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你吹,開,我是醫生、廚師。”克麗絲牛仔褲換了,穿著寬松的黑色*,上半身是淡紫色蝙蝠衫。
她說著猛地喝了一口酒,einstok啤酒這兩年因為世界杯在全球很火。
“我是整個冰島最好的歌手,我是歌唱家。”
“你知道嗎?當年我醫科畢業的時候,我們樂隊唱了一首歌,才有了這個醫院,還買下了我父母的牧場。”
冰島足球隊因為世界杯而出名,其實,音樂才是這個國家的標簽。
三十萬人口,九十多個音樂學校,一千多支樂隊。平均300個人有一支樂隊,在全球還有哪個國家比得上?
“這麽牛?”花開動容了。自己最火的時候,也不過是這個水平吧。
“那是!”幾罐啤酒下肚,克麗絲臉上有些紅雲,她喝酒十分豪放,一口就是一罐:“一年前我幾乎天天在酒吧唱歌。”
“我可開過千人演唱會的,座無虛席,你知道那是什麽概念嗎?我就是冰島之王,額,冰島女王,叫我克麗絲女王!”
“但是,我後來知道了,那是格裡芬操作的。”克麗絲又打開了一聽啤酒:“我的醫院,我的牧場,都是他給我的。”
“你男友?”花開前妻剛開始是個話嘮,今天遇到了兩個也不覺得煩:“他對你挺好的,你要珍惜。”
“我父親!”克麗絲美目一翻,大大的白眼:“他這是在可憐我,我們尖叫樂隊是冰島最好的,世界最好的,我想去全世界開演唱會。可惜沒有公司願意給我操作。”
頓頓頓,她一口氣把一聽啤酒喝下去:“小樣兒的,你那啥眼神?不相信我是不?我馬上叫樂隊成員,恩,先叫個車子來接我,喝酒不開車。”
要不是單獨相處,花開根本想不到這個冰美人居然有如此豪放的一面。
當然,川菜好吃應該是誘因,她對土豆燉牛肉裡面放幾個乾辣椒讚不絕口,於是開始喝酒,不過酒品貌似不怎的。
克麗絲的醫院在辛格韋德利國家公園西南,離海邊大約兩三公裡,到首都雷克雅未克差不多三四十公裡。
在冰島,甚至在西方,有錢人並不是城裡的別墅區。
真正的有錢人,都在鄉下有房子。
很簡單,有了房子,必然有配套的其他設施,如果只有你一家,那就自己承擔費用,兩家的話平分。
克麗絲這個富二代,在花開看來有些中二。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自己的孩子誰不疼?在華夏大家都理所當然的享受父輩留給自己的財產,克麗絲卻覺得是對她的羞辱。
看得出來,她一方面享受著父母給自己的一切,另一方面又想擺脫他們。
雷克雅未克雖然是冰島的首都,夜生活和蓉城比起來大有不如,並不是一個不夜城。
現在又是冬天,白天只有三四個小時。盡管花開和克麗絲吃過晚飯,天色也安靜地可怕,孤清的冷月掛在空中,還不到下午六點鍾。
計程車從駛進雷市開始,路上基本上沒有見到行人。
司機還是很守規矩,並沒有因為沒人闖紅燈,如果恰好有一輛車子交叉方向駛過來,出車禍很容易。
路上哪怕白天有人清理,夜晚路面時又是冰凌,在幽冷的路燈下閃閃發光。
即便車子都開得不快,踩刹車到車子停下來也需要兩三秒,那時差不多向前滑行十米八米的。最要命的是不能急刹車,一不小心車子打橫或者翻車也有可能。
“開,我告訴你,這就是整個雷市最火爆的酒吧。”克麗絲在車子上十分安靜,剛一下車,又開啟了話癆模式:“嘿嘿,我的小夥伴們已經在等我了。”
“姐讓你看看姐當年的風采!”她麻利得把高跟靴子換上,休閑鞋丟在紙口袋裡。
“要死了,你看看我今天晚上的妝容怎麽樣?Hmm,還要補點兒彩妝。”
一陣風吹過,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花開也縮了縮脖子。現在,他感覺自己和正常人無異,並沒有穿越小說裡身體和靈魂不協調的橋段。
“你是最美的仙女,你就是女王,相信你自己!”他沒有戴手套,本來想和她來一個give me five的擊掌,發現她匆匆忙忙在補妝。
今天是周末,按照克麗絲的說法,酒吧比平時要晚關門三個小時,大概在四點左右結束。
雷市甚至整個冰島,似乎沒有高樓大廈,四下冷冷清清,不遠處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其他地方關著門。只有閃爍的路燈和反光的路面。
酒吧門口的霓虹燈一眨一眨的,有些線段似乎壞了,並沒有通電。和周圍一樣的兩層建築,要不是霓虹燈和隱約傳來的鼓點聲,根本就想不到這是一個酒吧。
冰島還是人太少啊,不要說與華夏那些大都市,就是和蓉城的酒吧相比也不值一提。
容不得他胡思亂想,克麗絲已經拉開了木門,順手把紙袋子遞給他。
門口的布簾子足足有四層,裡面三三兩兩有人在喝酒,並沒有國內那種滿坑滿谷的現象。
DJ大概看到了克麗絲進去,咕咕嘟嘟說了兩三句話,又傳了一聲口哨。
克麗絲大步走向舞台,飛吻一個個丟出去,不斷揮著手。
這裡應該是她的根據地,掌聲和口哨聲混雜著,她一路上不停和人擊掌,最後那幾步在小跑。
她嘻嘻哈哈地和樂隊的人打著招呼,又衝全場一個飛吻,把立麥往上面升了升。
接著,克麗絲乾脆把麥克取下來大聲說著什麽,她說一句,下面就歡呼一聲,還有人拿著手機在拍照片和視頻。
“hey,夥計們,今晚我有一個驚喜給大家。”克麗絲的精神很亢奮:“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國家叫華夏嗎?”
