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為劍承諾入局之後,就和乾癟老頭說再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申屠鷹借送飯之機,探訪蕭為劍。
“目前形勢如何?”申屠鷹問。
蕭為劍:“我已經應戰。三日之內,將決出勝負。”
申屠鷹:“此戰蕭隨意有多少把握?”
蕭為劍淡淡道:“島主深不可測,隨機應變吧。”
申屠鷹低頭:“希望蕭隨意馬到功成。可惜我幫不上忙。”
蕭為劍:“在這樣一個孤島上,能得到申屠兄的鼓勵,在下已經非常欣慰。”
申屠鷹:“那我就不打擾蕭隨意備戰了。”
看著申屠鷹的背影,蕭為劍再次感覺,他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
申屠鷹前腳剛走,呂傳芳就來了。
“蕭隨意情況如何?”呂傳芳急切問道。
蕭為劍重複了一次:“我已經應戰,三日之內決出勝負,呂兄請耐心等候三天。”
呂傳芳:“蕭隨意有把握嗎?”
蕭為劍重複:“隨機應變吧。”
呂傳芳:“蕭隨意一定能贏的,我相信你。如果贏不下來,我們就拚了吧。”
蕭為劍:“拚是下下策。請呂兄稍安勿躁。”
呂傳芳低頭:“對了,蕭隨意,我們帶來的錢,還有你從藍先生那兒贏的錢,已經被我統統輸光了。”
蕭為劍覺得奇怪,為什麽呂傳芳這次沒有和申屠鷹一起出現,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情。
當然,這顯然在蕭為劍的意料之中:“這個島上,高手如雲,輸了也很正常。這三天我要備戰,你先在島上逛逛吧,等我先搞定了這個事情再說。千萬別借錢下場子啊。”
“放心吧,蕭隨意,那你先忙。”沒有被蕭為劍責備,呂傳芳還是挺高興的。
蕭為劍關上了房門。
本來想好好思考一下,到底如何應對和乾癟老頭一戰,但蕭為劍的腦子裡,卻全是乾癟老頭的劍招。
蕭為劍稍微思考了一下決戰的事情,覺得也完全沒有頭緒。這局,輸多勝少,除非出現奇跡。想了也是白想。
輸了之後,要離開這個島,估計還得想其他辦法。
於是蕭為劍乾脆開始練劍。
舞劍,能讓人集中精神,暫時忘記其他事情。
蕭為劍很有自信,他的劍招,已經非常接近乾癟老頭的水準,但總覺得欠缺一點點火候。
蕭為劍靜坐,讓自己進入冥想狀態,慢慢的思索著自己的劍招和乾癟老頭的劍招的差距。
細細的回味一番之後,蕭為劍發現兩人的劍法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
於是,蕭為劍再次拿起了劍,開始舞劍。但無論蕭為劍如何賣力,卻始終感覺,自己的劍法,比乾癟老頭差點火候,無論如何努力,就差那麽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一點點。
就這樣,蕭為劍三日之內,除了吃飯睡覺,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情。
第三天,蕭為劍忽然回憶起乾癟老頭的話“臨陣對敵,心慈手軟,是一個很大的忌諱,這也會阻礙你達到劍術的最高境界”。
蕭為劍的人生哲學是“凡事留點余地”,而乾癟老頭做事情則是只要結果,不擇手段。
蕭為劍終於明白了這最後一點點差異是什麽,不是劍法,而是傾向。而這個差異,似乎無法彌補。
比如對乾癟老頭那一劍,蕭為劍覺得,就算讓他出劍一千次,他還是會這樣選擇。
蕭為劍的劍,
不是殺戮之劍,所以蕭為劍也無法做到和乾癟老頭一樣用劍,所以劍法的差異,永遠存在。 想明白了這些,蕭為劍來到了場子,告訴小孟,明日午時,約島主決戰骰子。
次日。
午時之初。
風和日麗。
乾癟老頭:“你來啦。”
蕭為劍:“我來了。”
乾癟老頭:“你準備好了?”
蕭為劍:“其實我沒有準備什麽,順其自然吧。”
乾癟老頭:“那我們開始吧。”
蕭為劍:“好。”
乾癟老頭:“連續輸兩局算輸。”
蕭為劍:“好。”
乾癟老頭:“我先擲?”
蕭為劍:“好。”
乾癟老頭把骰子裝好,用手腕的力量,輕輕的搖了一下銀碗。
那聲音雖小,蕭為劍還是能聽得出來,骰子在碗裡轉了十幾圈。
但蕭為劍卻聽不出確切的點數,只能判斷一個大致的范圍二到四點。
蕭為劍:“三點。”
乾癟老頭看著蕭為劍,拿開了上面的碗:“是三點。輪到你擲了。”
蕭為劍的心跳提速百分之二十。
猜中三點,蕭為劍有幸運的成分。而乾癟老頭能不看碗裡,知道是三點,說明他的聽力在蕭為劍之上。
蕭為劍當然也很清楚這些。
蕭為劍緩緩的拿起銀碗,緩緩的把骰子裝了進去。
然後,蕭為劍開始搖晃骰子,搖的很慢,搖了就停不下來。
乾癟老頭聚精會神的聽著,臉上掛著淺笑,顯然,蕭為劍的手法,他了然於胸。
忽然,蕭為劍改變節奏。
乾癟老頭以不變應萬變, 依然在聽。
一隻碩大的蒼蠅,忽然出現,從乾癟老頭眼前飛過。
武林高手對飛行物,總是有著十二分的警惕的,所以乾癟老頭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微不足道的一下下。
就在這微不足道的一下下之間,蕭為劍又變換了一種手法,用的是最上乘的手法,輕輕的搖晃了一下碗裡的骰子。
等乾癟老頭再次集中注意力聽的時候,蕭為劍的手已經停了。
蕭為劍輕輕的把碗放到桌子上:“先生,請。”
乾癟老頭的臉色變了,笑容不見了,變成一種奇怪的臉色。
那種臉色是“不可思議”、“不可能”、“匪夷所思”的混合。
過了一會兒,乾癟老頭終於又笑了:“哈哈,二十五年前,我輸了一局,我以為今生今世不會再輸了,沒想到,二十五年,我會再輸一局。”
乾癟老頭拿出了綠茶,先泡上。
“我一生,從來沒有相信過命運,我相信事在人為。只要我努力,一定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結果。”乾癟老頭慢悠悠的說。
蕭為劍:“絕大部分情況,正如先生所言。事在人為,也是我一生的信條。我爹從小就說,命運之事,實在是虛妄至極。很多所謂的命運,都是事後總結出來的,沒有任何借鑒意義。”
乾癟老頭臉上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過。
蕭為劍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時候,乾癟老頭的臉色才出現痛苦之色。而蕭為劍剛才的那番話,明明是讚同他的。
乾癟老頭為何感到痛苦?