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人們對男女同居看得並不那麽重,就是雙方的家長也一樣。
這點在國內大不同,男性可以把與對方同居的事情告訴爹媽,他們只會認為自己的孩子能乾。不管今後結婚與否,能睡到女孩子就是本事。
然而女生一般都不會和爹媽講。怎麽說?難不成來句“晚上我和他在一起?”
格裡芬此前對花開和女兒相好,並不在意,直到他萬裡迢迢從華夏來看女兒。
老格同志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大大咧咧,即便克麗絲不待見自己,對孩子的終身大事,肯定要悄悄把關,早就在王光明那裡知道了未來女婿的一切。
不管是當嶽父還是當嶽母的,自家閨女的對象滿意不外乎兩點,第一,孩子不懶,最好是家底殷實,孩子去了不受苦。第二,對自己的女兒好。
恰好,花開在這兩點上都符合要求。華夏青年歌唱家,格裡芬在華夏呆過,當歌手很容易,只要有成名曲或者上面有人捧你就ok,當要成名之後成家那就相當困難。
不管東方還是西方,名利是在一起的,有名了以後,掙錢就簡單多了。
而且小夥兒家底殷實,當年格裡芬在冰城的時候,拆遷還不是很盛行。但是他清楚,正陽河那一片火災過後的重建,有不少人發了財,就連他也賺了點兒小錢。
花家是標準的拆遷戶,以前老花家的房子在城鄉結合部,那不是幾套,而是幾棟自建的,有房產證的那種,拆遷後即便成不了大富翁也是土豪一個。
至於對女兒的感情,格裡芬一想到人家能大老遠來,好像自己曾經也沒這麽瘋狂過,hmm,主要是冰島面積不大吧。
再次踏上華夏的土地,老爺子分外激動,一直在嘰裡咕嚕和安娜說著。
夏天是做生意的旺季,但花家說要在蓉城辦酒席,自己這個唯一的家人不來不像話。
看到關林戴的蛤蟆鏡,花開很奇怪:“師哥,相聲演員也有人追星?”
“是不是小看咱相聲門?”關林一臉鄙夷:“兄嘚,要我說,你就定定心心說相聲得了。”
只不過聲音越來越小,武六六在一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想笑就笑唄!”關林沒好氣:“兄嘚,還別說,你在國外真給咱國人長臉了。電影我看過,按說故事也不新穎,怎麽我看完了,總覺得悵然若失呢?”
他還不是留面子,上一輩子筷子兄弟的《父親(父女篇)》,情節有些老套,但讓人看完,一些人會情不自禁流淚,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許是想到生活中感人的父親片段。
“師娘不是說您都流淚了嗎?”武六六聲音很小,剛好兩人能聽到。
“那不正說明你師叔的電影拍得好嗎?”關林有些掛不住。
“師父,那是微電影。”武六六糾正道。
看到這師徒鬥嘴,花開差點兒忘了正事,趕緊把嶽父嶽母和新婚妻子介紹給兩人。
結果關林和武六六就像所有人中國人遇到老外一樣,揮手說“hello”,克麗絲和安娜回了一句,格裡芬卻來了一個“哥們兒你好!”
花開一拍腦袋,頭都大了:“格裡芬,哥們兒是同輩之間的稱呼,長輩與小輩叫爺們兒。你這麽說不就讓他佔我便宜嗎?”
格裡芬曾在冰城的時候,當地朋友都叫他哥們兒,他還不清楚裡面的彎彎繞繞。不過,他也從善如流,馬上改口叫爺們兒。
“怎樣,
兄嘚,這是我哥們兒的廠車,連司機都借出來了,夠意思吧。”關林不無炫耀。 “你又不是沒車?”花開白了一眼:“你那台七座的開出來綽綽有余。”
“得,疫情時期到處都空空蕩蕩。”關林馬上抱怨:“現如今又是下班高峰期,我那車哪有這車舒服?直接走公交車道,還能趕上晚飯,你嫂子親自下廚。”
“師兄也在你家?”花開覺得武青山是個悶葫蘆,訂完票直接給關林打的電話,想必他知道了,青蓮社其他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嗨呀,我這徒弟成了你粉絲。”關林調侃道:“青山他們在家等你,明晚周末,在天橋那場子你去壓軸,粉絲們早就在問小師叔了。”
“也行,六六想走影視這條路,我們幫他一把。”花開正色道:“孩子心氣高,到哪兒都聽別人介紹武青山的長子。”
“去當影視演員就不是青山的兒子了?”關林先是瞪了徒弟一眼:“我還真給他介紹了不少資源,要不然,你以為此前他怎拿到角色的?”
“對了,兄嘚,我有不少朋友讓我聯系下你,在回蓉城之前,大家見見面坐一坐。”
“都誰呀?”花開很好奇。
“都是娛樂公司和唱片公司的大佬。看來你真不清楚你對華夏娛樂的影響。”關林喟然:“目前你拍的《父親》在視頻網站上一直佔據著點擊量最高。”
“我聽說電影準備申請奧斯卡,你給你老婆的歌曲和漢語版的《父親》要衝格萊美。”
“這我還不清楚呢,”花開一愣。後期做完之後,丟到網站上就不管了,其余的時間兩人在享受二人世界,冰島的每個角落遊遍了,隻待疫情結束才回來。
他問了下格裡芬,這個冰島商人直接成立娛樂公司,電影和歌曲交給公司在運作。公司的名稱叫華冰娛樂,逼格挺高的,他當初解釋說是華夏與冰島的娛樂紐帶。
“考爾馬庫在當CEO,他說片子可以去角逐戛納電影節的短片獎。”格裡芬應道:“奧斯卡是個噱頭,不做指望。歌曲全申請了格萊美,看看能不能成功吧。”
花開轉述了一遍,接著道:“聚會推到明晚劇場散場以後,今晚在你家吃完晚飯我和我前妻見面。”
關林很奇怪:“定這麽緊的時間幹嘛?那些大佬們不一定有時間。”
“我家人把婚宴定在六月六,總不能客人吃酒席,我們當事人不露面吧。”花開看得很淡:“暫時我也不求他們,求也求不著,估計這幫子人也是想結個善緣,沒空來的拉倒。”
“那倒是,兄嘚,”關林壓低嗓子:“弟妹也在,你和你前妻見面合適嗎?”
