實有點肉味,昨晚睡覺前沒吃肉啊。
“好了,你就稍微等會兒,我們再吃兩口,就趕路!懷柔說,那個地方距離這裡還有點遠!”梁水的語氣很正經,而聽入良丁常的耳中總感覺自己少看五百集文章,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實在搞不清楚了,最後把祈求的目光落到了郎中的身上,“郎中師父,他們...我...到底怎麽了?您老告訴我吧,我最孝順了,之後有什麽好吃的,我一定給您留一份!”
把孝順二字搬出來,對於無兒無女的郎中來說,確實很管用,於是郎中感歎一聲,收了笑臉,“哎!這個娃,是胖了點,但百善孝為先,確實有點道理的!為師給你說吧, 剛才他們打坐修煉,你在屋裡睡覺,還直嚷嚷著你要吃肉,結果我們就烤肉吃了,第一份先烤好的,就給你小子送去了,嘿!他們說你睡覺都能吃肉,我還不信,他們把我扶過去,親自喂了一塊肉,你還真呱唧呱唧咀嚼了兩下吞了下去。你厲害!你當真的厲害!”
“啊?!不是吧?我...還沒醒,你們就...你們怎麽不叫醒我呢?我確實貪吃,不是我食量大,是喜歡美食在口中,品著其中的香味,這...睡夢中吃肉,我也沒品出個味來啊!那個...肉...水哥,你那一口別吃了!”良丁常早有預謀,雖然郎中說出了實情很丟人,然而看著梁水手裡,一根樹枝上的肉是幾人當中最大的,便慢慢湊近,話語說到最後,一把搶了過來。
“嘿!水哥,你別生氣,你的身材苗條,讓讓我這個弟弟,我就吃一口,你...你別追我呀!”良丁常搶過來那一塊肉,然後轉身就跑,感受到身後有人追他,他是邊跑邊喊著話。
其實梁水手裡的肉,本來就是給良丁常準備的,一直烤著沒有動嘴,就是想看看良丁常何時動手搶,這也算鍛煉良丁常的手腳,其次,試探一下良丁常的底線,能不能為口吃的而玩命。
結果,良丁常沒人大家失望,計謀掩飾、下手果決、到手之後啥也不顧,玩命開溜,這麽一套流程走下來,梁水隻好配合一下,稍微追了兩步。
郎中和飛葉是笑的前仰後翻,良丁常的出現,似乎讓大夥兒的世界都發生了改變,只要有他在,好像就有無限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