這些話她是用英語說的,下面是整齊劃一的“yes”。
“悄悄告訴你們,我帶了一個華夏朋友過來,他的名字叫開!歡迎遠道而來的開―――”
她把開字拖得老長。
老實講,對花開來說,這樣的場面並不陌生,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經歷過很多。當然,不是在酒吧。
“hello!”一種久違的舞台感讓他熱血沸騰,他的手不停朝客人們揮著。
“開,你上來,你說話他們聽不見。”克麗絲應該是臨時決定,衝他招手。
花開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舞台。
“謝謝你們,我愛你們,冰島的朋友!”他上去接過話筒拉長聲音,先是揮手然後衝下面鞠躬。
克麗絲和她的樂隊成員們對視一眼,這哥們兒可以啊,一點也不怯場。
冰島的旅遊業還是相當發達的,每年到這裡來旅遊的人,華夏人比其他國家的人都要多。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就算是百萬分之一,也是一個龐大的數目。
大家很少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個華夏人落落大方,這時,他就是酒吧裡的中心,就像一個經常面對粉絲的明星。
“開,你是否想給我們表演一個節目呢?”克麗絲拿著另一個話筒和他互動。
“why not?”花開聳聳肩:“只要大家想聽。”
“yooooooo,朋友們,你們聽見了嗎?我們的華夏朋友要表演節目!”克麗絲率先鼓掌,她還是有些擔心,側過身來湊在他耳邊:“需要我們怎麽幫你?”
“給我一把吉他!”花開突然想起了一首民謠,好像十分應景。
樂隊成員一愣神,遞了一把吉他過來。
她拍了拍他的後背在他耳邊說道:“別怕,有我在呢!”
花開衝她甜甜一笑,接過吉他試音,有一根弦稍顯緊了一點,他輕輕調了一下,再試音,感覺就好多了。
“各位兄弟姐妹們,今天我在這裡,而我的家在萬裡之外的華夏,有一首歌要送給你們和遠在他鄉的夥伴們。”他說話的時候,現場並沒有那麽喧囂。
畢竟英語不是他們的母語,大家在聽的時候聚精會神,生怕自己沒聽明白。
“這首歌的名字叫five hundred miles!”花開頭也不抬說道。
不是自己的吉他,剛開始彈奏的時候,緊緊看著每一次撥動,畢竟旁邊還有一群專業人士呢。要是表現出糗,真的是丟人丟到國外去了。
因此,這次即興演出花開相當上心。
五百英裡這首歌在酒吧裡表演,絕對是降溫的神器。
歌詞簡單,每一個人都能聽出歌聲裡淡淡的思鄉情。
克麗絲的酒量說大不大,但也不至於幾罐啤酒會喝醉。她十分清醒。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她對自己起先說的那些話感到羞愧。
或許克麗絲和樂隊的人音樂素養並沒有多高,然而,畢竟都在音樂學校學過或者進修過,什麽音樂好一聽就能聽出來。
川音是國內八大音樂學院之一,即便在國際上沒多大知名度,但裡面的學生功底扎實。隨便拉一個出來, 吊打流量明星。
冰島有九十多所音樂學校,整個國民的音樂素養都挺不錯,除了一些天生五音不全的人以外,好多人是麥霸。
顧客們眼睛一眨不眨,安靜地聽著歌。
甚至在唱到lord I’m one lord I’m two的時候,居然有人小聲哼哼接唱起來,然後聽到果然是three four five的時候,心裡暢快至極,猛灌一大口酒。
這個酒吧本身就是以喝啤酒為主,要是雞尾酒,估計就沒幾個人敢這麽喝了。
在這樣的酒吧中,能夠安安靜靜地聽歌,簡直是一種奇跡,但是今晚,一個叫開的華夏男人做到了。
從他開始登台到現在,不少人早就在錄像。
尼瑪,華夏人,現場唱歌,拿出去和人可以吹一輩子。
克麗絲的樂感相當不錯,最後重複的“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 a hundred miles”大聲地跟著唱。
歌曲唱完,花開心裡悵然若失,右手在吉他上掃了幾下。
他把吉他立起來,朝下面鞠了一躬。
“woooooo,親愛的,你太棒了,”克麗絲鼓著掌,她本身就一直站在旁邊,情動之下,忍不住摟著他親了一口:“他們說你是原創!”
“是的,這是我的原創,希望你們喜歡!”花開比較尷尬,臉頰上還留著她吻過的余香。
“我們喜歡,loveeeeeeeee!”掌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