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直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這一次確實是個十分不錯的機會。
然,到底是肅王府世子的親戚,如果他處置了,只怕要得罪肅王府。
就在這時候,卻見一個中年婦人從軟轎內走出來,站在楊大人面前,臉色不悅的說了一句。
“楊大人,您雖然是朝廷命官,卻也該知道,肅王府世子乃是皇親。”
“肅王府世子自然是皇親,如不然本官也不會說你們冒人皇親了。”
楊明廉不鹹不淡的笑著,臉上的笑容裡甚至帶著一點點的譏諷,竟是絲毫都不將這婦人放在眼中。
那婦人聽了這話,為之氣結,半晌說道:“楊大人,你就不怕世子與你計較?”
楊明廉瞥了一眼這婦人之後,直接開口說道:“來人,去請肅王世子前來。”
錢江山正在旁邊,因聽著這話,便說:“是,大人!”
“楊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那婦人惱羞成怒,漲紅了臉說道。
錢江山看了一眼楊明廉,也不等別人說什麽,錢江山已經一溜煙的跑遠了。
祝況笑道:“這倒速度是和之前沒什麽差別。”
楊明廉也忍不住笑了,道:“你倒是有心提攜,只是這小子,竟然情願做個跑腿的。”
說完這一句,楊明廉又上前拜見米氏,並不理會被其他衙役攔住的顏家侍從以及那位顏太太。
顏太太自從自家小姑生了世子,成為肅王府側妃之後,不拘是去什麽地方,都是高人一等的,哪裡受過這等屈辱?
當下隻覺得顏面盡失。
“楊大人,你這是決意要與顏家作對了?”
“不敢,今日分明是顏太太與衙門作對。”楊明廉依舊是那副模樣,讓人無可挑剔,但是卻又氣惱非常。
“去請咱們家老爺來,再將大老爺、三老爺和四老爺都請過來,就說咱們顏家的人被欺負了!”
顏太太顯然也惱火了,但她還算清醒,知道自己這個舅母的身份對朱贍焰來說算不得什麽,因此,索性讓手下人去請家中男人來。
祝況看著這個女人,隻覺得,真是蠢到家了,如果幾位老爺不來,將來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一旦顏家的男人到場,萬一朱贍焰不給臉面,以後兩家的關系也再難以修複了。
不過,這不是他們該考慮的事,且等肅王世子來了再說吧。
這邊鬧起來,一路上的人都被攔住了,最開始是山路沒有辦法通行,再後來就是不願意離開。
這些人大都是在蘭縣有些體面的書香門第的人,上山為的是參加詩會,沒想到才走到半路就有這一場戲可以看,一個個隻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趣的看著。
祝況瞧瞧,不遠處有一座半山亭,這亭子原身之前來過,祝況這兩年一直忙,今日也是第一次。
他索性就開口笑道:“大人,咱們今日來這裡原也是為了詩會,卻不想,竟被耽誤了,不如邀請幾位士紳前去半山亭坐坐,看看山上的風景也好。”
等人無趣,楊大人自也是願意,當下點頭笑道:“著人泡茶來。”
男人們這邊停了下來,米氏看著,覺得自己與英娘不能繼續留在這裡,故而對楊大人道了一聲抱歉之後,帶著英娘繼續上山。
這裡人多,且一會兒朱贍焰也要來,雖然二人已經定親,但到底是未婚夫妻,還是與朱贍焰的親娘舅鬧起來,英娘留在這裡不合適。
顏太太站在當場,
瞧著米氏帶著女兒離開,她當真是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倒是另外一個軟轎裡被侍從稱之為顏小姐的人一直都在轎子裡,饒是外面鬧的天翻地覆,也不曾出來。
不過,她不是重要的,是不是在轎子裡根本沒有人在意。
教諭帶著一幫人在山上左等右等,卻沒有人上來,以至於,他們都懷疑,是不是他們下帖子的時候,寫錯日期了,但再三確定,就是今日,絕對沒錯。
他忍不住蹙眉,對幾位先生說道:“莫不是,如今蘭縣已經是奸佞當道,我等竟連召集一場詩會的資格都沒有了?”
“教諭大人多慮了,蘭縣如今還算清明,楊大人也是愛民如子之人,並不至於如此。”
有人聽著不順耳了,雖然說,蘭縣現在好多事有了變化,但也不至於妨礙他們的利益。
相反,這兩年蘭縣的變化大,他們家裡的條件好了,衙門裡給的束脩也更多了一些。
因此,他們對衙門裡的人沒有反感。
“教育大人,馬先生這話不錯,楊大人素日對我等都是尊重的。”
“楊大人尊重又能如何?蘭縣百姓誰不知道,蘭縣如今是祝況做主?他並非科舉出身,對我等這些讀書人,自然是不友好。”教諭被人反駁之後,冷哼了一聲說道。
這話確實有些沒道理了,祝況雖然不是從科舉出身,但到底也是讀書人,怎麽可能對讀書人不友好?
要說祝況哪裡做的不好,不外就是讓許多泥腿子也去讀書,但他們這些日子也看開了,那些人是不是讀書,與他們關系不大。
且祝況當初因家中緣故不能讀書,大越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希望有更多的人讀書,這本也沒錯。
教諭此時還不知道,今天要給下馬威的人沒來,自己這方的人已經從心裡生出嫌隙了。
但他還是打發人去山下看情況。
朱贍焰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周圍不少圍觀的人群,以及半山亭裡閑適品茶的楊大人與祝況等人。
至於顏太太,他還真沒瞧見,但沒瞧見也不打緊,顏太太已經先看到他了。
顏太太看到了朱瞻焰,也顧不得擺著大家貴太太的體面了,兩步三步就衝到了朱贍焰的面前。
“世子,您可是來了,您要是再不來,我們顏家今日要被人欺負死了。”
朱贍焰本來打算先去半山亭,忽然被顏太太給擋住,真是嚇了一跳。
“顏太太!”朱贍焰語氣不善的道。
可惜,顏太太沒有聽懂朱贍焰的意思,還在兀自哭著說道:“顏家可是你的親娘舅,他們欺負顏家,就是不將你放在眼中,世子,你可要為我們顏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