“有些事情要做一個了斷,”花開乜了一眼:“你啥意思?我要帶著克麗絲一起去。”
“那就好,”關林如釋重負:“那女人,唉。”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花開也難得去打聽,反正不是啥好話。京圈說大不大,說小就小,屁大點兒事兒,不到一小時能在整個京圈傳遍。
地點是白琳琳定的,地位不同了,肯定要去格調高雅的咖啡廳。
她看到克麗絲一愕,瞬間心裡酸溜溜的。
其實事到如今,究竟對花開還有多少感情,她自己也不清楚。
反正兩人在一起的日子,這人做到了耙耳朵的本分,對妻子事事上心。
曾經,白琳琳認為對花開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郭東風在她請求之下暗地裡見了一面,直言最好兩人複婚,他今後要走仕途,不可能有汙點。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考慮複婚的種種,白擎對父親也很依戀,好像圈中的男人,數來數去也就此人最適合。
電影《父親》,她也悄悄看了,華夏不少人都是和白琳琳一樣,翻牆去國外網站上看的。
和原版不同,花開求婚的場面當做彩蛋,當時白琳琳心裡就咯噔一下。
原本是屬於自己的一切,拋棄的時候覺得一文不值,現在才發現這個男人如此優秀,已經在一定范圍內火遍全球。
要是花開以歌曲的形式走紅倒也罷了,人家拍電影出名的,情節感人,就連她也流下了眼淚。
遙想小時候,多麽希望自己能有這樣一位父親,疼自己,愛自己,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身邊。
白琳琳定定地看著,不發一言。白擎只是愣了不到兩秒,馬上帶著哭腔,掙脫媽媽的手,哭喊著“爸爸”衝了過來。
“豆豆,”花開拍了拍克麗絲的手,抱起孩子,擦掉他的淚水:“有沒有聽媽媽的話?”
“媽媽都不管我,”白擎先點點頭,然後在爸爸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她又抽煙又喝酒,難聞死了,一點也不理我。”
花開心情複雜。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生下來的親生骨肉如果不愛的話,那這個人就相當可怕了。
前身究竟有多混帳,才會被她迷住?
“你還是把孩子的撫養權拿過去吧,”大家坐定,揮揮手讓服務員離開,白琳琳幽幽說道:“他和我一點都不親,而我整天又要拍戲又要管公司的爛攤子,沒時間照顧。”
克麗絲很清楚這女人就是丈夫的前妻,她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麽,看到老公懷裡的孩子,又瞅瞅看上去渾身名牌的女人,把手抬起來拽著花開的胳膊。
“他和我在一起,從來沒有爬到我身上,”白琳琳慨歎:“這是我親生的兒子啊,對我不如對你好。有時候我都在嫉妒你和你媽。”
花開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克麗絲的手:“寶貝,牽著孩子到處轉一轉。”
“豆豆,和漂亮姐姐去玩兒一會兒,她不認識路,記得領她回來。”
“好吧,爸爸,她是我後媽嗎?很好看呢!”白擎不情願下了地,對克麗絲伸出來的手遲疑了片刻,看到爸爸在點頭,怏怏把手遞過去。
兩人走出小房間,花開合上門,回到座位上重新坐定:“這個地方消費不低吧。”
咖啡館,又有小房間,布置得很雅致,很顯然打上了私人訂製的標簽。
“還行吧,會員製,年費一百萬。 ”白琳琳說不出的自傲。
花開哦了一下,很是不以為然。
國外隨處可見的咖啡館,到了國內這麽貴嗎?要不讓克麗絲在蓉城也開一個試試?
隨意他又否決了,小老婆好像對管理不在行,也沒興趣,似乎沒有遺傳到嶽父經商的基因,自己又不是養不活她。
“孩子是你親生的,但不是我親生的。”盡管沒人能聽見,花開還是把嗓子壓得很低。
“你說什麽?”白琳琳非常激動,騰地站起身來。
“給你看一樣東西。”花開解了手機屏保,找到那張圖片。
白琳琳遲疑了片刻才接過去。
相片拍得很清晰,她兩個指頭把照片往上下撐一撐,從上往下仔細看。
最下面的字讓白琳琳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檢驗標本之間DNA不匹配程度較高,不具備血緣關系。
她失神地坐了下去,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不是我生的,但是我養的。”花開再次歎口氣:“你也看出來,孩子對我很親,我媽也很喜歡他。今後有機會,帶孩子來看我們吧。”
“不是你的,那是誰的?”白琳琳失魂落魄,突然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那時候有一個導演,說要給自己一個角色,不就是白擎的中年版嗎?可那人聽說貪杯好色過度,去世四五年了。
“房子過戶,我會寫一個委托書,讓青蓮社的車龍品他們幫我辦。”花開輕聲說道:“我沒時間,回去後辦完婚禮就該忙了。”
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