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些江湖宗主們也著實可惡，各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還不如空假門的那幾個狗崽子呢！”景老道長突然想到了什麽，微微楞了一下，問道“小丫頭，你姓木?還是姓歆?”

　　“你不會說是靈狐聖女吧！”柳歆咯咯一笑“是空假門的那些人認錯人了，我不姓木也不姓歆，我姓柳！”

　　“我女兒姓木，她就是靈狐聖女！”

　　“什麽?靈狐聖女是你女兒?”柳歆滿臉的驚訝“那你為何還要追殺空假門的弟子?”

　　“之前老道又不知這些狗崽子竟能和我女兒扯上淵源！”景老道長冷哼一聲道“扯上些淵源又如何，他們辱我師尊在先，不殺他們以洗我全真之恥，我豈能甘心?”

　　“嗯?不對！”

　　“怎麽不對了?”

　　“您不是……舒薇……那您哪裡來的女兒……”

　　“說的也是，我這孤寡老道，怎麽會有女兒呢?不過告訴你，我還真有！”景老道長微微一笑道“她是我的義女，就是靈狐聖女，她名字叫木慕，名字好聽吧！”

　　“嗯，聽名字就知道她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子！”

　　“那是當然！”景老道長滿臉的炫耀“她的容貌和你倒還真是有些神似，眼睛，嘴巴，鼻子，長得都很像，第一眼見到你時，我也當真嚇了一跳！”

　　“你女兒現在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多半已不在人世了！”景老道長道“十多年前，她和她的夫君全家上下都被元兵屠殺了！”

　　“對不起！”柳歆道“提起您的傷心事了！”

　　“沒事的，時間過去了那麽久，我都快有些記不清她的笑容了！”景老道長微微歎息一聲。

　　“是什麽樣的機緣讓您認識了您的女兒?”

　　“三十年前的那個夜裡，我在荒野中突然聽見有女子的哭泣聲，就順聲找了過去，發現是一位身著亮甲的姑娘，她孤身一人抱著一隻雪狐蹲坐在齊腰深的荒草叢中哭的梨花帶雨，我問她為何孤身一人在此，她說是為救靈狐不小心中了獵人設下的捕獸夾，腿也折了，馬也跑了，四下無人，且天色已晚，不自覺就哭了起來，看她那般無助，我就把她送回了家;可正當我要離開之時，那姑娘的娘親非讓她女兒拜我為義父，說我是她女兒的再生父母，央求我傳授他女兒些武藝防身，我推辭不過，便就收了她為義女。”

　　“後來呢?”柳歆竟又聽得入神。

　　“後來她就出嫁了，嫁給了一位姓‘歆’的將軍，也是她的愛慕之人，那將軍很疼愛我女兒，對我女兒總是呵護有加，看他們夫唱婦隨甚是恩愛，我這做義父的定然是寬心了不少，婚後不久，他們就有了一個兒子，我還見過那小子呢，長得像他爹爹，小子很是精神;又隔了兩三年吧，聽我女兒來信說他們又有了一個女兒，我因一些事耽擱，也沒來得及去參加他們的喜宴，不過，約摸過了有三個多月竟也未曾收到我女兒的來信，我自卜一卦竟是大凶之兆，等我趕到我女兒府邸時，眼前的那些殘牆斷壁和片片亂葬墳塋告訴我，我來遲了！”

　　“發生了什麽?”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她的夫君有勾結義軍叛亂的嫌疑，元廷震怒，他們全家上下，滿門抄斬！最可憐的是我的兩個外孫，他們還都是半大點的孩子啊！”景老道長心中悲楚，不禁濕了眼眶“兩個孩子的乳名還是我起的，乳名嘛，不能太雅，卻要有深意，我就取了含著我女兒姓氏的兩個字小子叫歆楊，丫頭叫歆柳，最可憐數那小丫頭，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元賊怎麽忍心揮下屠刀！”

　　“前輩您節哀——”柳歆撫了撫景老道長抽搐的後背“您當時殺了那郡中所有的官吏，也算為您女兒報仇雪恨了！”

　　“不能算！”景老道長雙眼吐露這幽幽的綠光“他們一點兒人性都沒有，連孩子都不放過，我要讓他們加倍奉還！當時的狗屁大汗，雖然他死了，但我老道仇恨未了，我一定要翻出他的死人窩，把他吊起來，開棺戮屍，以報我女兒血海深仇！”

　　柳歆看了看景老道長道“您是一位好父親，靈狐聖女在九泉之下也會因為有您這樣的好爹爹而感到高興的！”

　　“終究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呦——”景老道長歎了一口氣，像是換了一種心情“不說這些傷心的事了！看這雪一時半會停不了了！”

　　柳歆托著雙腮幽幽道“鍾思齊說過要下三天三夜的！”

　　景老道長看了一眼柳歆“鍾思齊也的確算得是上一位好小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