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王阿牛細細的洗了個澡,浪費了不少水。
看著自己洗澡洗出來的汙水,王阿牛感覺不忍直視。
如果不是事情正在發生,王阿牛死都不相信,天下第一派的掌門,竟然會有一天把自己弄的髒成這樣。
洗完澡,王阿牛懶懶的躺在了床上。
沒想到為了一點糧食,焦慮成這樣,以前青山派銅礦危機的時候,而且危機持續了幾年,王阿牛也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就算面對黑虎族六百多騎兵衝鋒的時候,王阿牛內心深處,也絲毫沒有任何波瀾。
但一想到冬天沒有糧食,王阿牛的內心深處,卻感覺深深的恐懼。那恐懼,是長久以來的累積效應。
現在,一下子解決了問題,王阿牛感覺渾身輕松。
一旦從糧食危機中解放出來,王阿牛的思緒,立刻開始發散起來。
慕容翠。
王阿牛首先想起了她,然後馬上驚的坐了起來。
好像有一個月沒有想到過她了啊!
王阿牛回憶起,這一個多月,自己天天為了糧食絞盡腦汁,思想幾乎從未離開過“糧食”二字。
糧食……
糧食…………
糧食………………
…………………………
這對於王阿牛來說,是一種以前從未體驗過的生活狀況。
王阿牛感覺有點愧疚,怎麽能一個多月沒有想她呢?自己來到這戍邊師,完全是因為她呢!
於是,王阿牛閉上了眼睛,深呼吸,開始緩緩的讓自己進入想念慕容翠的狀態。
王阿牛開始感覺她的臉蛋,似乎觸手可及…
但王阿牛試圖看清楚她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臉,似乎有點模糊。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看不清她的臉?
王阿牛睜開眼睛,再緩緩閉上,試圖在自己的腦海裡勾勒出她那美麗的容顏。
清晰的美麗容顏。
可無論王阿牛如何努力,她的臉蛋,一樣那麽模糊。
王阿牛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記不清她的容顏!
這怎麽可能!
王阿牛急了,第三次閉上了眼睛。可是無論王阿牛多麽想看清楚她的容顏,回憶裡,卻只是一個輪廓,不那麽清晰的輪廓。
冷汗,浸潤了王阿牛的每一個毛孔,這澡,似乎白洗了。
是因為一個多月沒有想起她的緣故嗎?
不!絕對不是!
王阿牛絕對相信自己的記憶,不會因為一個多月不回憶,就記不清她的容顏!
因為王阿牛看她的音容笑貌,看了整整二十多年!
她的臉,每一個小細節,王阿牛都記的清清楚楚!
那到底是什麽原因?
王阿牛想不明白。
讓自己先平複下來之後,王阿牛再次躺下,並且讓自己的神經放松,不再去努力回憶慕容翠的容顏。
情緒放松下來之後,王阿牛的思緒開始飄蕩起來。
然後,慕容翠那暖暖的、軟軟的小手仿佛被王阿牛握在手心,讓後一起去了青山的後山,開始散步,賞月…
那條散步的路徑,是如此的清晰,王阿牛看的清清楚楚,仿佛就在眼前。
王阿牛甚至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特殊的、熟悉的淡淡香氣。
最後,王阿牛和慕容翠爬上了屋頂,慕容翠靠在王阿牛的懷裡,抬頭笑盈盈的看著那明月。
回憶完畢,王阿牛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越是想回憶起細節,就越是看不清楚。
而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卻又是如此的清晰。
王阿牛終於明白,也許,把那種感覺,珍藏在心底就好…
思緒自然而然的離開了慕容翠,不知怎的,
王阿牛回憶起了晚上吃的馬肉。馬肉,又讓王阿牛聯想起了牛肉干。牛肉干,又讓王阿牛聯想起了師爺那條狗…
王阿牛實在搞不清楚,為什麽忽然想起了那條狗,但人的思維,就是那麽奇怪。
其實,王阿牛怎知,那條狗,正望穿秋水,等著他回去呢!
那條狗,希望王阿牛再次給它拋出一塊牛肉干呢!然後一個漂亮的躍起動作,接住王阿牛拋出的牛肉干!
那條狗,希望王阿牛再次把它脖子上的狗繩解開,讓它在青山上自由自在的浪一回啊!
漸漸的,王阿牛的意識自然而然的開始模糊起來,然後終於進入夢鄉。
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半天的睡眠,是遠遠不夠的。
次日,王阿牛一出門,呂志明就來請示,說以後做什麽。
王阿牛略一思索,問道:“距離封凍,還有多長時間?”
呂志明:“牛將軍,這不好說啊,快則幾天,慢則一月,嗯,最多一個月吧,肯定封凍了。封凍之後,基本上不會發生什麽大事了。”
其實呂志明的心思很明顯,現在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好做了,不如牛將軍傳授一些絕技給我們吧。
呂志明的心思,王阿牛焉能不知?
但王阿牛略微思索了一下,做出了決定:“最近不是有有了點薪俸嘛,還是讓王報國去鎮上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把錢換成糧食…反正現在錢也不多,就讓王報國帶一個兄弟去可以了。至於你嘛,還是帶人去挖東西,能挖的東西,全都挖回來!”
“是!”呂志明下意識的回應。
“不過…”呂志明問道:“我們現在有了馬肉,這過冬的糧食,似乎完全不成問題了啊!而且這挖野菜,效率實在是太讓人感動啦!”
王阿牛笑了:“多多益善。萬一今年封凍的時間,比以往都長呢?糧食問題,必須竭盡全力。乘現在還能籌糧,把所有的人力都用在籌糧上吧。有充足的糧食,才能辦好其他事情。再說,離封凍不是沒幾天了嗎?”
呂志明點點頭:“也對!”
於是呂志明馬上帶著人出去挖東西去了。
王報國則是拿著大家上交的一點點薪俸,帶了一個兄弟去鎮上碰碰運氣。就算碰上了,那一點點錢,也買不了多少糧…
過了半個月,天氣迅速轉冷。
十月,下雪了。
看著鵝毛般的大雪,已經來戍邊師三年的陸大金喃喃道:“這茫茫戈壁,向來乾旱的要命。今年居然下那麽大的雪?看來這個冬天,會冷的很要命啊!”
一旦封凍,能乾的事情,就非常少了。天氣實在是太冷了。離空調被發明出來,還有好幾百年。
王阿牛佇立於那主石墩上,看著鵝毛大雪,若有所思。
此情此景,讓王阿牛特別想念青山派,想念青山派的人。
可能是要過年了吧,王阿牛心想。尚無劍、韋一劍、師爺他們,正在幹什麽呢?
“過冬的物資,都準備齊全了嗎?”王阿牛明知故問。
呂志明匯報:“都準備齊全了。糧食…草料…乾柴…”
“好啊,這樣就放心了。”王阿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