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會之後，王阿牛最後一個起身。

本來，王阿牛想找李明天聊一次，爭取一些糧食，畢竟，李明天手裡還剩一點點。

但步子都邁開了，王阿牛最終還是沒有去找李明天。

“他肯定壓力比我大幾倍吧，不該在這個時候，暫時肯定給李將軍更大的壓力了。”王阿牛如此想著，便獨自退去，回到了自己的駐地。

王阿牛不去找李明天，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來戍邊師才第一年，還不明白戍邊師這裡，過冬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王阿牛打算先了解一下詳細情況，再行定奪。

一回到駐地，無論王阿牛多麽淡定，也不可能再回自己的單人房思前想後了，馬上召集第七小隊的核心成員呂志明、陸大金、王報國、宋大忠、夏三三開會。

會議剛開始，王阿牛就怒道:“年底斷糧的事情，你們怎麽一直沒跟我提起呢?”

陸大金是這些人中資歷最老的，馬上跳了出來:“屬下疏忽了，請牛將軍責罰！”

王阿牛無奈揮揮手:“說吧，這大冬天，戍邊師這裡到底是什麽情況?”

陸大金回答:“情況很慘，由於糧食不足，而且外部給養斷絕，戍邊師這裡，在整個冬天，根本就吃不飽飯，隻好硬熬。”

王阿牛:“一點點糧食都不會送來?”

陸大金:“是的。這裡只要一轉冷，馬上天寒地凍。一旦天寒地凍，運糧系統就會面臨嚴峻的考驗。而且，大家都知道，一旦這裡封凍，黑虎族的人，也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犯，所以上面也就不會去克服種種困難，再給這裡運送糧草…因為黑虎族的人不來犯，雄關也就沒有失守的風險。所以，這幾年，我們一到冬天，基本上年年死扛。”

王阿牛一陣來火。

“狗屁不通！萬一黑虎族的人真來了呢?怎麽辦?什麽人打包票，黑虎族的人不來?”王阿牛拍桌子。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確實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說說吧，去年冬天，第七小隊發生了什麽?”王阿牛語氣放松了一點。

陸大金低下了頭:“我們第七小隊，餓死了兩個人…”

“什麽?”王阿牛跳了起來:“難道一點點糧食都沒有了嗎?”

陸大金一字一句慢慢回答:“不是絕對沒有，但這裡的冬天，至少四個月，所以當時的隊長是按照封凍的時間長度，結合余糧數量，精確計算出每一天的每個人糧食配給。去年冬天，這個計算結果是每個人、每天、半斤糧。”

王阿牛感覺內心一陣痛楚，按理說，每人每天一斤糧，是底線，如果能有一斤二三兩最好，更何況這大冬天，還需要禦寒，糧食多多益善。

王阿牛點點頭:“確實，也隻好如此，至少每天有糧。斷糧，是萬萬不可的。那為什麽還有兩個人餓死呢?”

陸大金:“這大冬天的，如果吃不飽，禦寒能力就弱，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長期吃不飽，人就會很虛弱。餓死的兩個人，都是在執行瞭望任務的時候，忽然昏厥，然後很快就昏死過去，雖然他們昏倒之後，很快就被發現了，但無論如何搶救，依然是無濟於事…”

“荒唐！”王阿牛搖搖頭:“簡直是太荒唐了！運糧，對於上面很難嗎?稍微克服一點困難，就可以避免軍士餓死啊！為什麽不努力呢?”

陸大金長歎了口氣:“我也死活想不明白啊！為什麽不努力呢?又不是沒糧！”

其他四人，也都憤憤不平的附和。

讓憤怒充分發泄之後，王阿牛回到現實:“我們第七小隊，

二十八人，現在有一千斤糧，按照冬天四個月計算，每人每天能分到多少?”陸大金很小聲的回答:“三兩…”

王阿牛終於無法安奈自己內心的焦躁，起身，暴走。

“這不夠啊！”王阿牛嘟囔。

“遠遠不夠！這樣的話，今年會餓死更多！”王阿牛終於忍不住，憤憤的喊出來。

沒有人吭聲。

“不對啊，”王阿牛忽然想起了什麽:“每人每天半斤糧，四個月，四個月啊！這麽冷的天，肯定挨不下去的，對吧?”

王阿牛看了一眼陸大金。

陸大金默不作聲。

“說吧，這個情況，隻餓死了兩個人，肯定有糧食補充。這補充的糧食哪兒來的?”王阿牛逼問。

陸大金苦笑，沒有啃聲，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匹戰馬。

王阿牛苦笑，苦笑的出了聲。

明白了。

全明白了。

為什麽每年上面的給養裡，都有不少馬匹，這戍邊師卻依然年年缺馬，原來是去那個地方了…

這戰馬，是戍邊師的核心資源，在缺馬的情況下，第二年的戰鬥力的強弱，基本上和馬匹數量成正比，要殺馬，吃飽肚子，不知道隊長作何感想?

王阿牛想象了一下第七小隊舉起屠刀，砍向戰馬的畫面，但想象不出來。

“我們只有一千斤糧，要挨過這個冬天，那我們的戰馬，估計全沒了吧?”王阿牛吐槽。

沒人敢接話。

“不行！”王阿牛怒吼:“今年冬天，我們的戰馬，一匹都不能少！”

一群人默不作聲。

王阿牛定定神，坐了下來。

“大家一起來說說，有什麽辦法，弄到糧食?什麽法子都行！”王阿牛鼓勵著面前的呂志明、陸大金、王報國、宋大忠、夏三三，尤其是加入戍邊師的時間比自己更長的人。

陸大金首先開口:“李將軍那裡，肯定會有些余糧…”

抿了抿嘴，陸大金沒好意思說下去。因為每個小隊都缺糧，這李明天，雖然是地主，若是余糧各個小隊一分，也就沒了。

王阿牛接話:“這個環節，我會去想辦法的。”

現在第七小隊，每人每天只剩下三兩糧食，就算李明天隻給一斤糧，王阿牛也是喜聞樂見的。

多一斤，是一斤。

王阿牛忽然懷念起青山派的糧庫…但現在想這個，明顯是不現實的。

“還有其他辦法嗎?”王阿牛又問。

呂志明:“挖野菜。有些野菜雖然枯萎了，但是根可以吃…不過這個辦法，效率太低了。”

王阿牛鼓勵:“好。有比沒有好，就算只能挖到一斤，那也是一斤。還有其他辦法嗎?”

王報國:“還有，就是去雄關鎮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什麽人賣糧。如果正好走了狗屎運，說不定能買到一些糧食。不過，這可能性，很小…”

“好。”王阿牛鼓勵:“還有氣辦法嗎?”

沒有人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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